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喝了口茶,摇头,“如果此事是林漠遥主使,那他的图谋就太肤浅了,不过太子不是正想打压一下镇南王么?我们恰好可借此抓住林家的把柄禀报父皇,父皇必治林暮语的罪,到时远在南疆的镇南王还能安心么?只要他稍有异动,不是正给了我们除去他的机会?”
陆丞相大点其头,抚须赞道:“此计甚妙,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制住林暮语,不担心镇南王不会乱阵脚。”
所有人脸上都有了喜色,温七却撑着头面好奇地望着宋欢,“咦?燕王日前都在说林漠遥一介书生,不可能有什么图谋动作的么?这会儿怎么又说他的图谋不可能太肤浅?”
宋欢只是喝茶,没有说话。自那日林漠遥胆敢从他手底下把苏红茶送到苏家,虽然没有动武,可是有一刻,他已经感觉到林漠遥的深不可测,是一种直觉,没有任何事实做依据。
宋岳沉声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烦请潘大人在落日码头周密部署,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温七兴奋地叫道:“等什么等,既然大家都无事,加上今晚月色甚好,不如雇了画舫去观赏一次官兵捉贼的场面,大家认为如何?”
“我表示赞同,既可以赏月,又可以抓贼,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怎能少了我呢?只要潘大人一成功,到时我愿弹琴为大家祝贺。”
如银铃一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看去,原来是陆丞相的千金陆玲珑,此时一身淡红粉白的罗裙,衬得一双水眸更为楚楚动人。
宋岳神色一柔,“也好,整日关在秀楼里想必也闷了,今晚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会客厅内一片和谐的笑声。
一切事情安排就绪,陆丞相给各人各自准备了一间客房,稍作休息后,待到傍晚时便可以出发。
潘大人走进客房里,疲惫的往床上一躺,顿时又惊了起来,被子里明明睡了一个人,他把被子一掀,却看到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甜甜的睡在床上。肤白如雪,眉目如画,乌黑的发丝披散在雪白的同体上,像一朵沉睡的黑水莲。
再往下看去,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丰满的胸脯,修长而光泽的大腿,每一处,都充满着无边的诱惑。
“她是不是很漂亮?”
不知何时,身后的桌子上已经坐了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黑肤少女,背后背了一个包袱,正是为了河山图而来作了侨装打扮的苏红茶。她笑吟吟地自顾自倒茶喝了一口,“想不想让她成为你的女人?”
潘大人霍然起身,厉声喝道:“你是谁?怎么会到我的房间来?”
苏红茶半点不惧,轻笑道:“大人千万别激动,知道床上的这位是谁么?是陆丞相的宠妾,如果他知道你玩了他的爱妾,不知道会不会找大人拼命?”
潘大人一惊,忙退开了好几步,“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害我?”
苏红茶看了他一眼,“想必潘大人也知道厉害吧,我也不和你绕弯子,如果你把这个东西签了,我就绝不声张你睡了陆丞相小妾的事。”
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推到潘大人面前,“该怎么选择,一切都看大人的意思了。”
潘大人疑惑地将纸拿起一看,差点晕了过去,“让我签睡了丞相小妾的字,你不是欺人太甚么?”
“啧啧啧,大人怎么就只看到一点呢?下面不是还有,只要你不把那幅万里河山图给过苏文山的事说出去,丞相小妾的事自然也不会泄露出去。”
“为什么要我隐瞒此事?难道……”
“对头!苏文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已经把皇上那幅画给毁了,为了大人不追究,我只好出此下策。别罗嗦,到底签不签,不签的话,我现在就把人叫来……”
苏红茶已经很笃定,在这种情况下,潘大人想不签都不行,这个场面若捅出去,到时不仅陆丞相丢脸,连他也无地自容,再好的同盟关系也要破裂,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
潘大人一听河山图被毁,吓得一下声音都变,“你们好大的胆子!苏文山想脑袋搬家了!”
苏红茶不耐烦地敲敲桌子,“此事若只是你知我知皇上不知,他的脑袋怎么会掉呢?您说是不是,潘大人?”
“很好,很好,苏文山……”潘大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那幅河山图如果被皇上知道已经毁了,不知该怎么问他的罪?就算他将苏文山交出来,难道他就没有连带么?而眼下的尴尬的境况,更不容他有任何闪失!
苏红茶笑吟吟地递上笔和红泥,“大人还考虑什么呢?签吧。”
斟酌良久,潘大人恨恨看了她一眼,才接过笔在纸上签了大名,然后用红泥按了手印。
“谢谢大人。”苏红茶狡黠一笑,抢过纸张往怀里一塞,顿时身如猎豹般往窗口蹿去,潘大人眼里冷光一闪,迅速把床上的女人抱起往床下扔,然后追到窗边大声喝道:“抓刺客,快抓刺客……”
才蹿上回廊的苏红茶没料到潘大人会如此阴险,丞相府的守卫本就森严,她费了好大周章才混进来,此时四下被惊动,她就算长了翅膀都难以飞出去。
听到周围脚步声渐近,显然有护卫们迅速包抄过来,她却毫不惊慌,两眼迅速朝旁边一间敞开窗子的屋内望去,榻上青纱飞舞,四周静无声息,应该没人。于是两腿蹬在廊柱上,反手单臂勾住窗棱,顺势就朝里面翻了进去。只要蹿到屋内的大梁上,她就可以立即换装,就算再与潘大人照面也不能认出她——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她又如何敢往虎穴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