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想了想,看来他维护苏红茶的样子太明显了,不然也不会被太子看出来。苏红茶的用处,也不过是他对人的一个承诺,那人只要他找人,没说不能利用她,那么只要她没死,等那人一来,他不是一样可以交差?
如果他再坚持留住苏红茶,相信被猜疑后的麻烦会更多,不如先顺了太子的意思。
更有甚者,温七与她在一起,让他觉得非常刺眼!
宋岳面色不善地带了人先出去了,过了一会,宋欢便派刘侍卫下去请温七,交待只能请他一个人上来,就说燕王只想见他,和他有事相商。
刘侍卫领命下去。
面摊上,苏红茶正在听温七谈论一些异闻奇事,这人虽然年少,见识却广,五湖四海都能扯得一些,苏红茶听得津津有味。
“七公子,王爷找了您几天,终于看到您了,王爷正在楼上,说有急事与您商量,能不能马上过去一趟?”这时刘侍卫匆匆而来说道。
温七看了他一眼,哼道:“没看到我现在正忙?不去!”
刘侍卫大急,“七公子,王爷正在楼上看着呢,如果让他生气了,恐怕会对二小姐不利,七公子就不能挪挪步么?”他如此说,也是怕担心完不成任务,希望这么一激,能让温七有所顾虑而答应。
温七犹豫不决,苏红茶其实巴不得他走,便笑道:“既然王爷要见你,你就去吧。”
“那你呢?”
苏红茶生恐他一来横劲把她同拉去见燕王,忙用他的话套他,“不是不想我看其他人么?我自然不去了,在这里等你。”
温七大喜,“你竟然把我的话记下来了,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那好,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
苏红茶露出甜美的笑,心道:去吧去吧,正好她也有事。
温七心里像吃了蜜一般乐不可支地随刘侍卫上楼,果然见到了宋欢,他袖子一挥,姿态优美的找个椅子坐下,笑道:“燕王找我何事?”
宋欢看了他神采飞扬的眉眼一眼,垂目将一个杯子递到他面前,执起银壶慢慢为他斟上,道:“我也不和你转弯抹角,我劝你,最好不要和苏红茶混在一起。”
温七眉梢一跳,“为什么?”
宋欢开始喝茶,“她只是我王府里的下堂妾,如果你堂堂安国公的七公子与她有染,传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
“原来王爷是在为我着想。”温七心情份外的好,“那你完全可以放心,第一,我不在意她是否是下堂妾,我对名声方面从来看法就与人不同。第二,将来是我要娶亲,别人笑不笑掉大牙与我无关,谢谢王爷替我着想。”
宋欢手一抖,“你还要娶她?”
温七嗤笑,“不行么?男未娶,女未嫁,我们互相喜欢,彼此吸引,如果结为连理的话,是再适合不过。”
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那些世俗伦理,从来他就只有一个宗旨,喜欢就要抓住,何必那么扭扭捏捏的摆姿态?
本要发怒的宋欢盯着他的神情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轻松?他与苏红茶接触也不是很多,为什么说已经喜欢她?他怎么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说要娶她?
他怔在那里,第一次觉得温七并非如以往一般精明深沉,就像一个涉世不深的毛头小子,为了得到一样东西,愿意丢掉更多更有用的东西。
他心里忽然有些鄙视他,可是为什么竟隐隐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
屋子里有片刻的静寂,楼下却喧然一片,温七正待告辞,窗子外面忽然一阵急促地翅膀拍打的声音,“酥油饼跑了,酥油饼跑了……”
是八哥在叫,温七脸色一变,瞬息冲到窗边朝下看去,只这么片刻时间,下面竟是聚集了五六个侍卫正持刀往东北面急追,面摊已经被掀翻,面摊老板被人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人群在四处乱窜,而苏红茶已经不见了踪影。
温七心头连震,从窗上飞掠而下,却见到他们之前坐过的桌子上的碗碟散了一地,椅子上还有刚刚溅上的血,触目惊心!
他铁青着脸一把抓住一个正在奔跑的侍卫的后背,厉声道:“苏红茶呢?”
宋岳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被一个穿黑袍的人带走了。”
听到他的声音,温七立即心有所悟,丢开侍卫,倏然转身,“难道不是你和燕王故意引开我,再把她抓走?”
宋岳有些尴尬,“怎么可能?莫非你没见我的人正追踪而去,如果你相信他们的能力,就跟在后面去看个究竟吧。”因为他看见苏红茶是主动与黑袍人上了一辆马车,而且他隐约已经看清黑袍人是谁,事情,仿佛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间雅室内,亮起桔黄的灯火。一张案几上的青花瓷瓶里插了两支杏花,淡红粉白,温润潮湿的空气里隐约有丝丝缕缕的暗香浮动,红棱窗下一把七弦古琴,显然,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风雅之士。
苏红茶低头嗅着花香,心情是格外的好。在温七走后,她便主动走到邻桌的黑袍人面前去打招呼,果然是她一直想见的人,实是出人意料。后来让摊主给温七留了句话,便来了这里。
“先喝茶吧,等下我有事情问你。”
一杯飘浮着清香味的茶递到苏红茶面前,她微微一笑,接过,回头朝来人望去,“谢谢世子。”
“不用跟我太客气,还是跟原来一样叫我,听起来会比较顺耳。”
林漠遥依旧黑色簪子束发,黑色袍子里翻着瑰丽花边纹的里衣,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修眉长目,依然斯文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