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湘南回头看了他一眼,微皱眉:“好像掉下去了。”
沈书狂不由分说就要往那个洞口跳下去,曲湘南一把将他拉住,“沈兄怎可如此鲁莽?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下去,岂不是拿性命不当回事?”
沈书狂拨开他的手淡声道:“多谢曲兄关心,她遇险了,我岂能坐视?”
曲湘南无奈地摇了下头,“我就知道关心则乱,想想沈兄也是人中之龙,竟然为一个女人冲动至此,实是出人意料。不过,就算你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如果她真的是遇了险,你这般下去,又对她有什么帮助?不如在仔细查探一番……”
他语音还未落,沈书狂已经提气一跃而下,曲湘南闷闷地瞪着身影已经消失的黑漆漆的洞口,摸着鼻子喃喃道:“你们一个堵气,一个意气用事,我可不想陪你们玩……”
他撇了撇嘴,转身就往来路走去,只是还未走两步,后面的追兵被猎犬带着已经气势汹汹地向这边扑来,似乎已经认定他就在这一个方向一般。他左瞧右瞧了一会,眼珠一转,调头还是往那个藤洞走去,相对于眼前上百个高手的包抄,再比比下面难知生死的山洞,他宁愿选择走未知的路,说不定下面安全得很呢?
能避免拼杀的时候,他才不会傻兮兮地去出汗流血,能偷懒的时候,他更不会大费周彰去伤身费神,这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山洞下面,苏红茶只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一般急速的往下坠去,而且四周还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山洞深处隐藏了多少未知的危机。就算惊呼出声,也难以将她的恐惧渲泻出去,眼看往下掉的速度越来越快,电光火石间,强烈的求生欲望击起她潜意识里的狠劲,她强自镇定,牙关一咬,奋力抬起右脚狠狠地用力甩出去。
果不其然,缠在她脚上的藤蔓被她甩直,声音闷沉的击在了洞壁上。听回音离她很近,最多不超过两臂远的地方,她心头一喜,再次将脚上的藤蔓用旋劲巧妙地甩出,直到第四次,藤蔓终于像挂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一样没再弹回来,她的人同时也借着下落之势被拉向了洞壁,她双臂双膝一曲一伸,手臂已经攀着了石壁上的附属物,而且人也已由倒栽式瞬息就变成了正常的直立,下落的势子终于被止住!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了口气,真是好险,幸好她还机灵,不然照这般落势,她非得被摔成个肉酱不可。
喘了两口气,她试着松开一只手摸索着她所攀上的物件,摸了两下,才发觉竟是她运气好,被她攀上的,居然是一只儿臂粗的老藤,若是稍细的,也难以承受她猛烈的下坠之势。
黑暗中,她一脚蹬上光滑如镜的洞壁,双臂运劲,调整好呼吸,立即像猴子一般朝上攀去。可是事情并非她有力气就能攀上去的,老天似乎故意与她做对一般,她才向上移动了不到一人高的距离,就猛然感觉手中老藤一沉,人一下子又下落了不少,她立即惊出了一身汗,这情势,分明是老藤快要断裂的前兆,难道她今天真要命丧于此?
此时悬在山洞里,也不知距地面有多远,下面究竟还有多高才能落得实地,照这么不上不下一动不敢动的吊下去,她非得力竭而亡,累死在这里不可。
她暗咒了一声,却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恐一个不小心,老藤就此断了,没有一丝悬念的断送了小命。
正在她无比沮丧之际,只觉头顶又传来声响,一些散碎的石子直朝她脸面陆续掉下来,然后是衣袂飘动声,在漆黑的地方听到这种声响,犹如天籁般让她心头一跳,朝上望去,但见有一星点火光由高而低,正徐徐左右飘忽着朝她落下。
这个时候,谁会下到这个要命的山洞来?
她更是瞪大了眼。
“小茶,你在下面么……”
低沉而柔和的呼声直灌她耳际,苏红茶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竟然是他,他不知道这般掠下来很危险么?难道他是真心待她的?不然为何如此危险的地方,也还追过来?
上面的沈书狂听不到回音,仍是不松懈,边小心的攀着附在石壁上的青藤往下掠,边继续低声轻唤,生恐声音大了,振荡出的回音将女子吓住。因为他相信,那个女子,并不是一般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她灵敏的身手,足以让她在危难之中为自己找到生命的契机。
呼声一直在耳边萦绕,亦越来越近,苏红茶终是压制不住心头难言的情绪,忍不住大声回道:“是殿下么?我在这里……”
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沈书狂眉眼一松,忙低声回应,“小茶先别慌,我马上下来……”
说完,他已经朝苏红茶停落的地方飞纵,只稍倾间,在渐弱的火折子映照下,便见到艰辛附在老藤上一动不敢动的女子,他将身体降到与她平齐,单臂伸向她,“把手给我。”
苏红茶看他也只是随着一些长得并不结实的青藤落下来,如果不是他凭着内功深厚,轻身功夫好,那些青藤根本就不足以承受他的体重,如果加上她,就算他有再高超的轻功,也不可能把她带得上去。
这种情形,不由让她想起上次在暗河底,他不顾身上的伤势,仍坚持把她带上崖顶的事情,难道在她识穿他的真面目后,这一次,他还会如此做么?
她没有动,只是盯着他在空中摆荡的衣襟,抿了抿唇,忽然别开头道:“不要管我,你走吧。”
沈书狂面具后的黑眸如夏夜星辰般闪亮,他牢牢地盯着她,“你不用担心,你拉着我的手,我们两人一起慢慢落下去,相信这里并不是一个无底洞,说不定还能看到其他人呢?我感觉这里并不是一个荒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