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去占个卦,看他究竟算得准是不准。”
楚墨看她笑得诡秘,不由地挑眉,她不信国师算卦的本事,而他确是深信不疑的。因为这些年韩国之所以能在五国之中安然无恙地屹立,离不开这位国师的算无遗策,就连秦国何时大旱,何时暴雨,他都算得精准无误,所以连他也对这位神秘的国师忌惮三分,登位几年来,不敢轻易进犯韩国。
话说回来,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和她之间是不是缘定三生的宿命,虽然昨夜得到了她,可他总觉得她对自己若即若离,他完全掌握不了她的心思。她绝对不是他从前所见过的一般女子,不会因为有了一夜的缠绵而倾心相付,他忽然有种患得患失之感。
“那我们进寺。”他悠悠道出了口。
青冥寺,宏伟壮丽的建筑群,以青色为基调,整座古寺犹如融身于山林之中,低调、雅静。然而寺院本身所处的地位和它的根基又决定了它无法低调,作为韩国的国寺,青冥寺担任着韩国的重大祭祀和节庆的操办权,平日里寺庙不对外开放,只有每逢佳节或是有重要的典礼,寺庙才会广纳四方宾客。
寺庙前前后后几十进的建筑物,却还是难以容纳诸多的善男信女,无论走到何处,都是拥挤的人群,山上的人比山下等候的人更多。
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亮出公主的身份,比较有利些。果然,在她亮明了身份后,就立即被引向一间较为雅静舒适的厢房,就等着方丈大师前来拜会。
楚墨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属于男宾的厢房,离她的厢房一东一西,相隔较远。韩灵在房中等了许久,都未见方丈前来问候,也没心思再等下去,决定遛到东厢去找楚墨,顺便欣赏一下古寺的风景。
经过一座拱桥,那是连通东西厢房的必经之路,韩灵偶然碰见一名小僧端了碗药,正打桥上经过,他的身后另有一名小僧跟随,两人相互交谈着,他们的对话引起了韩灵的好奇心。
“国师每年来寺里,都会得风寒,你说是不是我们的寺庙与国师相冲?”
“别胡说!国师是为了养病才来我们寺里,听说国师自幼就体弱多病,多半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受到天妒才会如此多灾多难。”
“若真是如此,那么国师也太可怜了。”
与生俱来的天赋受到天妒?
韩灵完全不信这回事,只当他们也是受了国师的蛊惑。既然他们是去给国师送药,她何不跟上他们,看看国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为何外间将他传得神之又神?
跟随着两名小僧一路前往东厢,路过一处小亭,见几名小僧正在搬运着三口大箱子,半人高的红漆木箱,里面装满了一串串的鞭炮,莫非是用来庆贺节日用的?韩灵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看到他们经过后,遗漏了一串,掉在地上,便顺手捡了起来。本想叫住他们,将鞭炮归还,忽然心中一动,韩灵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便将鞭炮藏入袖中,继续跟着前头的小僧往国师的厢房而去。
国师的厢房在一处幽僻的小院,院子外栽种着各色的兰花,淡淡的花香令人陶醉。看花园中少有杂草,应是经常打理的缘故,想来国师本人应该是个惜花之人。
若不是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韩灵一定会对他有所改观,不过她最讨厌的就是欺世盗名之人,尤其还是害得她受了这么多苦的罪魁祸首,她对他的印象怎么也改不过来。
眼见着两名小僧端药进了屋,她也跟着躲到了窗外偷听。
“国师的药熬好了。”
“摆在一边吧,你们可以出去了。”听那声音苍老雄浑,韩灵便认定他必是个行将枯木的老头。为证实自己的猜测,她趴在窗口处往里张望,果然在榻前见到一老和尚打坐在上面,手持佛珠闭目默念。原来国师是个老和尚?既然是和尚不在庙里好好念经,跑去皇宫里指手画脚做什么,他是不是太闲了些?
她眼珠子一转,决定好好戏弄他一番。
从袖子里取出那串鞭炮,又从腰间掏出火褶子,刚要点燃,肩头突然被人拍打了下。她仓促地回首,撞上一双纯澈干净的眸子,如星光般璀璨耀眼。那清澈的眸光微闪,逸出一丝笑意,周围的一切也跟着敞亮开阔。韩灵怔怔地望着那双眼睛,那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动人绚烂。
对方见她不说话,冲她打了个手势,面上笑容浅浅,眼神似在询问,又似在疑惑。韩灵眨了眨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地赞叹。在她的印象中,水慕华已经是出尘一般的神仙人物,而他,似乎生来就不属于这世间。他的双眸能洞穿人心,他的眉如黛如墨,他的唇不笑自媚,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忽来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向天边。唯一的遗憾,他,不能说话。
韩灵拉着他一起蹲下身,神秘兮兮地冲他嘘声道:“别出声,里面有个讨人嫌的国师,看我怎么捉弄他。”忽然又觉得多此一举,人家本来就不能出声。韩灵对他产生莫名的好感,同时也存着一份怜惜之心。如此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却有着天生的缺憾,实在可惜。不过人常说缺陷美,他的无言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的气质,也不影响她对他的极好印象。
对方闻言,不由地拧眉,好奇地打量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究竟来。
“看我的。”韩灵诡秘一笑,点燃了鞭炮,将它一股脑地丢进了屋子。
未几,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伴随着屋子里的人惊吓的大叫声。韩灵捂嘴大笑,但又不能出声,只能憋得满脸通红。再看跟前的人,他深锁着好看的眉宇,似是无奈,又似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