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遥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有些事是人家的家族秘密,若由我这个旁人说出来了,大有道人长短之嫌。如果当事人愿意告诉你,满足你的好奇心或者让你不再感觉难堪,我倒是真的赞成你去一趟安国公府。不过……”
他微顿了下,严肃道:“必须要由我陪你去,这是我给你最后一次和他了断的机会,这次过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而且我决定半月内我们就尽快成亲,以后你与温七再无瓜葛,你能不能答应我?”
天际的太阳不知何时已被大团涌来的乌云罩住,空气变得又闷又湿,路旁的大树,被渐起的风吹得胡乱摇晃。
苏红茶微咬下唇,低声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情在理,可是在半月内就成亲,是不是太急促了?”
林漠遥牵起她的手往前走,边道:“如果安国公府的人不撒谎的话,等你真正了解温七的情况后,或许你会嫌我们成亲还太慢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苏红茶默然跟上他的步伐。本来温七期间因她的缘故给林漠遥添了不少麻烦,常人应该在一提到他就应该咬牙切齿或是恨恨然,可是她感觉到林漠遥对温七似乎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包容忍让,他并没有因为温七的举动而有任何不悦之色,这人的气度胸襟,倒是大得很。而此刻亲带她前往安国公府,反而让她有种很愧疚的感觉。
安国公府,门楣上金色牌匾有几许斑驳,两边石狮本应威武雄壮而立,可是因为其中一蹲石狮的双眼被硬物砸碎,反而有一种凄厉的惨淡,蓦然刮起的大风卷着落叶在石阶前打着卷儿,无端又添几分秋凉似的萧瑟。
当苏红茶扣响沉重的大门,好半天才听到有人在里面问道:“谁呀?”
接着门一开,就见到一个面色沉重的灰衣家奴把门拉开了小半边,稍打量了下苏红茶和林漠遥,便客气道:“两位公子小姐,今天府里有事,府里的主子都不见客,有事请过几天再来。”
他如此一说,苏红茶更是移不开了步子,忙道:“我们是你家七公子的朋友,有急事找他,能不能请他出来一见?”
家奴脸色微变,连声道:“七公子今天有事不见客,两位请回吧。”
说完他就要关门,林漠遥伸手抵住,“就算你家公子有事不能会客,我们只在旁边看看他也不行么?”
家奴的脸色更是难看,“不行,公子今天无暇见任何人。”
苏红茶更是好奇心大盛,正要用强破门而入,不远处却有人道:“阿才,让他们进来吧。”
说话的人,是才回不久的雷战,他一脸冷然,负手站在前院大门口。阿才这才恭敬地拉开了大门,苏红茶和林漠遥走上石阶,雷战看着两人一阵冷笑,“想不到世子亲陪苏小姐过来,倒是大度得很,跟我来吧。”
后面的两人互看一眼,也不出声,慢慢跟在他后面,穿过两条游廊和一座花园,视野陡然开阔起来,眼前是一条小河,河面上是碧海如涛的大片荷叶,而在河中央,是一片绿荫葱葱的树林,树林中间,隐隐飞出一角红檐。雷战率先走上了一条石桥,当到得绿树前,才看清树林中间是一座不大的房子,而屋前,搭着葡萄架,架下,正有一个花袍少年倚在软藤椅上喝酒,旁边有两个小丫头在给他轻捶着肩膀。
风中飘来凛冽的酒香。
看到葡萄架下正在端杯饮酒的少年,雷战微愣。
林漠遥也不经意的拧起了眉。
苏红茶直直走到花袍少年面前,轻唤道:“温七。”
闭目养神的温七半睁开眼,漫不心经地瞟了她一下,又闭上了眼,懒洋洋道:“小茶,你来了。”
此时,头顶突然爆起一个炸雷,闪电如长蛇般划破长空,风越来越急。
苏红茶轻握拳,她没料到他竟是这种态度,但她仍要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你今天为什么没去?”
温七轻啜一口杯中酒,“已经没有耍你的必要,因为我累了,也懒得动,不如躺在这里喝酒还来得快意一些。”
苏红茶惨淡一笑,果然他就是个胡闹的家伙,果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骗她,原来一直都是她在倚仗他与方艺溪有些许的相似之处,就放松了该有的警惕。现在她满意了?抛下自尊过来,不过是在自取其辱。
怪只怪,她没有分清谁是谁,温七究竟不比方艺溪,他只是个长着魔鬼一样容颜的恶少而已,她怎么可以去相信他的话?
她看着他依然如玉的面容,带着一抹自嘲道:“也好,今天总算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以后再不会对此困扰。谢谢七公子给我重新上了一课,当铭记在心,告辞。”
林漠遥欲言又止的拉住她,她一甩袖,已经调头而去,他回头看了眼依然无动于衷靠在藤椅里的少年,冷笑道:“七公子今天的表现很异常,让林某人大感意外,不过我权当是真的,希望以后不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
说完,大步追随苏红茶而去。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大雨如豆般粒粒砸了下来,像要将万物都瞬间洗涮干净般。
雷战猛然回头,挥退两个丫头,看着那个还倚在椅子里的人,一字一顿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坐椅上的温七终于睁大了眼,他慢慢站起来,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居已经被揭下,而面具下的面目,分明是药奴所有。
她面无表情地将面具收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