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的狂燥无以发泄。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估计天玑八使给他备用的酒都给喝了个差不多,身边的人见他这个模样声都不吱,只是小心翼翼的陪着,他们从未见过公子如此伤心失落。
不知是不是因为烦闷到几欲疯狂,从未尝过醉滋味的他终于感觉晕晕沉沉的醉了,酒意一阵阵涌上来,让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更为尖锐的疼痛,将他与她所有的点点滴滴都一一挖掘了出来。
他与她的相遇真的是很简单,当时他是他,她是人妇,可是命运让他一次一次看到了她的美好,那些东西一次又一次的触动冲击着他的心脏。他曾经一笔一划细细替她描绘着光明的前景,盼她能从伤痛中走出来;他曾经紧紧拥抱着她,告诉她,他的肩膀也很温暖,可以给她一个安心的依靠;曾经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过他,他一直都不折不挠,相信自己可以打动她,就算付出多少努力他都无怨无悔,因为是他心甘情愿。
可是当她这样一个绝情的决定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他真的是一败涂地了,是她彻彻底底让他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这种滋味,生平未有过。
好狠心的女人。
他一直喝,一直喝,直到天光大亮,他才醉意朦胧的叫人借来了马车,让天玑八使和吴奈师徒驻守原地,他要亲自送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去圣女河。
她的脸精心描绘过,弯眉红唇,一脸幸福的笑。
她换了一身很艳丽的衣裙,不知打哪借来的,由一个本应该很素雅秀妍的女人一下变得更亮丽妖娆。
他几乎一眼认不清她究竟是谁。
她从未在他面前穿出这种风格的衣裙,他不由冷笑,爱情的力量果然大。
他一言不发地跳上了车辕。
她也随之被人扶了上去,小童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干嘛去,还咧着一张嘴在说俏皮话。
他的马鞭一挥,马车突然动了,吓得正在说话的几个少年赶紧往后退。
马车箭一般的驶了出去,一路上除了蓝天白云和牛群羊群,便无其他风景。
马车里静悄悄的,曲湘南也不屑说话。
从驻地出发到圣女河也有三四十里路,平素骑马也要两个时辰,他只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远远就看到一片土坡下是一条碧绿的河,蜿蜒而行,横过大半个草原,所有的牲畜几乎都是以这条河为生,所以里面的水通常很清澈。
这条河约四五丈宽,河里随处可见竹伐,方便人往来,不过水浅的地方,淌着水也能过。
曲湘南把马车停到河岸边的时候,对面,一身黑袍的林漠遥已候多时。
他的手臂上绑着纱布,而脸上充满了喜悦。
旁边站着一脸凝重的夜无歌和林含烟。
他身后站着面含微笑的白芳华,还有几个随从。
曲湘南跳下车辕,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带着淡淡的嘲讽,“太子果然是信人,来得很准时。”
林漠遥心情十分舒畅,笑道:“没什么,能与她重新在一起,我实在无法再多等。”
他的笑脸刺得他的眼睛生痛,此时苏红茶已经下了马车,眸光里全是激动和期盼,隔河轻唤了一声,“相公。”
林漠遥身体一震,就要跳上竹伐过来接她,白芳华轻笑道:“太子太心急了,这一段路,为何不让自己走过来?只要经历过这最后一程,你们便可以永永远远都厮守在一起?这才能见证你们的真感情。”
林漠遥第一次听了她的话,因为这一次,确实是她帮他。
那日与燕王一战后,他的手和腿都受了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也极不便行路。
就在他要急着追曲湘南他们一行的时候,马车的颠簸让他的伤腿伤口迸裂,只得停了下来。而就在当夜,居然等到了一路寻找着他们的林含烟和师叔。
师叔有腿疾,大半年的风餐露宿让他更是老了很多,蓬头垢面,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而林含烟,更是变得粗手粗脚,就为了让师叔给他解毒,她背叛了她母亲,毅然带着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出逃。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又不知受了多少惊吓,学会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生存之道。
她在师叔的授意下躲过了一拨又一拨林德派出来捉拿他们的人,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听到他与燕王的一战后,便急赶过来,赶在了他们进圣城之前。
结果,师叔并不能解那毒,但他把当年凌无双灌注在他身上毒给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一个本已经拖着残破的身体四处躲避追杀的人,在把毒完全移到他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当场就口吐鲜血。
在回光返照的时候,他握着他的手说,要他好好的代他活下去,就算有心爱的女人,能抓住就抓住,抓不住,别强求。不要像他一样,弄得这么凄惨下场……
师叔死得很安详。
而林含烟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她为师叔的死嚎啕大哭,又为他再无病痛折磨而高兴。
他早就说了,他自小就宠着的妹子一定能懂事,一定是个值得人爱的好女孩。
当白芳华知道他毒解后,竟是心生感慨,当下就叹息着说,她与他无缘,既然他已经不需要她的圣匙,自然也不会再让她跟着他。心里虽然不甘,可是还是感动于林含烟为他所做出的努力,他师叔为他付出的生命。她若再坚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