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凌厉,地面上劲草翻飞,大地苍穹笼罩在一片森寒之气中。
箭矢如蝗,仍然密集而紧促。同时夜色里还隐隐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书狂抱着苏红茶在箭雨中急退,眼看与他要落脚的一处矮丘只丈来许远,突然,两侧深草丛中响起了机弩拉弦声,运尽目力,就见最起码有二十架以上的强劲箭弩齐发,箭芒闪烁,带着雷霆之势,摄人心肺,风驰电掣般朝半空中的两人射去。
苏红茶暗咬牙,迅速自腰间抽下腰带,暗运力道,腰带顿时有如变成硬物般带着既凌厉又柔韧的劲道朝前面三方而来的铁箭缠去,只几圈几勾,不少利箭已被搅落于地。同时沈书狂与她有默契地再把身形拔高,腾空而起的身影如螺旋桨般荡起无边无形有质的暗流,使自后面而来的强弩恰好从他脚底虚空而去,两人堪称险险避过这一突然而来的强劲攻势。
曲湘南则脚未沾地,挥琴迎向漫空箭雨,由于他力道太过刁钻,被击中的箭头竟然朝四下放箭的人闪电般射去,箭尽处,竟闻听暗处连连传来惨呼声,显然他的反击并没落空,给予了暗袭者有效的打击。
虽然他们轻易就将对方第一轮密集的偷袭化解,接下来的暗袭却并不是很乐观。只听不知哪里传来一声令下,无数挥舞着长枪和大刀的黑衣人如鬼魅般飞速朝他们包围而来。从他们的身手以及呼吸,曲湘南立即就判断出这是一支不可小觑的身手可在江湖上都称为一等高手的武林人士,不由轻笑道:“沈兄,这下可不得了,来的都是高手,看来我们想要保住小命别人都不想给我们机会,你看怎么办?”
沈书狂缓得一口气轻松道:“曲大公子怕什么?这左近不是就有你的人马么?我们只要支撑得少些时候,等你的人马来了,这些人还不都是我们脚下亡魂?想要我们性命的人,想就这么点兵力宰人,简直是太不自量力了!”
曲湘南身如魅影,在夺下一个黑衣人的长枪后一个横扫,将围着他的十多个黑衣人又逼退了不少,他如入无人之境般朗声回道:“沈兄说得是,最近本大少正无聊得紧,这些人来送死,正好刺激,让我无趣的人生增加了点痛快揍人的乐趣,实在妙得很,哈哈……”
其实之前数十支射来的劲箭,全都是在蓄势以待下发出来,又狠又冷,就算两人身法奇快,却也难全数击中避开,而他们竟然避开了,让暗处的宋欢大吃一惊。虽然明知道在赤哈哈族救过他的明玉公子也就是曲大公子身手是一等一的好,如今已经过去五年,应该已达到顶级大宗师的级别,所以他才用了如此多从来不曾轻易动过的暗备力量全都调来把他杀了,但是没料到他连这样的袭击都可以毫不在乎,谈笑间就让他损了不少大将,实在太惊人了。
他暗握手中跟随他多年的长枪,慢慢摩挲着,如果今天不把曲湘南杀了,日后,他必定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隐患。虽然曲湘南看上去像一个老好人,总是笑若春风,而且还一副不知世事险恶的良善模样,实则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还清楚。当年在洪川高原上的一战,如果不是他设下毒计将赤哈哈族放倒,自己如何会有今天的成就?
而自己当时答应他的事最后没有告诉他,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那次的晚宴他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就可以看出,他已经记仇了,而且就算现在他很讨好的想跑过去把那个秘密告诉他,他根本就不会想听。这种不动声色的人,其实是最难对付,再加上他是第一世家嫡长子,将来要掌管第一世家的人,权势和势力将倾天下,他如何敢留如此大一个敌人站在旁边虎视眈眈,若是自己哪朝一有什么弱点暴露,他忽然朝他软处下手,他岂非就入了永久的地狱?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事,所以今天在一个这么好的机会里,一定要将他杀之!
然而还未料到的是,一个从西武来的丑太子居然也是身手很好的高手。一个养尊处忧的人,又如何会下大力气去练习武功,要杀人,下面有数不清的护卫,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而他不仅带着苏红茶避开了他的第一轮袭击,并且似乎还很轻松一般,看来他还真是低估了那么个名声并不怎么样的人。
更出人意料的是,就连苏红茶在这般情况下,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手软带耍得密不透风,早知她有些能耐,未料却是如此狠辣。
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眼前的女子分明如此真实,那之前在镇南王府被棺木抬出去的那个,是谁?还是说根本就是个假的?
是她故意诈死么?还是有其他不可知的阴谋?而这个阴谋与西武太子和曲湘南又有什么关系?
最不可想的是,曲湘南现在已经与她站在一起,他是否已经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他要自己找的那个小女孩?他找她究竟是为什么事?
这些事情搅在一起如有千头万绪,一时间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此时此刻,曲湘南、沈书狂和苏红茶且战且退,已经距灌木丛生的一座连绵青山只几丈之遥,在宋欢一声低沉的令声后,不知打哪又杀出无数黑衣人,将他们三们的退路给截击住。整个山窝上,立即喊杀声连天。
曲湘南知道此时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随手一挥,就准确的将之前把苏红茶膝盖上灌注的古怪力道给卸掉,苏红茶顿感腿上一轻,腿上筋骨立即活泛起来,腿一抬,人已经从沈书狂臂弯跳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