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知道我究竟有多痛。”他看着我,情绪突然失控,用力掐住我的咽喉,他眼中的痛排山倒海般朝我袭来,让我感觉到全身无处不再抽痛,那刻骨的恨又让我全身一阵发寒,寒到渗入每一寸肌肤。
“真可笑,我百般疼爱他,万般呵护她,她说中了蛊毒,不能与男人亲热,我不遗余力地帮她寻找解蛊方法,为了她不惜与母后闹翻,为了她即使深陷千军万马的战场,我心中也惦记着她的安危,想方设法保她周全,结果呢?自己一直在默默等待的女人,居然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真讽刺,你知道有多耻辱吗?”他大声地向我咆哮。
“我以为这一生总算找到一个与自己并肩的女人,我以为我这一生有了真心去守护的女人,原来都是一个骗局,我濯傲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被自己最深爱的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不自知。”
“两军对垒,局势千钧一发,我军的最精锐的骑兵和我苦苦训练了八年的弓箭手,一夜变得全身无力,不要说上阵杀敌,就连拉弓搭箭的力气都没有,你明白那一瞬间我的愤怒与慌张吗?这等于与强敌生死决斗的时候,自己忘了带武器任人宰割的感觉。”
“我发誓将这个投毒之人,找出来然后碎尸万段,但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这个就是我倾注了所有感情去爱的女人,这个就是我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的女人,没想到吧?我也想不到。”他说道这里,松开了手,声音满是凄凉。
他疼痛的眸子,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深深震慑了我,心也跟随着他一阵抽痛,相处了那么久,对这段痛他一直避而不谈,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会慢慢淡忘,如今发现已经深到骨髓里面。
“所以我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爱,也许有,但不属于我濯傲,相士说我是三煞,煞国,煞父、煞母,以前我不相信,现在发现也真是如此,父亲死了,国家没了,母亲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其实应该还煞情,我身边所有的女人,对我都没有一丝一缕的情,全是背叛与算计。”
“但我不甘心,说我煞国,我就亲手创立一个帝国。”
“那煞情呢?既然那段情已成过去,只留下痛,你为何还要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不管有多痛,你现在能说出来,就证明已经没有那么痛了,难道不是吗?你现在扪心想想,胸口是不是已经没有那么疼?”我定定地看着他。
“我只知道时间是疗伤的最好的药物,爱上另一个女人,是你忘记过去痛楚的最好办法,既然丫头有了大师兄的孩子,既然在战场上千钧一发的瞬间,她选择了大师兄,证明她爱的是大师兄,为何还不肯放手?”
“你说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是算计你,背叛你,如果有一个女人他说这一生不会算计你,不会背叛你,你是否愿意去一点一点地接受她。”
“我不愿意,现在不算计我,不背叛我,不代表永远都如此,你是狸国的公主,我与你母后如果没有矛盾冲突的时候,你不背叛我,但万一以后刀锋相撞,你还会如此吗?”
“我也不会再傻到因为一个女人,将跟随我多年的将士性命丢掉,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对我有恩,我不要你,也是因为你对我有恩。”
“即使以后我身边有多少女人,我也不会给予丝毫爱,三个月后请你离开,如你所说的那样,当我是一个陌生人。”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静静站着,觉得平地卷起一阵寒风,寒得渗人。
“我不需要疗伤,我也不需要爱上另一个女人让心中的伤口愈合,我要让它永久地疼痛着,时刻提醒我不能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这个世界上我除了相信自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你不觉得孤独吗?”我幽幽地问。
“孤独又如何?我已经习惯,十九天后,请履行你的诺言,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
他对我真的没有感觉吗?明明我能在他一闪而过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柔情,明明在生死关头,他都能及时将手递给我,明明同塌而眠,我能感受到他的挣扎与煎熬,为何他的话要那么绝情?绝情到不为他留一条后路,绝情到不让我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自从到了这个娑罗族,我感觉他就如脱疆的野马,逐渐脱离了我的掌控,并且越走越远,远得让我恐慌。
除了晚上两人同塌之外,白天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他似乎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布置,也有很多人要联系,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他是故意的,他不愿意再给多一点点时间让我接触到他。
今天起床的时候,摸一下床塌,冰凉冰凉的,他一夜未归,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但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不会,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过去了八天,我现在还剩下十一天,但这些日子,他几乎连面都不给我见一下,这让我们如何培养感情?
既然他不愿意见到我,那就只能我去见他了,丫鬟说昨晚族里来了贵客,族长设宴款待,歌舞尽兴,在座的都醉了,濯傲也不例外,原来是这个原因不回来,心中释然,笼罩在心头的乌云顿时烟消云散。
我往他们设宴的西院走去,在途中我见到了他,他一身白衣,飘逸如仙,性感的唇瓣微微漾着笑意,但见到我的瞬间,整张脸变得冰冷。
我静静地看着他,只是一天一夜不见,我似乎感觉两人已经一生一世没见,他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嘴巴动了动,但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