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连忙惊恐地往门口退去,直到认为到了安全地带,才白着脸气道:“好……你厉害,我们娘俩今儿算栽在你手里了。不过苏红茶,你也别太得意,要能笑到最后的,才是叫好事!”
说完,才带着她的人恨恨离去。
两母女来去如风,闹了一场就走了,弄得一屋子丫头婆子目瞪口呆,这苏府里的主母嫡女,可真是一对不好惹的泼辣货。
愣了一会,都忙冲晦气一般将窗子四下打开,又重新为新娘子仔细打扮。
不知何时,天空又开始飘起了细雨。
苏府外,热闹的气氛并没被这软绵绵的雨丝影响,依然锣鼓声震天。六人抬大轿披红挂绿,金线镶边,在千百人的欢呼声中,一身黑靴红袍眉目俊雅的镇南王世子骑着高头大马含笑当先走到了苏府石阶前。
他身形修长,直如玉树临风,尽管看似文弱,身姿却潇洒如流云。他翻身下马,在阵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司仪高唱着吉利词儿将他迎向苏府大院,与岳父岳母见过。
站在旁边的苏小丹早已把被苏红茶打红的半边脸施了厚厚的脂粉,她拉了拉衣裙,半掩着脸面含羞带怯地迎了上去,想随便搭点腔,说不定混个脸熟后,他忽然就看中了她,哪日也把她接回镇南王府。
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未料那红衣少年郎同时竟也朝她走过来,难道他早已注意她,已对她有意?
她欣喜若狂,猛吞了几口口水,立即站在原地含情脉脉送了一个媚眼过去,可惜少年郎目不斜视,转瞬就与她擦肩而过,直接迎上了一身艳红如血被大哥苏洛背出来的新娘子。她气得直跺脚,旁边有丫环掩嘴唧唧直笑,她一句就骂了过去,还不解气,然后狠狠踢了一脚,丫环痛得弯下腰,却再也不敢出声。
行过一切礼仪,苏红茶被背上了那抬华贵的花轿,林漠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还好么?”
苏红茶回握了一下,轻道:“不用担心,我很好。”
“那就好,可别太紧张,什么事都有我。”林漠遥低笑了声,才退了开去。
轿起,一路上锣鼓声、唢呐声盈天,鞭炮声噼哩叭啦,直吵得人耳膜生疼。
到了王府停下轿,林漠遥按着习俗用包着红布的箭头朝轿门射了三下,众人轰笑着:“新娘子下轿罗。”
苏红茶由喜娘搀扶着下了轿,在吟唱声中顺利过了火盆,跨了马鞍,接着有人把一根红绸塞给一对新人,两人各牵一头,慢慢朝高朋满座的正厅行去。
今日整个镇南王府宾客盈门,高官士族,富贵商贾莫不登门祝贺,最引人注目的,是厅堂两侧端坐的几位皇室子弟。
坐于左侧的宋欢一身藏青袍子,看着那对喜气洋洋的新人,刚气十足的眼眸更为深沉。她终究是嫁给了林漠遥,这一嫁,已经完全脱出他的掌控,掩下心底那说不出来的怪异,手掌忍不住伸往袖笼中,那里,有他今早收到的一封信,是关于她的。
是他的一个救命恩人写来的信,意思是要见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苏红茶。
当年,他与赤哈哈族在乌斯里高原大战时,一时不慎被困绝谷三日三夜,后来是一个自称明玉的十六七岁少年自天而降,带着他的军队从一条绝秘的地下通道破困而出,他教给他出神入化的军事谋略,并且以他神鬼莫测的身手协助他,最后终于出其不意的从赤哈哈军背后相袭,一举灭敌,使他反败为胜。
当时,明玉并未向他索取报酬,只是很诚恳的相托,希望他能在东华国境内帮他找一个人。
他从来都是一个有恩必报之人,回到京都后,他按着他的要求四下派人寻找,可是要找一个身上带着印记的女孩子,犹如大海捞针,何况女孩子也会长大,他的人总不能一一都解别人的衣服,那简直是惊世骇俗。
是以,他不断纳妾,不管贫贱富贵,只要是年龄相差不大的,他都会纳进府,然后可以名正言顺的查看。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前,在那个身体发育都未全的苏红茶身上,他看到了他寻找已久的印记。
他不知道明玉找这个默默无闻了很久、又在忽然之间就泛起光芒的少女有何用意,确实,他已经感觉到了她的不平凡。难道是明玉预见到她的不平凡才要找她的吗?
他不信,一定是另有原因。
但是不信又怎样?现在她即将真正成为别人的妻子,他已经没有权利再插手她任何事情。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明玉即将到落日城与他会面的时候,一定要问清她身上的古怪从何而来。
思绪正在飘浮,旁边的宋岳突然撞撞他,暗含讥嘲道:“燕王,你看他们般配么?一个残花败柳,一个病殃子,我看简直是绝配。”
他说完便开始低笑,不知道为什么,宋欢总觉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带着酸意的声音,既然是绝配,他还要笑什么?
他连声都懒得应,皱着眉,将目光投向厅堂的上首。
那里,镇南王妃红光满面的和几个宗亲坐于高堂,抿嘴笑看相携而进的一对新人。
而整个厅堂中,当新娘子一进门,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新娘子是当初燕王的下堂妾,一个破鞋而已,也不知世子为何要娶这样一个女人?”
“岂止是破鞋,之前还与太子有过一段,就是因为她红杏出墙,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