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伽兰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她一直很安静,既使在最难忍受的时候,也仅仅只眯了下眼睛,紧跟着就恢复了正常。见到这样的一幕,不是应该惊恐、愤怒,甚至于绝望的吗?这同他所熟悉的人类反应不同,她是如此的冷静,如此的绝情。这让他对她更加的欣赏。
或许是同为兽类的野性,被赤红的鲜血和肢凌破碎的尸体所唤醒,龙伽兰手指轻拈,一小撮白光冲着笼子上的锁头击了过去。‘咯嗒’一声,大锁应声而断。他推开门,就这么走了出去。
围场里的兽们,在他强大的气压威摄下,不自觉的向后倒退了几步。高台上的豹兽人也开始慌乱,手持着武器冲了下来。
在他们靠近之前,龙伽兰摆了摆手,头都未回的说:“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想看看这些人类尸体。”跟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看起来,比上次又凌碎了一些。回去告诉你们的王,再不弄到龙兽的咒语,这些兽们很快就要被体内的戾气激的暴体而亡了。”说完,以着无比优雅的姿态走回笼中。
豺兽人们用手里的武器驱赶着兽和兽人们,遇有反抗的,就会被钢叉顶端的球状物击打一下,那东西看起来和电棍差不多,在击落的时候,会迸射出耀眼的火花,被击打的兽就会痛苦的吼叫,畏缩着身体瑟瑟发抖,跟着老实的被送进了笼子里。
豹兽人们相继都锁好了兽笼,其中一个念着魔咒,地上凌碎的血肉肢体,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洁净的石板地面,看不出丝毫曾经血染红的一面。
豹兽人们离开后没多久,那些兽们就又开始吼叫。这一回,龙伽兰没有像上次一样发出警告的低吼。而是静静的听着,表情耐人寻味。
杜七仍然处于刚才的震憾愤怒中,没能完全恢复过来。外面虽然已经干净如初,可空气里的血腥气味仍旧没有散去。她想起了之前龙伽兰说过的那个词——‘表演’,一场惨不忍睹的****和残杀,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场表演。人类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当真如他所说,低贱卑微,连只小猫小狗都不如。
身为杀手,早已经被训练的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可毕竟,她只是个杀手,而不是心理变态。在她的意识里,生命是应该被尊重的。既使这话由她这样的一个杀手来说,听起来有些可笑。可好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既使是为了金钱去杀人,也会选择就最直接最迅速的方式,将痛苦降到最低。
正是有着这样的思想,在亲眼见到有人会被这样残忍的方式奸杀,关键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七八个人一起,再一想到会有更多的人,会以这样甚至于更加残忍的方式死去,血液里仅存的那一点良知觉醒了。面对那一幕,竟是出奇的愤怒。
人类的尊严绝不该这样被践踏!就算这里是兽们横行的世界,人类的地位微不可计,也同样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只是,目前为止,她还很弱,面对这一切,她什么都不能够去做。而唯一该要做的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已变强。否则,难保有一日,她不会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被这些禽兽们生生弄死。而想要改变,看起来并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
柔软雪白的长毛地毯上,火狐将将撑过了第二波剧痛,两眼发黑的瘫软着。身上的骨胳‘咯吱咯吱’的响,身体已经被重组到一半儿的骨头扩充到两倍大小,裹覆在外面的皮肉撑的快要裂开了一样。汗水已经打湿了火红油亮的狐毛,每一块儿肌肉都在颤抖叫嚣。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在他眼里一定很丑吧?
古老而神圣的王者之座上,威严的端坐着兽界之王——豹洛斯。
垂顺的黑色丝袍,包裹着他健壮修长的身体。每一丝线条都恰到好处,堪称完美。暗沉深遂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身上的每一分变化。
既使心里无比清楚他在意的是什么,火狐还是忍不住渴望那里面突然会涌现出柔情。是的,她是如此崇敬和深爱着他们的王。为了他,她什么都肯付出,身体、尊严、甚至于生命!
当,又一波分裂兽变的痛袭来时,火狐终于还是朝着王座上的方向伸出了手,唤出了渴念已久,却一直不敢唤出来的名字:“王,洛斯——嗯——”闷哼着强忍着痛苦,在见到豹洛斯终于走下了王座,朝她走过来,一颗心涌动着无限的喜悦。
豹洛斯蹲下身体,轻轻的扶摸着她已经湿透了的狐毛:“很疼是不是,还能忍住吗?”
他低沉平稳的嗓音,有股镇定心神的作用,火狐感觉自已没有那么痛苦了。最重要的是,她一直爱慕的王在关心她。就算现在就死去,她也可以无撼了。轻轻的点着头,紧闭着唇瓣不让痛苦的哼吟冲出口。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狐脸贴着豹洛斯温暖的大手,依恋的摩挲着。
她知道,她活不成了。抵抗两波的骨骼重组,已经耗损了她全部的气力。龙族的兽变,要比想像中的还要艰难的多。腑脏内已火烧火燎,两只腿骨率先突变,过快的抽长,一瞬间冲破了大腿上的皮肉,血淋淋的骨肘穿透靠的最近的肋骨,贴着脊梁刺穿了出去。来不及惨叫出声,各处的骨骼全数暴长,倾刻间,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火狐——”
她看着她心爱的王,眼睛里流出了血泪,骨头已经刺破了她的脏腑器官,血沫堵住了喉咙,洛斯,王——
豹洛斯看着火狐在他面前咽了最后一口气,伸手合上她未闭的双眼:“火狐为兽族牺牲,传吾王令,以圣级别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