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的晴妃并不是我派进去的,为了夺回濯国,我可以不惜代价,但当中并不包括她,如今一切早已经过去,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连敖的妻子,与你濯傲再无任何关联。”说到最后,师兄的声音变得如钢铁般冷硬。
“濯王你是在向我示威吗?你是说濯国是你的,本皇的女人也是你的?”濯傲脸若寒霜,目如刀锋。
“不是示威,只是有些东西说清楚的好。”师兄的依然不疾不徐,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濯傲那杀死人的目光。
“无回谷那张诏书是假的,我并没有下令诛杀你。”
“是吗?”濯傲这两个字似乎是从鼻孔里哼出来,谁也能听出他的不信任。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把话给你说清楚,我做梦都想杀你,让你活着我的确如针在刺,是她叫我无论如何留你一命,我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尤其是对她许下的诺言。”
“那看来我还得感谢她的大恩大德,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了?”濯傲的声音不大,但眼神、腔调却满含揶揄与讽刺。
“你的确要感谢她。”
“如果不是她在我军将士喝的水里面下毒,你以为你会那么容易攻进来吗?一个在紧要关头,置你于死地的女人,你会不会对她感恩戴德?”濯傲的脸色阴沉了,气氛一下子又压抑下去。
“你不用说那么多,她并不在我手中,如果她在我手里,她早已死一百次了,对于背叛我的人,我从来不手软,你最好求神拜佛别让她落在我手中,否则她一定死得很惨。”原来师兄想什么他都知道。
“如果你敢动她一条头发,我会让你再次轮为亡国奴。”
“你有这个本事再说。”霍的一声两个男人都站来起来,杯子破碎,四目相对,杀气冲天,气氛又陷入了剑拔弩张。
“濯傲,你刚才不是说不恨吗?不是胸襟大得可以包揽得下整个天地吗?现在如此愤懑又是为了那般?”我淡淡地说,为他们两人倒了一杯酒,听到我的话,他冷哼了一声,但却坐了下来,气氛得到短暂的缓解。
“现在不是很好吗?师兄要回了自己的国家,濯傲你也堂堂正正,靠自己的双手开创了一个新的帝国,而我也有了我想要的生活,以往的一切就如过眼云烟,何必再在意?”
“有了想要的生活?不过也是,身为一国之王,不用亲自去勾引,也有无数美男跪在你脚下,这样的生活的确惬意,怪不得女皇说以往一切如过眼云烟,不需在意。”他冷哼了一声,就低头喝酒,话虽然尖酸刻薄,但眼神却落寞孤寂。
“濯傲,看在我曾救你一命的份上,他日遇到丫头,高抬贵手,她并不是想伤害你,否则她不会跟你出逃,其实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别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做了让你后悔的事情。”
“如果你说看在你我过去夫妻情分之上,也许我会考虑一下。”他没有看我,只是望着远处黑魆魆的假山,他说过去的夫妻情分,但过去我们曾有夫妻之情吗?我很想这样问他一句,但想想问了又如何?何况大师兄也在这里。
“你们继续聊聊,我困了,明天要启程回狸国。”我一脸倦意地说。
“小睡,你还是那么嗜睡,到现在还是改不了。”师兄笑着说,脸色恢复如常,看我的眼神很温柔,让我心暖。
“你就那么迫切离开,你就毫不留恋?”濯傲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我,寒光四射,他的手劲太大,酒杯竟然被他握碎,一缕鲜红的血滴了下来,在月色下显得特别森冷,心猛地颤了一下。
我很想叫他包扎一下,但最后我还是将头扭开,不看他那滴血的手,我不能让自己的心再动摇,我说过除非洛枫放弃我,否则我绝对不会背弃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卫皇还是去包扎一下吧。”师兄淡淡地说。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皇?你如果有本事,又怎会让自己的女人做了我的妃子,你我都是五十与百步的距离罢了。”他的话正刺中师兄的痛处,所以师兄一时没了声音,气氛又陷入了压抑。
“狸王大婚,我来不及去恭贺,想不到今日有机会相见,我敬你一杯,祝女皇与洛将军能白头偕老。”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好……”我轻轻举起杯子,但对上他的眼,听到杯子相碰撞的声音,心止不住疼痛,为什么他要悔得那么迟?这酒是我喝过最苦涩的酒,我将头低下去,谁也不知道我的指尖的冰凉,因为有泪滑落。
师兄站了起来,往里面踱了十几步,抬头仰望苍穹,我知道他是故意离开,但他离开又如何?我能重投他怀抱?我能与他相偎相依?只能相对无言罢了。
当我不顾一切投进他怀抱的时候,他无情而残忍地推开了我,不留一条后路,将自己所有退路都封死,如今两人隔着万重山,他却在山的那头朝我招手,我该是怨天意弄人,还是恨彼此有缘无分?
错过终是错过了,能奈何?
“真的不留恋了吗?”他问我,声音微微沙哑。
“不留恋了。”
“真的只能如此了?”
“只能如此了。”
“真的爱上他了?”
“爱上了。”
“真的对我已经没有丝毫爱意了?”
“没了。”为什么答得那么肯定,心却那么犹豫?
“如果我说我很想你回到我身边呢?”他笑了,笑得是那样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