“别……”我与师姐同时大叫,声音在无声谷的四周回荡,但还是太迟了,他的长剑直插往心脏,是那样的用力绝然。
“晴儿,我真的愿意死在战场,起码我的心想起你还有温暖,我后悔了,为何要回宫?为什么不死在战场?为何不死在战场?”他笑了,但两行泪从眼里流出来,他竟然哭了。
“不……”我冲过去拉去他,他对着我摇头,眸子空洞而孤寂,荒凉得让我心酸,他跳下了万丈悬崖,坠入了无底深谷,我只扯住他一片带血的衣袂,我只看到他一滴从他眼里滴下的泪。
“濯傲……”凄厉的声音划破天地的寂静,但却唤不回那直坠而下的身影,声音只是在谷中回荡飘远。
“皇后节哀……”身后的侍卫看见我靠近了悬崖边,都冲过来扯住我,我看着那无底深谷,伸手乱划,但却什么都划不到,空气还弥漫着他身上的气息,但他却如师傅那样永远离开了我,那深深刺向胸口的一剑,那滴落的泪,将我的灵魂带走了。
“你这一生得不到一丝一点的爱吗?那我呢?丫头,我做不了孩子的干娘了,我去陪师傅与他了。”
“师姐……”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师姐已经如一叶飘絮坠下了深谷,我甚至连一块衣角都没有拉住,一切是那么突然,突然得无法防备。
原来有一种痛比万蛇噬咬还要痛,原来有一种痛即使万年千年后依然痛得彻心彻肺。
无回谷,我的灵魂留在这里,再也无回。
直到我坠入悬崖之前,我的人生都是单纯而混沌。
在无量山我只是一匹又懒又嗜睡的狼,师傅说捡我回来后我整整睡了两天,所以他叫我睡狼,这个名字我觉得不好听,但比起师妹的夜狼我觉得已经文雅多了,所以心中释然,反正无论任何事,只要比这个傻丫头稍好一点,我就心满意足,我的要求很简单。
我从来不问师傅从何处将我捡回来,对我那陌生而未谋面的父母我也不是很想念,既然选择了舍弃我,就与我再无关系,我的亲人只有师傅,丫头和那个冰冷得让我想亲近但又只能仰视的大师兄。
师傅说比较喜欢我,因为小的时候我不哭不闹,只喜欢睡觉,所以他养大我不甚辛劳,但丫头却几乎耗尽他所有精力,又哭又闹整天又不睡,会爬的时候就会满山爬,会跑的时候就会满山跑,每次都担心她坠入悬崖,但每次她都满身乌黑跑回来,要不拿一个鸟蛋给师傅,就送一朵花给师傅,让师傅又爱又恨但又无可奈何。
师傅说我生性淡然,无爱无恨,这一生注定活得比任何人都轻松,但没有人知道其实我内心也渴望有人疼爱,尤其是大师兄的疼爱,但我也知道有一些东西不能勉强,就如有人不喜欢牡丹的绚烂,只喜欢野花的芳香,没有理由可言,各有所好而已,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从来不执着。
师傅有他的酒相伴,师妹有师兄可以等待,而我呢?有时还是禁不住怅然。
我从来不抗拒嫁人生子,我觉得这是人生依然经历的一个轨迹,我也想像师妹那样,日升日暮的时候,可以坐在山顶凝望着远方,等待着一个归家的人,守候一份简单的爱,未尝不是幸福。
听说师妹要嫁人,我觉得很愕然,我一直以为师兄等丫头长大就会娶她,难道师兄对她只有兄妹之义而无男女之情?不过大师兄就是这样难以捉摸的一个人,他心里想什么,我们又怎能知道,丫头脸上的落寞让我难过,而楚家大少爷既俊美家境又好让我心动,所以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水到渠成。
对男女之事在丫头面前,我总显得经验丰富,见解独到,实际上我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当穿上喜袍,我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仪式隆重而繁杂,我很有耐心地一一完成,毕竟人生只有那么一次,但我不知道我的其实远不止一次。
当唢呐喜乐齐奏,一把洪亮的声音说送进洞房的时候,我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紧张,我对自己说要来的始终来的,既然躲不过,就好好的享受这一晚的美好。
虽然是如此想,但听到他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两人双手交错,喝交杯酒,我的动作在此刻略显得笨拙,平时的灵敏不知道去了哪里?当他牵着我的手往床边走去的时候,我的心急促地跳动着,这十五年来从来没有如此急促过。
红帕被揭开,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即使师傅说楚家大少爷如何俊美,但我还是没有将他想得足够好,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这般男子,俊朗得让人说不出话来,眩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只痴痴地看着他。
当他与我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含羞低头,但他却脸色铁青,我以为我看错,抬头再看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只留一个冷硬的背影给我,对这个拜了堂,但不算是夫君的男子,我只是惊鸿一瞥。
不久师兄就走了进来,今夜他的银色面具很是森冷,虽然是隔着面具,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满腔的怒火。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我愕然地问。
“小睡,丫头去哪了?怎么换是你了?”师兄冷冷地看着我,他的眸子让我打了一个寒颤,虽然师兄平时就是冷冰冰的,但今夜冷得实在寒得渗人。
“差不多到楚府的时候,她就下轿了,她说去喝酒去。”我的话音刚落,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