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前走,时不时低头说几句话,我竟然听不清楚他说什么,一切模模糊糊的,风吹来,带着这块土地特有的香气,让人情不自禁轻轻闭上眼睛,这里太美好,美好得让人想小心翼翼地去守护。
当人群散去后,这天地又恢复了静谧,此时暮色降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他在残阳的映照下一步步走向我,这时我他惊觉他的身躯已经是那样的高大颀长,那眸子不冰冷而是坚毅。
“我问过布吉里了,她现在很好,明日我们再带她上路,现在陪我走走好吗?”他的声音很沉很缓,没有摄人的气势,但每个字却如此清晰地嵌入脑海里,让人无法拒绝,刚才他那亮如星辰的眸子此时已经变得幽深如潭,就连那绚烂的笑容也消息不见,一切仿佛是一种幻觉,很美丽的幻觉。
“冷佚……”
“别说话,就陪我走走。”他貌似很平静,但胸膛微微起伏,似乎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心乱如麻。
正想答他,突然手一冰,他的手竟然握住我的手。
“冷佚……”我愕了一下,就挣开他的手。
“别……”
“我只是想牵着你的手在我的家走一圈,就一次好了。”他的声音淡淡,但却带着哀求,他的手冰凉入心,我没有甩开他的手,不知道是因为他那冰凉的手,还是带着淡淡哀伤飘渺而迷蒙的眸子?
心微微颤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
“你的手真暖,如果能握一辈子就好了。”他手心的寒意一点点从我的手掌渗透到身体里,但慢慢我他的手就没有那么冰了。
“你会找到一双比我还暖的手的。”听到我的话,他只是笑笑,不再言语,眸子尽是苦楚酸涩。
此时已经是冬天,但这里没有感觉冬天的萧瑟,反而有秋天的火热,这里有一大片的草原,有点像我们三年前的家那样,只是这里更为辽阔更为美丽,就连这里的天空也特别的迷人。
“小的时候,我喜欢在这里玩,如小色鬼一样,只知道疯跑,跑得满身大汗我娘会帮我擦干汗,我娘说我长大之后会是这个草原最俊俏的男儿,娘的手也如你的那般温暖。”说起他娘,他的眸子变得更为深邃,深到根本看不到底,但在他微微的颤音下,我却感到了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我还有两个哥哥,二哥的眼睛很大很亮,他很大力,打架的时候总是一掌就推翻了我,但推翻了他又害怕,猛地过来拉我,他的手一伸过来,我就会把他死命地压在身下,然后他就会动弹不得,虽然我比他小,但他每次都会输给我,爹说我就是这草原上的一只最狡猾的狐狸,谁也欺负不了我,爹说得没错,这个世界真的是谁也欺负不了我,因为只有我还活着。”他仰望着苍穹,那眸子却烟雾迷蒙,如三月下雨的江南。
大哥从不跟我们打架,他温文尔雅,喜欢看书,每次我跟二哥打架,他都会急急跑来制止,说我们是手足不能相残。
有时我们不听话,他会无奈地摇头,但他总会细心在我伤口涂药,晚上我和二哥总是喜欢爬上他的床,因为他会给我说很多很多故事,我总在他好听的嗓音中进入梦乡,爹说大哥是他最值得骄傲的儿子,将来会将我们摩西变得更繁荣。
他的唇微微翘起,只是那一抹幸福的笑脸稍纵即逝,再看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清风拂面,两人十指相扣,我的心却澄清得如明镜,没有丝毫杂念,但心因为他淡淡的话而揪着,我们沿着辽阔的草地走着,他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每一处都能让他回忆起曾经的过往。
我们从日暮一直走到夜深,从草地走到满是果实的果园,那红红紫紫的果子是那样的诱人,第一次看到这种连绵起伏,一眼看不到片的果园,这里的果子我竟然没有一种是见过,那一片红,红得让人的心也燃烧起来,他似乎受到感染,脸在月色下泛出点点桃色,那握住我的手也暖了起来,暖得可以温暖我。
“其实摩西很富饶,富饶到你想不到,并不输于任何一个大国。”他说这话之时没有半点豪迈,只是平淡地如一句家常话。
“但我希望这里永远远离战争的硝烟,只希望在世人的眼里,这只是一个荒蛮之地,我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他们的笑脸,与及家家户户袅袅上升的炊烟,还有闻到饭菜的香味。”他轻轻闭上眼睛,头微微上扬,似乎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一般。
“我娘做的饭菜也很香,虽然家中仆人也很多,但娘都亲自去做饭,那种味道我走遍大江南北,再也没有尝过,你弄的饭菜虽然与娘弄的不一样,但我也爱吃,很香,很香。”
“你不说很难吃吗?”想不到今日他终于肯说一句真话了,他笑笑沉默不语,我就说我的饭菜就连挑剔的银狼和师傅都是赞不绝口的,怎么换他吃就变得难吃了,不过听到这个男人一句真话,真是难得。
“饿了没?”他没说倒不觉得怎样,他一说肚子就呱呱叫,他随手摘了一个白里透红的果子,然后用衣袖擦了又擦,然后再递给我。
“你的衣服脏,我不吃。”
“我摘的,就是再脏,你也得吃。”他霸道无比地塞进了我的嘴里,如一个孩子,咬了一口,鲜甜多汁,芳香爽口,竟然再也不觉得它脏,大口大口地吃了吃来。
“好吃吗?我小时侯很爱吃这果子。”他静静地看着我,俊美的脸不再冰冷,那眸子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