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么一下子时间,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像地上的白雪一样,触目惊心。
她的脑子嗡地一声,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扑嗵一声跪到地上,用手去推他,“阿南,阿南,你醒醒啊……”
他依然不动,她不由慌了神,一把将他扶起来,颤抖着声音拍他的脸,“阿南,你别吓我,说什么你都不准死。我知道你在堵气,我会遵守我的承诺,是你总是小心眼不相信我。我已经对天发过毒誓,今生都不可能还和他续前缘,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给我醒过来……”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真的像死了一样。
一时间她只觉眼睛又酸又涩,似乎有水珠滴落在他面颊,水珠一点点晕开,竟然让紧闭双目的人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一抹模糊的双眼,想起曲娇娇给她的药,把他放下来,赶紧在包裹里翻找。刚把小瓷瓶找出来,旁边突然伸出两只手将她一带,她就毫无防备地趴在了他身上。紧跟着一个声音轻道:“在找什么?我还没死。”
苏红茶猛然抬头,就见曲湘南睁开眼,戏谑地看着自己,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原来你对我的心天地可鉴,果然是我小心眼,一个人在吃飞醋。”
他笑得妖娆万分,飞快地在她唇角亲了一下,便笑眯眯地坐了起来。
苏红茶盯着他,不说话,半晌,忽然自他身上爬起来,调头就走。
曲湘南立即从后面拉住她,环住她的腰,把下巴扣在她肩上,“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
苏红茶用后肘狠狠撞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握住她挣扎的手臂,低声道:“我知道这样不应该,可是我听到了你从未对我说过的话,让我总是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能安定了,就算有人现在真的要我去死,我也能瞑目了。”
本来刚才就被他吓得快掉了三魂七魄,他现在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苏红茶更是恼他口无遮拦,怒道:“既然你那么想死,为什么还要还招惹我,混蛋!”
曲湘南放软了口气,讨好道:“是是是,我是混蛋,其实有了你,我根本一点都不想死……我错了,我投降……”
“你还说……”
苏红茶狠狠踩他的脚,曲湘南一下跳了起来,惨呼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想让我变残废吗?”
“活该!”苏红茶依然调头就走,曲湘南又跳着脚拦在她面前,把胸口迎上去,“好了,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来吧,往这个最易受伤的地方迎头痛击,随你出气。”
苏红茶望着他,恨声道:“真的随我出气?”
“当然。”
她挥起一拳就要往他胸口捶去,只是还未挨到他衣襟,就发觉他深紫色的衣袍上湿了一块,分明是伤口裂了,在流血。
她不由跺了跺脚,恨恨收回拳,“你这人真是可恶!”
曲湘南咧嘴一笑,“我一点都不可恶,是你心软。”
苏红茶恨恨瞪他,过了一会,忽然揉揉脸,沮丧道:“先回去包扎一下吧,下午再出来。”
曲湘南笑了,不管怎么样,他知道了她的心,像吃了颗定心丸,以后,不论她做什么,他都会相信她,更不会无故去吃林漠遥的醋。
不远处,林漠遥半倚在冰柱上定定看着这一幕,脸色一点点变白,他好像听到了玉瓷碎了一地的声音……
整个下午,曲静都在严厉的要求苏红茶弹琴,而且这次不准她再弹悲调,搅和不了,苏红茶只好规矩下来,把那金戈铁马弹了又弹,却全不如人意,把曲静气得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而一到吃饭的时间,苏红茶比谁都溜得快,在小童的协助下,她一碗饭吃到大天黑,这个时候林漠遥和曲湘南才收工回来。趁着曲静问他们进展的时候,她赶紧跑到了林含烟的屋子里。
这次见面,她感觉林含烟懂事多了,可能是因为经历过磨难,说话也很有分寸。
两人胡乱聊了一些以前的话,颇多唏嘘。
“那日看到二哥被墨音杀死了,我的心好痛;再看到大哥面如死灰,娘又在那里歇斯底里,我感觉整个天都塌了。再见到爹的时候,爹也老了好多,一家人抱在一起,尽是哭声,真的好凄凉……”
林含烟与苏红茶一起偎在被窝里,目光沉静。
苏红茶叹道:“想不到没被杀死的墨音最后会来这致命的一击,这个女人真是狠毒。我现在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为什么?”
“因为她是墨大先生的女儿,而墨大先生似乎与圣王的母后黎姬关系非浅,圣王被封印后,黎姬势单,只好让墨音出面去为她寻找圣城四匙开启圣城的大门。当初墨音之所以盯上你大哥,就是因为他是林家的世子,而林家又拥有一把圣匙,她不找他还能找谁?”
“不是可以找西武和白家的人么,何况还有一个曲家,她完全可以去找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盯上我哥?”
“她游历列国几年,谁说她没有找他们?只是没有找上而已,所以才利用墨大先生当年从音族偷得的凤尾琴出来招摇,希望引起那四家的争夺战,她才可以渔利,不是吗?”
“是,你说得很有道理。”林含烟侧过头来,笑道:“其实那时候看到是你嫁给大哥,我心里愤恨不已,所以雷战出现的时候,我故意往他面前撞了过去,他本没准备掳我,只不过被我一激,他才挟持我。看到大哥为了我,竟然让温七带你离开,当时别提我有多高兴,我认为我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比任何人都高,同时还坏了他的婚事,以为他以后一定改变对我的看法,会好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