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慌忙的封住蛇姥身上的几个主要的穴道,手掌低向她的背,给她输送真气,再一指掐入她的人中,深深的大力,如此反复了很多次。
直到暗夜头上渗出细碎的汗珠,真气的耗损也越来越多,在大家都以为蛇姥已经没有救,不会醒来的时候,蛇姥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幽幽转醒,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姥姥,姥姥你……有没有事?你不要吓夜儿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暗夜见蛇姥已经醒来,连忙问出心中的疑惑,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姥姥是否会有生命之忧。
“夜儿,你来啦……姥姥就知道你会来,姥姥终于等到你了……”蛇姥艰难的开口,气若游丝,伸出沾满血水的双手,颤抖的抚上暗夜的脸颊,眸中满是挂念和浓烈的伤感,她终于等到他的孙儿来了,她憋了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临死前能再见到孙儿一面。
“姥姥,夜儿来了,您的夜儿来了……对不起,姥姥,对不起……都是夜儿的错,是夜儿来晚了,是夜儿不应该将你软禁在这里……是夜儿不好,全怪夜儿,你起来好不好,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暗夜反握住蛇姥的手,贴向他的脸颊,哽咽的话语,几乎是泣不成声,他的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他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他害怕这个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要离他而去,就如同当年他的父王和母后一样。
“夜儿,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不要……”蛇姥虚弱的向暗夜扯出一抹微笑,苍老的面颊上满是宠溺,只是她的眸色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正在逐渐黯淡,直至消逝……
“姥姥,夜儿不会让你有事的,夜儿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来人啊,宣蛇医、快宣蛇医!”暗夜隐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失控的对门外站立的侍卫大喊,他不可以失去唯一的亲人,他一定要救活她,他最亲的姥姥。
“没用的,夜儿,他们已经打散了我的真元,我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等见你一面,姥姥能在临死前见到你,已经知足了。”蛇姥摇摇头,深深凝望着暗夜,隐忍着咳嗽,眸底的心痛和留恋,在心中层层荡漾开来,她不想死,她多想多陪她的宝贝孙儿一会,可是上天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了。
“不,不可能的……一定还有办法……一定有办法能救活姥姥,姥姥您不要离开夜儿好不好……不要,要是连您也离夜儿而去,夜儿会很伤心的……真的会很绝望的……”暗夜哭喊着用力的摇头,悲伤自责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潺潺往下流,湿润了整个面颊。
虽然知道蛇族的人,只要真元被打散,很快就会灰飞烟灭,连大罗神仙也无回天之术,但是他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宁愿欺骗自己,也不能接受陪伴了他三千年的姥姥要离开他的事实。
他从小无父无母,没有人疼,也没有人爱,姥姥是唯一能带给他温暖的人,虽然姥姥平时对他管教的很严,但他心里清楚,这是姥姥对他疼爱的表现。除了梦儿这件事,他从来不会违背姥姥的意愿,对她也是极为遵从,没有想到,才分开一小会,他就要接受亲人的死亡。
“夜儿,姥姥真的要走了,以后都不能陪你了,姥姥知道你已经找到了可以陪伴你走过一生的人,姥姥也可以走的安心,也能放心了。”蛇姥姥哀叹一口气,面容是从未有过的慈祥,或许是她临死前想通了,也或许是她心底深处,从未真正排斥过怡梦,总之这一刻,她竟出奇的喊了怡梦的名字,然后招手示意她过来,“梦儿,你过来!”
“夜儿,姥姥知道,你一直深爱的人就是她,姥姥以前一直阻止你们,不是因为姥姥刻薄不近人情,而是因为有你父王的先例,姥姥实在是不敢再轻易的相信人类了,更何况你们始终是不同世界的人,人妖相恋,天地不容,虽然注定结局不会是好的,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齐心协力,打破这个天命。”蛇姥一边说着,一边将暗夜的手和怡梦的手,叠放在一起,转头又对怡梦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如果我死了,夜儿肯定接受不了,以后也没有人能够替我照料他,约束他了,所以梦儿,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照顾夜儿,让我这个老太婆在九泉之下,也能得到安心,我知道,以前我对你并不友善,如果你拒绝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请你给我们夜儿一个机会,他是真的很爱你啊,要是以后你不在他身边,他肯定会疯的,所以你要好好待在他身边陪他、爱他,让他有一个家的感觉,他从小就没有家,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个家。”
“我会好好照顾夜,也会留在他身边陪他,不会离开他的,您放心吧。”怡梦反握住蛇姥的手,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笃定的保证道。虽然以前这个蛇姥,对她并不友善,甚至还有些为难她的意思,不过她好歹也是暗夜的姥姥,临死前能够忏悔,说出这样的话,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更何况她也早就决定留在暗夜身边了不是吗?
“梦儿,你要知道,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夜儿,他是我唯一的孙儿,我除了希望他有一个平安快乐的生活,同时也希望他能有一个光明伟大的前途,所以你要相信,无论什么事,我的出发点都是夜儿,而夜儿唯一爱的女人就是你,他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你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啊。”
“嗯,请您放心,我会相信他的,我会一直照顾好他的,以前的事情,我明白,我也从来没有怪过您,您放宽心吧。”怡梦连连点头,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仿佛在她眼中,此时的蛇姥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蛇族皇太后,而是一位普通的老人,一位即将与自己最心爱的孙儿分离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