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故作不知,很是好奇道:“是么?原来我们东华还有这样一个能人,很是令人期待,何不立即请她来与墨音姑娘配一曲?但是那人是谁?”
他话音才落,坐于他旁边的宋欢忽然放下杯子接口不冷不热道:“陆大小姐说的,自然是镇南王府的林世子妃了。”
他当然明白陆玲珑的意思,只有他是最清楚的,苏红茶的才艺岂止外人看到的那点出丑的本领?四夫人已经和盘托出,从未听过的曲子,那日哀婉的歌喉,在台上不知迷了多少双眼睛的舞姿,全都出自苏红茶一人。其实他现在很后悔,那****不该顺着她的意愿将她赶出王府,这么样的一个女子,他不是应该将她留在身边慢慢琢磨细细的挖掘吗?让她得了自由,倒是便宜了林漠遥那个病鬼。
眼下陆玲珑又提起那些旧事,分明是想给苏红茶难堪,孰不知,若她展现她真正的实力,管叫天下人跌破下巴,定叫一些人的阴险用心难以得逞。
但是苏红茶以一个世子妃的身份上去展现最佳才艺让人品评,分明就是低了镇南王府的面子,这个时候就看她脑子灵不灵光,是推拒了还是上台去?
再者,就算拒,她敢吗?父皇正愁找不到整治林家的借口,她这一拒,父皇还不顺势冠她一个不尊不重之罪将她拿下?牵连的,可是林氏一族。
看来,她的处境还真难。
所以他对她的应变能力表示期待。
燕王的一句话落,宣武帝便点了点头道:“林世子妃朕倒是有些印象,当日那婚也正是朕亲口赐的,如果她有那个心,让她与墨音姑娘配合一下也不错。”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苏红茶能嫁给林漠遥为妃,就是他的恩赐,如果她知道知恩图报,就上台表演一下,让他乐呵乐呵。
都这样说了,谁还敢拒绝?
陆玲珑和苏小丹相视一笑,看来苏红茶已经注定要上台出丑了。
皇上发话了,说明人选已经定了下来。所有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幸灾乐祸地把目光投向了苏红茶这边,不仅温七握紧杯子一脸阴沉地望过来,连憋着口闷气的曲湘南也莫名紧张起来,顾不得小童在他耳边的唠叨,缓缓眯起一双妖娆的眼睛睨着那女子。
无数双眼睛的注视,并没有让苏红茶惊慌失措,她微笑着起身一福,不亢不卑道:“谢皇上和诸位在万花丛中挑中了臣妾,要说皇上当日赐婚,恩重如山,又机会难得,臣妾当该上去与墨音姑娘一同为皇上贺寿。只是臣妾虽然嫁入镇南王府,大家都知道,王府素来尚武,夫君又多病,我公公镇南王如今都还镇守在边疆,为了不失王府以武治家的尊严,臣妾不敢追求那些风花雪月取悦于人的技艺,不得不收起娇气,咬紧牙关每天练习骑马,现在双手和双腿都受了伤,琴弦难拨,舞步不稳,实在难以观瞻,所以臣妾只有恳请皇上降罪了。”
骑马是最好不过的托词,第一拉缰绳容易让手受伤,第二容易让腿摔伤,手上的伤是现成的,上次的伤还没痊愈,腿上有伤,总不会有人过来掀她的裤管检查,最保险不过。
在外人看来,她面色自若,无论是言谈还是神态都大方得体,将她不能上去表演的原由娓娓道来,充分展现了她一个世子妃应有的礼仪和风姿,就算她矮身乞求皇上降罪,却也是那么从容不迫,没有让人感觉半分卑微,让一些不知底细的异国使者和王孙大为暗赞此女子的大家风范,竟比那风情万种见多识广的墨音姑娘多的不仅仅是一份难以亵渎的贵气。
墨音白皙的脸颊上浮起恼怒的红潮,冷冷地盯着跪伏下去的苏红茶,她的意思分明暗讽自己专事取悦于人之事,难道她以为她嫁给林漠遥之后,就有多高贵?
被人有理有据地驳了面子,宣武帝脸色难看,皇后察颜观色,忙沉声道:“世子妃何以说这些推托之词?难道以为皇上真的不敢降罪?”
“不敢。”苏红茶抬起头,同时举起双手,只见她本应是纤纤若玉的十根手指伤痕斑斑,有的地方结了黑色的痂,有的是痂掉了才长出粉嫩的新肤,根根如此,很是触目惊心。
“臣妾不敢欺君,皇后娘娘可以看得到,臣妾的手指已是如此,实在不敢弹琴污了人的耳朵,搅了大家的兴致。”
看她露出一双受伤的手,想指派她上去的人都哑口无言,如果再相逼,在场的还有如此多的异国之人,难道让他们都明白东华的皇帝连一个受伤的女子都不放过吗?反而显了小气和刻薄臣下之实,污了宣武帝的名。
自然,皇后不得不放缓了语气让苏红茶起来,宣武帝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既然林世子妃有此扶持你夫君的心,朕甚感欣慰,说明朕当时的赐婚果然是没错的。也好,这些文的确实不太符合你的身份,稍后有一场以武技争夺汗血宝马之赛,到时世子妃再参与,相信会非常精彩。”
就这样,苏红茶险险地避过了让她出丑的一劫,端王为了免去墨音的尴尬,冠冕堂皇地为之找了个理由,转而让他的一个心腹大臣的女儿代出上台与墨音表演了一段琴舞,琴音果然如天籁,将人都带入了那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世界,舞姿自然也是不错的,只是少人注意,全都沉浸在了自己的心境里。
不远处的温七破颜而笑。
曲湘南也听得到小童的絮絮叨叨了,不耐烦的打着哈欠,又开始骂他有张很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