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绝不共存。”
“你当然希望亡的那个是我,死得也是我,你们都是如此,她也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挫灰扬骨,还说爱过我?她这样的谎话我也相信,你这样的女人我也不一刀杀了,翼宇说得不错,我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
他猛地将我推到在地上,他盛怒之下,力气很大,我是重重摔了下来,我仿佛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很痛很痛,我挣扎着起来,他递手过来,想扶我一把,但最后还是缩了回去,负手傲然挺立,冷漠地睥睨着我。
“他们以为宣布大婚就可以大婚,哪有那么容易?于廉不会反对?狸国的臣民不会反对?”
“她是洒脱,但只是对伤害过她的人洒脱,她是无情,但也只是对从不珍惜她的人无情,对于疼惜她的洛将军,她爱上就不会那么容易淡忘。”
他刚刚还无比愤懑地说师姐一转身,谁都可以爱上,谁都可以去嫁,但现在又说她不会轻易淡忘,他很矛盾,但矛盾之中我看到他痛得微微扭曲的脸。
“嫁给连敖一定是出于其他考虑,绝对与爱无关,你担心什么?连敖即使娶了她,即使同床,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逾越,这四年来,我不是不尝试过派人到他身边,当中不乏绝色尤物,但他都不曾碰一下,想必如今也一样,而她果真说忘就忘?说弃就弃?”他这话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他自己?
“你安安分分呆在梨宫,别想着逃出去讨一个说法,我说过只要没有我的陪同,你私自闯出来,一定杀无赦……”
“绝不例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全身又笼罩着阴寒之气,让人会觉得他刚才的柔和都只不过是幻觉,我怔怔地望了他好一会。
“你爱上她了是吗?如果是这样,别不承认,我们一起去阻止他们好吗?”我蹲下来,实在忍不住在地下写了一行很是难看的字。
“承认什么?她爱嫁就嫁,她与我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去阻止她?别以为谁都想娶她,这世界又不是没女人!”刚才他明明表现得在乎得不得了,现在又……
“你放我回去,我向她解释,一切都是太后暗中操纵,你根本不知情,她不相信翼宇说的话,但一定会相信我的话,这样你们就可以冰释前嫌,就算她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但起码不会当你是仇人,这样不更好吗?”我想方设法说服他。
“既然她这辈子都不会回到我身边,那就让她继续恨吧,有时仇人比陌生人更好,仇恨并不比淡忘差。”他冷冷地说,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想她心里没有他,将他淡忘,这不是爱上师姐是什么?
我蹲了下来,一笔一画地写,很用心,他看了一眼,就想走人,我忙站起来,用上我所有的力气,死死将他拽回来,他回眸,两人就这样对瞪着,我没有丝毫的退缩。
“那股犟劲又回来了,但并不讨人喜欢。”他唇微扬,露出一个充满嘲讽的笑。
两人这样瞪了多久,直到他眼睛倦了,人累了,二话不说坐在下来,他背靠着身后的大树,一副你爱说什么就什么,我懒得理你的样子,其实他要走,我根本拦不住,但他还是留了下来,风凉夜静,两人并排而坐,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还可以与他这样坐在一起,这是我发梦都不会想到的。
他坐下来,不再傲然挺立,不再睥睨众生,身上阴冷之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大家同一高度的感觉真好,气氛缓和了不少,不再压迫。
“反正这些天也觉得无聊,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过我好像忘记你已经是一个哑巴了,你能说什么?”他这一句话充满嘲弄与讽刺,甚至带着点恶毒,如果这样能让他的心好受点,我也不介意。
我用手树枝比划着,往往我比划一句,他已经说了很多,他说我写字的时候,怎么不将探琴的灵动发挥半分?写得又慢又丑,我说他当年禁锢我之时的霸道、狂热、执着去了哪?怎么不对师姐用上分毫?甚至连承认爱上师姐都不敢,而他只有了一声冷哼来回答我。
“我问他是师姐要嫁银狼,还是银狼要娶师姐。”
“他说她愿嫁,他又愿娶,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怪,酸得不行,明明心里介意得要死,却硬要装得不在乎,明明彻夜难眠,却故作冷漠,说她爱嫁谁就嫁谁去,虽然他是一个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但有时却像一个孩子一般。
“但起码有一个人先提出来,究竟是谁提出来?”
“向天下人宣布的时候哪有先后之分,只是这之前她私下约了他相见,估计是她提出来的。”他越说越郁结,似乎胸腔满是气,被塞得满满,无法发泄,让人看着也替他觉得难受,如今感到他的心停留在师姐的身上,相处起来倒轻松了很多。
“为什么呢?”他嘴巴刚动了动,但很快又闭了上来,不过我很快就知道什么原因,因为有人来了,我听到了脚步声,不一会那个我最为讨厌的恶毒女人,耻高气扬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她似乎总是阴魂不散。
这是自董武死后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虽然美丽依旧,但脸色却显得苍白,眸子更为阴郁与怨毒,整个人带着一股戾气。
“夫再娶,妻再嫁,你们两人真可以说得上同病相怜了,听宫人说你们正一起在月色下伤怀,本宫反正闲得慌,所以跑过来瞧瞧,看能不能安慰几句。”看到她幸灾乐祸的笑容,我真恨不得扇她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