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她曾经在杨府的时候就见过太子一面,并且为太子的英武之姿而仰慕不已,如果太子救下她,她生死追随,无欲无求,无怨无悔。
原来又是一个对他痴迷的女子,这让他想起了之前的苏红茶,那个似乎很懦弱女子。
鬼使神差之下,他答应了她的要求,他把她留在了身边。
结果,这个重名竹影的女子没有让他失望,她身手利落,武艺高强,同时心志坚,处事亦极知道分寸。在一日夜晚从皇宫回来被人盯梢刺杀时,她拼死为他挡了一剑,更让他彻底对她撤去防心。正是用人之际,他缺的,正是这样的人才。
竹影微垂下眼,眸子里有些微失落,“不管怎么样,她只是痴情于您,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太子爷都应该过去与她打个招呼,虽然她如此做有失妇道,但也可见世子妃对太子爷的一番心意。”
宋岳欣然大笑,一把搂过她的肩,“难道你不吃醋?”
竹影沉默。
宋岳只觉人生最得意的事莫过于此。他一脸风流的揽着女子的腰肢大步朝柳树下的红衣少女行去,直到一株低矮飘香的桂花树下,他才不屑的站定,扬了扬眉道:“想不到在这里都能见到你,倒是神通广大得很。”
苏红茶红衣如火,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宋岳身旁的竹影,她盈盈一礼,眉目狡黠而灵动,“太子爷有礼了,为了见到太子爷,确实,小茶费了不少心力。”
宋岳拉下一支花枝,倨傲的抬高头,“说吧,今晚穿得如此光鲜,是不是你那病殃子夫君不能满足你,又想来勾引我?”
苏红茶目光流转,一把扯下那支花枝,一折为二,笑嘻嘻道:“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种马要让种马来配,人怎么会勾引种马呢?”
宋岳脸色一变,盯着被她一折为二的花枝,脸上犹如被人抽了一巴掌般还难看。
这个女人,真的喜欢过他吗?
不然,为何此刻竟然如此对他不留情面的说话?
还是她故意在使欲擒故纵之计?
如果不是她在用此计,缘何她会出现在他面前?如果不是为了见他一面,她有什么理由到这驿馆里来?
说到底,她还是在对他不舍。
是的,他承认,现在的她很迷人,无论是站在人前那从容不迫的身姿,还是她镇定自若应付各种事件时的光芒四射,都已经迷了他的眼。在画舫时独对绝句的才气,在漱芳斋时破珍珑棋局的洒脱,还有尽管那次通宝钱庄之事因她而失败,并且回宫后太被父皇狠狠的修理一番,可是不可否认,当时站在通宝钱庄前为林家扭转乾坤时的耀眼,种种一切,已经昭示她已非以前那个懦弱任人嘲笑的女子。
她的淡雅若素,眉宇间的灵气,不知在何时就已触动了他的心弦。
所以,现在只要她对他再露出祈求之色,就算她已经嫁给了病殃子林漠遥,他也愿意在这驿馆内给她渴望已久的温存,他相信,她仍执迷于他的潇洒风流俊美倜傥。
想到此,他忽然哈哈大笑,一把推开竹影,毫不介意道:“苏红茶,你就不要装模作样了,你以为你说这种激我的话,就不能让我知道你的目的,罢了,今晚本太子心情不错,什么种马不种马的,说得多难听,就直接道明你的来意吧,我一律答应。”
苏红茶未料到此次如此大骂宋岳,他居然都不恼,难道他是一个受虐狂?世上还真没见过比他还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她的目光再次从静立于阴影中的竹影身上溜过,朝宋岳眨了眨眼,笑道:“太子爷果然度量大得很,小茶今日总算是见识过了。不过太子爷这次可能有所误会,小茶这次离京城而来,并不是因为太子爷,而是忽然之间想起以前一件与陆小姐有关的往事,就迫不及待的想来向陆小姐问个清楚,既然太子爷今晚心情不错,可否劳驾将小茶带到陆小姐的住处?”
宋岳观她神色认真,不似是在说谎,心底不由有些失望。
转而又想,以现在苏红茶的机智,自是怕说故意来接近他而被他厌恶,还在以退为进,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他微微一笑,“与陆小姐有关的事?能不能先让我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还让你亲跑出城来相询?”
他见到她后的神态自若,看来他还不知道镇南王府曾经为苏红茶办过丧事的事情,那这就更好说了。苏红茶皱眉,“这件事其实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也不该再去提起来,只是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在想不通。”
“哦?什么事情想不通?”
“去年,在我向太子爷像得了失心疯表白之前,也就是太子爷还未正式选太子妃之前,我娘曾托了熟人故意将我绣得极为出色的一幅绣品送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希望可以凭借绣品,先让我的名字在皇后娘娘和太子爷面前混个眼熟。谁知就在选秀前夕,就出了画舫那桩事,以至我后来差点死掉。我想来问问陆小姐,她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怎么会忽然去向太子做出那种不可理喻的事?”
宋岳像不认识她一般上下打量着她,“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不错,之前我和母后确实看到你绣的那幅绣品,绣工堪称一绝,我母后简直是赞不绝口,当时也真的对你上了心,可是你后来急不可耐而又肤浅的行为,又怎能与陆小姐挂上钩?再说是你自己的事情,她怎么又会知道?”
当时那幅绣品是一面不过掌面大的绣屏,绣的是落日飞虹,针法细密,设色精妙,摆放整个宫中,都是堪称绣中上品。最绝的是,那绣屏绣分双面,另一面绣的千山暮雪,双面双绣,技法绝伦,他与他母后在宫中着实称赞了许久,认为能绣出此绣品的女子,定然是心灵手巧、聪慧贤良的女子,当时他便心有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