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湘南睁开一只眼睛瞄她,“自然厉害了,凌无双怕水,对有水的地方肯定特别谨慎小心,所以我设的这个阵法带有障眼法,让他看我们这兰潇谷四处都是春暖花开的草地,看不出陷阱。然后等他以为你被人挟迫成亲的时候,自然要追过来,到时候由真正的兰谷主拉着你往我事先布好的路线跑,就可以把凌无双引到浮冰上,同时我发动阵势,他以为他处在花草丛中,却看不出他已经站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等我把一块块的浮冰弄破敲碎,他还不是死路一条?”
曲静点了点头,“这办法比当年二哥的办法要强得多,只要把凌无双困到水底,就算他功力再高也活不了,再让小茶弹能穿透面水的琴曲,这一次,定然要叫他形神俱灭,永远都不能出来害人。”
“小叔说得没错。”曲湘南拍拍似乎有些呆了的苏红茶,“发什么呆,你认为这个办法怎么样?”
苏红茶从恍神中缓过来,不自然笑道:“这个法子很好,圣王怕水,他掉到水底,无处可躲,时间长了,不溺死也要冻死,不错,不错。”
曲湘南白了她一眼,“分明口是心非在敷衍我,不管怎么样,到时候你要好生配合,看到他来,别一下子就吓得脚软露了破绽,他若是不上当就前功尽弃,以后都休想还找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苏红茶垂着眼,没有出声。
夜晚,她一个人在床上把眼睛睁得老大,一直在想,凌无双会来吗?他会掉入陷阱吗?
他若是死了,她算不算是杀魔大英雄?会不会有人给她颁上一个大奖?
她有些心烦意乱地坐了起来,一直以来,他对她并不坏,真的要置他于死地吗?
看到床头有一枝花瓶,里面有新盛开的梅花,她随手折了一个花骨朵,决定听天由命。
“让他死,不让他死……让他死,不让他死……”
她撕一瓣,就数一下,数到最后,“不让他死……”
然而花枝上还剩下一瓣花,“让他死?”
她不敢相信这是天命,哄着自己说三次来定,又折了一朵,重新开始撕起来,“死,不死……死,不死……”
到最后,结果一样,死。
花瓣碎了一地,她却无心再数下去,她知道,所有人都希望凌无双死,包括自己在内,可是,他那张与艺溪一模一样的脸,她真下得了手吗?
她在纠结中睡着了。
接连两天,林漠遥早出晚归,很少见到踪影,曲静见林苏二人练习多日无进展,就知他们无望,便拉着已经没事人一样的曲湘南滥竽充数,那效果更是差,气得曲湘南差点把琴给砸了。
他真的不知道她心神不宁在想些什么。
事情无进展,而时间却过去得很快,十月底,一直观注外面情况的人快马来报,说圣王已经预定二十八挥军南下,骑兵五万,步兵十万,外加已经研制成功的新式杀器,将要征战天下!
这一消息的到来,立即让曲静坐不住了,尽管苏红茶的琴曲未练成,他觉得也不能再拖了,只有见机行事。
于是,十月二十四开始就在兰潇谷口大量布置,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同时,有不少弟子谷内谷外来来往往,大量采购,不时往外传播着苏红茶即将与兰潇谷主成亲的事。
要说真正的现任兰潇谷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当年因为他的族人下山时被流亡在外的圣徒围攻追赶,差点丧命,是年少时在外游历的曲湘南出手救了他们,于是曲湘南就与兰潇谷结了不解之缘。
如今曲湘南因为要设浮冰阵把地点安在了这里,兰潇谷主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借出了一块宝地,希望他能把那个令人闻风丧脸的圣王一举击毙。
一切事情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十月二十六日,天空蔚蓝如洗,洁白的云丝淡如烟雾,山间开满芳香的野花,青草菌菌绿绿。远处的冰雪峰上闪闪盈盈光芒,像镶了珠子一般耀人眼目。
平日冰寒的谷外,如今竟已忽然变得郁郁葱葱,像到了春天一般的花香怡人。右边百转千回蜿蜒成一条小溪,溪水明澈欢快,鹅卵石在潺潺的溪底闪光着光芒。
此时此刻,谷内谷外都酒菜飘香,宾客虽不多,但是在穿梭游走的子弟却不少,煞是热闹。
在谷口的一片翠绿草地上,摆了五桌酒席,上了很多糕点,虽然还未上佳肴,想必等新人拜完堂,这酒席就能开始吃了。
很多弟子都欢快地坐在那里,不时指一指对面铺了红毯摆了香案的地方,指指点点,兴高采烈,话题全不离即将与兰谷主成亲的美貌女子。
日正当中的时候,有人高呼了一声,“吉时到,新郎新娘请拜堂……”
喜乐声顿起,鞭炮噼哩叭啦,一阵烟尘中,众人高声欢呼,一对身着大红喜服的男女被人簇拥着出来,新娘子被人左右押解着,她似乎在挣扎,连头顶的盖头都不时要掉下来,露出下面惊艳的妆容,顿时惹来下面年轻子弟的惊呼声。
新郎兰谷主振眉大笑,手牵一根结着大花的红绸带,“今日是我与苏小姐大喜之日,繁文缛节不必理会它,等我们拜了天地,大家尽情的喝酒!”
席间的人顿时附和拍手欢笑。
于是,司仪挥停了喜乐声,高呼道:“一拜天地……”
苏红茶被人押着要往下按去,却有个不适时宜的声音突然自他们所拜的幕布后面响起,“兰谷主,你胆子不小,居然敢拉我的女人成亲,是不是嫌小命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