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怒吼出声,曲湘南却毫不犹豫地转身从哑姑手里夺过苏红茶的另一只手,斩钉截铁道:“姑姑若是还要追来,别怪我跟你断情绝义!”
手里空空如也的哑姑眼里是说不出的恐惧和冷意,她的身体都几乎在颤抖,也不管被曲湘南喝斥得一脸怒意的曲娇娇,径直朝后院奔去,这个时候,只有林漠遥能救苏红茶!
曲湘南不容置疑的一把将苏红茶纤腰揽住,掠上屋顶就朝白府最偏僻的侧院跃去,待得到了一排低矮的下人房前,他才带着她跳下屋顶,径直往一间亮着烛火的屋子里闯,里面正有一个老妪在灯下纳鞋底,曲湘南不待那老妪抬起头来,一指就将老妪点倒在地。
苏红茶实在被他的凝重弄得心惊胆颤,当即甩开他的手,抬眉,尽量放缓语气问道:“曲湘南,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是我杀了人,还是放了火,为什么忽然之间就翻了脸?我哪里做错了?”
曲湘南的目光在跳跃的烛光中竟然有些深不可测,他好像从来不认识苏红茶一般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直到苏红茶因为不耐调头就走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拉转回来,忽然低声道:“告诉我,你不是舒惊容的女儿。”
苏红茶听得火冒三丈,等了半天,就这么句话?
她使劲推着他,怒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舒惊容,我不认识她!”
曲湘南握着她手臂的手却纹丝不动,神色已经温和不少,“好,既然你不是舒惊容的女儿,我相信你,但是你必须拿出证据证明给我看。”
苏红茶实在被他这种无理的要求气得不知该骂他还是该打他,她当即冷下了脸,“曲公子想要我怎样证明?”
曲湘南的手似乎都有些微颤意,他把她推得转过身去,就在苏红茶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觉身上一凉,他居然以极快的速度将她的上衣襟一下就拉到了齐腰处,然后就感觉他的手指震颤地抚摸她后背一处地方,嘴里艰涩地吐出两个字:“莲花……”
苏红茶满脸涨得通红,她手忙脚乱的将上衣迅速拉上捂紧,转身就一个耳光扇在曲湘南脸上,冷道:“无耻!”
她调头就走,曲湘南却在她身后慢慢道:“你背上的莲花是音族一脉的特有印记,你刚才所弹的‘金戈铁马’也只有音族族长一脉的女子会弹,你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不是舒惊容的女儿?”
苏红茶根本就不理他,飞快地往黑暗中奔去。
曲湘南抬手摸着被她扇过的地方,好奇怪,面上明明是火辣辣的,他的心却是一点点的在凉。
就好比她若是舒惊容的女儿,他就必须要杀了她一样。
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当他不知不觉喜欢她的时候,没有让他知道这件事,当他准备放她走的时候,也没有让他知道这件事,而当他现在一见她的面孔正在犹豫徘徊的时候,却让他突然知道了她的身世。
他忽然觉得很荒谬,难道老天是要他亲手杀了她?
或者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别人的刀剑刺进她的胸膛?
再或者,是要让她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他摇摇头,若是有生之年让这种事发生在他眼前,他觉得他会活得生不如死!
他宁愿那些长剑穿透他的身体,也绝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默然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微屈手指,好似要将仍残留在指尖的温度留住,良久,才垂下眼睫轻叹,就算前面是一座天大的山,他也会带着她冲出去,谁叫他……真的爱她?
苏红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飞一般跑回大厅,谁知大厅里的人已经廖廖无几,这些人看到她,立即就叫道:“世子妃,墨音姑娘好像在后院出事了,快去看看。”
苏红茶却不知墨音出了什么事,转眼看到林暮语坐立不安的还坐在原地,扯了他就往后院走去,出了门厅,就见哑姑一脸愤然的走过来,她忙问道:“听说是墨音出了事,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哑姑狠狠地跺了跺脚,拉起她的手又转头往后院急步而去。苏红茶也不知她在急什么,知道问不出什么话来,只管扯着林暮语跟紧着。
待弯弯绕绕走得一段路,就见前面院子里围了一大堆人,只是他们都只敢围在外面,没人敢进那间灯火明亮的屋子里去。
待苏红茶三人挤过去,立即就有人让出一条道来,同时还带着怜悯的目光,叫她快到那间屋子里去。
苏红茶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一股不祥的预感不断冲击着脑海,一直都没看到林漠遥,难道不仅墨音出了事,连他也出事了吗?
她到了那扇紧闭的门前,看门的婆子看三人要往门里走,便拦住道:“三位是什么人?我家老夫人在里面有要事,有事请稍后再进。”
苏红茶低声道:“我是林世子妃,请问世子在里面吗?”
一听她自报了家门,那婆子顿时变了脸色,赶紧将门打开,“世子妃请进,老夫人正要找您。”
苏红茶三人随即进门,就发现这间屋子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同时屋子里还坐了不少人。
床榻边有一个大夫在为床上的人拿脉,而白老夫人坐于上首的椅子上,一脸严肃,两旁站着白府的三位姨娘。
林漠遥则坐于白老夫人对面,头发滴着水,身上也湿淋淋的,明明脸色有些透明的白,却一脸淡然。
满屋子并未见到说出了事的墨音。
林漠遥看到苏红茶进来,神色顿时温和了不少,他招招手让她坐过去,苏红茶却哪里坐得下,当下就用自己的衣袖为他擦着从头发滴到脸上的水珠,皱眉道:“是落水了么?天气寒冷,为何不换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