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茶也慌了,他不是要死了吧?可是喝下去的水都吐了出来,没道理还不醒,莫非受了伤?
她尝试着解开他的湿衣,想不到他身上还挺有料,肌理匀称,富有弹性,也没敢多看,只胡乱瞄了几眼,无伤。当她挽了他的右裤腿时,不由倒抽了口气,整条小腿都乌黑一片,就似被墨汁染过了一般,分明是中毒了。
怪不得之前看他一条腿僵硬着,原来早就有毒伤在身。
她赶紧先把他从水里拖到干处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再解下腰间的带子死死地绑在他膝关节上,防止毒气再蔓延。然后才把他的湿衣脱下来,把里面的一应物品放在一旁,再将湿衣晾在一根矮树枝上。
现在天气渐热,要不了多长时间,湿衣会自然干,也不用担心会受风寒。
忙完这一切,昨晚被宋岳踢过的左肩更疼了起来,她不由喘着气倚着那棵大树坐了下去,宋岳下手还真是狠,难道他想一脚就要了她的命?
她闭上眼睛,希望能静下心来缓和一下疼痛,不知不觉间,她又沉沉睡去。
结果,她是被一阵肉香味弄醒的。
才睁开眼,一只黑乎乎、用树枝杈着形似烤鸡的东西就递到她面前,“要不要?我烤了很长时间的,专等你醒来吃。”
一股焦糊味直冲鼻端,苏红茶慌忙捏紧鼻子往旁边躲,“什么鬼东西,要吃你吃。”
此时温七气色好了很多,已经穿戴整齐,头发用一根带子稍束了下,一股洒脱的气息由然而生。
他也嫌恶的把烤糊鸡往旁边一扔,“不吃算了,等下喂野狗。”
原来是把连他自己都不吃的东西给她,就说吧,他怎么会一下子那么好心。
苏红茶嗅着空气中仍在缓缓飘来的香味,侧目一看,原来是温七面前生了一个火堆,他另一只手上用一把弯刀插着一只烤得金黄的鸡在火上均匀的翻转,香味正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你的腿伤好了么?怎么捡柴打鸡的?”
温七头也没回,轻描淡写道:“托你的洪福,我的一条腿都快报废了,为了感谢你的好意,我就只好忍疼捡柴打鸡慰劳你。”
苏红茶一呆,“不是吧,我只是帮你把腿上系了根带子,怎么会报废?”
温七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回过头来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就敲在她头上,“逗你的,也当真。不过等下真的要麻烦你给我采些草药来,不然以后都要变金鸡独立了。”
被敲的地方并不疼,不知道为什么,苏红茶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走过去帮他往火堆里加柴,大言不惭道:“如果七公子变成金鸡独立了,我愿意帮你开个展览会,然后可以收到不少门票费。”
“你是个财迷转生么,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他佯怒,瞪了她一眼,“懒得理你,算了,我好像听见有人的肚子老在叫,如果想吃的话,就去洗把脸,不然好东西可不给脏鬼吃。”
不说不觉得,这一提果然就听到肚子在咕咕叫。苏红茶忙扔了柴禾去河边洗了手回来,温七已经把鸡撕成了两半,递给她一边,轻轻一咬,只觉满腔香甜,手艺竟然不是盖的。
她边吃边点头,“味道不错,这是你第几次烤鸡?”
温七的吃相很斯文,话却带着他向来的毒舌功,“干嘛?想盘问我的生活习性,再对我大献殷勤?”
苏红茶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刚才那只鸡跟放在火里烧过一般糊八烂焦的,这只烤鸡才达到了你的实有水平?”
温七像只懒猫一般半眯着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嘴里啧啧有声:“不错嘛,竟然能看出我的高水平。”
他抬了抬眉毛,竟然开始自吹自擂起来,“以前常在野外宿营,其他人的烤鸡水平我都看不来,于是就自己动手,想不到我天生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只做过两次,烤出的野鸡就让所有人都称赞不已。所以你现在能吃到我温七出品的烤鸡真的很有口福,快感谢我吧。”
苏红茶才不听他胡扯,“既然你的手艺很好,为什么有烧坏的?”
温七望着淙淙流过的河水,微有感慨道:“时日久了,自然有些生疏。”
苏红茶对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时日久了,有多久?他不过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打从他出生开始算起,不也就二十年么,何况他能野外宿营时的年龄肯定也有十多岁了,才过去几年时间,怎么搞得过了很多年一般?
当下也不再多想,吃完烤鸡洗了手,便按着温七的指示在周围采了两把大叶子青草,然后在岩石上捣碎出汁,均匀地往温七肿起老高的伤腿上敷去。
“你的腿上受了这么重的伤,等下怎么走回去?”
她的气息喷在腿上面,痒酥酥地。温七一面看着她的侧脸,一面笑道:“如果走不回去,这次也绝不拖你后腿,我就一个人待伤好了之后再走。”
苏红茶一怔,忽然想起以前的一个片段,她坐着方艺溪的自行车赶去学校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人摔倒了,当时他好像也是讲着这样的话……
她慢慢给温七绑着布条,终于有些不忍,柔声道:“放心吧,就算你走不动,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我不是在陪着你吗?”
她的声音软软柔柔,像刚出炉的棉花糖一般。他的心里忽然似被春水泡酥了,轻嗯了声,才低声道:“这里应该距南明湖不远,我们很好运的被冲到了一条支流,如果不出意外,过不了两个时辰,肯定会有人寻过来,不用太担心回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