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明天是北郊镇大集,你想去散散心吗?”紫竹一脸期待地问。
自来到庄子,丫头们也不用整天关在深宅里,都跑疯了心,逢集就想跑出去玩。怕苏嬷嬷不让她们去,所以要拉上她这个挡箭牌,让苏嬷嬷干瞪眼。
“是该出去转转,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还没赶过集呢,那就明天去赶集。”
苏嬷嬷无奈叹气,出语阻拦,“九小姐是尊贵人,怎么能出入市井呢?”
明珏皱眉反问:“我很尊贵吗?难道你忘记我是弃妇了?”
“你现在是水木先生……”
“苏嬷嬷,九小姐那重身份不让随便提,这是您说的。”丝菊的语气很认真。
“不提也要记住,不能给先生抹黑。”
“我真闹不懂去赶集怎么就能给先生抹黑了?”
水木之所以被世人尊敬,除了他贵为帝师及博学多识和他的通天财富,还有一点就是他虽是清贵之人,却不高高在上,以清流自居。不象那些书香门弟、名流世家出身的人,自诩高贵风雅,有学问,看不起庸碌粗糙的升斗小民。
闲暇时,他经常混迹市井,了解民生,当然也是为他的生意做市场调研。有时候也会出入乡村田野,和目不识丁、一身臭汗泥水的乡民谈天说地。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世人爱戴,不是敬而远之,而是实实在在的尊崇和拥戴。
明珏不想解释大道理,只说:“苏嬷嬷也一起去,也该采买过冬的东西了。”
下人见明珏要去,都很积极,第二天,她们的小院就交给铁将军把门了。
到了集上,苏嬷嬷就给明珏扣上了帏帽,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摘下来。载着帏帽很别扭,东西也看不清楚,但她还是乐意戴着,今天风很凉,可以保暖。
北郊镇的集很大,赶集之人也很多,所卖之物更是种类繁多,应有尽有,货品档次不高,却很实用。集上人来人往很,热闹喧嚣,小商小贩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买卖之人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人群中不时有孩童跑跳嘻戏。
她们每个人要买的东西不同,到了集口就分开了,约定一个时辰之后到集口会合。苏嬷嬷和田妈妈一伙,要采买过冬的日常用品,岳嫂子带着岳芽儿去买食材调料。紫竹要买针线,明珏带丝菊和风兰陪紫竹去看女孩家的用品使物。
明珏和丫头们买齐了东西,见时候不早,就往集口走。路过卖牲口的地方,看到岳嫂子和岳芽儿正跟一个卖鸡鸭的妇人还价,她们也过去了。
田地里收的豆米一粒没卖,岳嫂子就想养些鸡鸭,无论生蛋还是吃肉,都可以省下些钱,反正也有粮食喂。卖家见她们来的人多,又不象穷人,价钱咬得更紧。明珏嫌为几文钱讨价还价麻烦,觉得价钱差不多,就做主买下了。
“小姑娘,你们要羊吗?八十文一只。”
一个老汉手里牵着四只小羊糕子,满脸期待看着她们。小羊糕子太小,现在杀了也没几斤肉,养上三四个月就肥了,正好过年有羊肉吃。她们小院外面堆着许多庄稼秸秆和豆秧,正愁没法打发了,养些牛羊倒也不错。
“你这些羊糕子太小了,至少还要养上几个月才能肥,我也不想跟你讨价还价,四只三百文,我全要了,你要是卖我们就牵走。”
老汉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卖给她。明珏付了钱,让丝菊和风兰牵着。
明珏看到老汉身后有一头奶牛,正是下奶期,忙问:“大爷,奶牛卖吗?”
“奶牛不是我的。”
“那是谁家的?是要卖的吗?”
“是老张家的,卖,他一早把牛放在这儿,就不见人影了,肯定又去喝酒了。”
“哦,这牛他卖多少钱?”
“听说他要三两银子,价钱很合适,正产奶呢。”
明珏也觉得很合算,自离开萧家,还没喝过牛奶呢,她这小身板也该补补了。
她让丝菊和风兰牵着羊去集口,让岳嫂子去雇车,她和紫竹留下来等奶牛的主人。她们来时搭的顺路车,买的东西太多,要雇一辆车才能把人和东西拉回去。
“求求你别卖我,别卖我……让我做牛做马都行,呜呜……”
“老娘不缺牛马,留着你个吃闲饭的有什么用?”
一个婆子手拿短鞭,推搡着一个小媳妇踉踉跄跄走过来。小媳妇跪在地上嚎哭讨饶,被婆子没头没脸狠抽了几鞭子,打得小媳妇脸上手上都渗出了血渍。
“那打人的是老张的媳妇,奶牛就是她们家的。”卖羊的老汉告诉明珏。
听到婆子嚷嚷着要卖小媳妇,集上所见之人议论纷纷,为小媳妇叹了几口气。
“老张媳妇也真不是人,儿媳妇吃不饱穿不暖,干最重的活儿,还天天挨打。”
明珏心里长气,皱了皱眉,问:“她打人怎么也没人管呢?”
“谁管呀?老张就知道喝酒赌钱,她儿子是个瘸子,也是个顶不起房梁的软货,听说她家儿媳妇也是大家子的奴婢,嫁到他家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手里的鞭子是赶牛的,打牛没断,打她儿媳妇生把鞭子打断了。”
张婆子把儿媳妇推到奶牛旁边,胡乱在她头上插了一把草,高声叫价,要卖十两银子。小媳妇跪在地上痛哭,听到有人问价,她浑身哆哆嗦嗦。深秋时节,她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露出的皮肉上新伤加旧伤。
紫竹一脸气愤惊恐,凑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