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样死去,她一点也不后悔,这里有一个深深爱着她的人,有一个她曾用生命去爱过的人,更有一个为了她可以抛弃所有的人,时日不长,可是她领悟了很多,不管别人怎样对她,她只要付出就够了,这样才会死而无憾。
这个想法同时让她浑身一轻,如果前世的时候她能这样超然和洒脱,或许,现在已经生儿育女,过上了与别人一样快乐幸福的生活。
她长枪横刺,未料到一个弱女子劲力突然如此霸道的兵士纷纷倒下,她策马猛进,凌厉凶猛的热风吹的她如花脸孔生生发痛,长发飞舞,衣袍鼓动,眼前的人影如梭,她用尽全副心力去拨开一支又一支长枪,脸上全是鲜血,不知道是别人的还自己的,已经模糊了双眼。
她听不见周围有人嘶吼着她的名字,只觉人潮越杀越多,巨大的黑色气浪再次迎了上来,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对着她的头顶瞬间罩下。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绵长的长啸瞬间悠然响起,只见一条人影突然带着无数铁血兵卫急速而上,电光火石之间,宛若被闪电撕裂开的夜空,又好似一缕电光当空劈下,惊起一片雪亮的眩光。
来人身形如电,踏风而行,招式如长虹贯日,夹着万钧攻式劈开长刀,一手将处在混乱之中的苏红茶拦腰抱起,下一瞬,身形如旋风般朝后急退,铁血兵卫垫后,终与黑压压的大军撇开一段距离。
朝阳升起,华光万丈,只见来人眉目疏朗如水,丰神如玉,一身黑袍儒雅飘逸,超凡如仙,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嘴角含着一抹温暖的笑意,如此清瘦单薄的男子,正是多次求见未果的林漠遥!
苏红茶整个人都陷入一阵颤抖,这个温暖的怀抱,这种令人沉醉的药草香,那暖暖的笑意,岂非正是她魂萦梦牵的一切?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只感觉身上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流失,眼睛渐渐被水汽蒙住,只怕这是美梦一场,更怕这又不是梦,心中一阵狂喜,又是一阵迷惘。
因西武兵团的加入,整个战局已经发生颠覆性的变化。楚斩情所带的二百来人早已被分割在燕王铁骑的另一边,而突然以擒贼先擒王战略方式直袭向宋欢的曲湘南在众多铁卫中长驱直入,在中途遇人相助,虽未生擒宋欢,但已让他伤于他剑下。
当他发现苏红茶将燕王铁骑独身引向他处意欲冲出血路破敌而出时,心神大乱,未及再与燕王力拼,意待回身相救,就在他以为她会被劈于一把大刀之下之际,那个人闪电般出现了,带着他的兵卫。
被人攻击得毫无还手之力,手臂上已经鲜血淋漓的燕王大怒,他望着满以为可以当人质的苏红茶,再怨毒地看着把女子轻揽在怀的林漠遥,忽然仰天大笑:“这位在东华装了十多年的西武太子,此时怎么敢出现了?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还是为了她手里的圣匙才出现得如此及时?”
曲湘南本与突然出现在此协助他击伤燕王的吴奈一起,正朝西武兵卫掠去,听闻此言,脸色不由一沉,吴奈此时仙风道骨,身形飘飘,睿智的目光里闪过不屑,低声道:“公子何必为这种挑拨之话烦恼?眼下最该与西武太子合力才行,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置大局于不顾。”
曲湘南神色稍霁。
林漠遥怀抱着苏红茶,眼神淡淡瞟了一眼曲湘南,轻笑出声道:“多日未见燕王,想不到声势越来越大,搞出的动静也越来越惊人,也不知整个东华国有多少权贵倒向了燕王,才以至于燕王如此胆大包天?”言下之意就是胆大包天到敢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
燕王冷哼一声,“我好像听人说过,太子已经将这个女人给逐走了,现在又如此维护,又是何种原因?难道想再续前缘?”
另一边带人急退已离燕王铁骑十来丈开外的楚斩情脸色急剧变冷,燕王的每一句都在戳人心窝,果然不是个好茬。
林漠遥淡淡一笑,“此事不知燕王是听何人所说?”
宋欢脸色剧变,想不到一句挑拨的话竟被他抓住把柄,他岂能把透露这个消息的人说出来?当下就不阴不阳怪笑着闭了嘴。
“太子来得倒是时候,看来得感谢太子的及时救援。”
就在这一段距离,曲湘南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笑吟吟地走到林漠遥身前,不待他说话,就将闭目倚在他怀里一身血污的女子的肩勾住,往自己身上带。
林漠遥却不放手,“现在她受了伤,需要治疗。”
曲湘南轻笑,“我对她熟悉不过,疗伤的事请交给我,太子不必再费心。”
林漠遥脸色更是苍白,这话听在他耳朵里,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与她亲密无间,而他已经成了不相干的人。
这个曾在他心间一闪而过的念头竟从对方口中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这比在他心口上剜了一刀还令人难以接受。
他紧握女子肩胛的手指骨根根泛白,一时间,两个当世风头最劲的年轻王者之间气氛诡异,谁也不相让地勾住女子的左右肩径自往自己这边带。
被两种外界看不到的暗力拉扯,本已处在半昏迷状态的苏红茶禁受不住,皱紧眉头轻哼出声,以毫不见力的动作挣扎了一下,低声道:“你们……放开我……”
“小茶。”听到她说话,林漠遥淡淡苦笑,挺立的身躯竟带一丝颤抖,盯着她丰润但是一脸血污痛苦的脸,深含歉意道:“你给我写的信我看到了,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傻,一个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下这种事,可有征询我的意见?可有问我愿不愿意?我本是心疼你,怜惜你,你为何还要往这笼子里钻?任何事不都是由我来承担?为何还要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