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种人,初次交锋就要把她震住,让她心悸,把她永远踩到脚下。可她是婆婆,刁难媳妇有先天优势,媳妇在违孝道,甚至会犯下忤逆重罪。明珏暗自诅咒这该死的规矩,苦思两全之策,要保全自己,再攻击别人。
“六小姐是不是也骂我了?”
紫竹恨恨撇嘴,说:“奴婢七岁到洛家伺候,见的名门千金不少,不管嫡出庶出,从没见过这么不顾体面的大家小姐。回来的路上,郑嬷嬷跟奴婢说六小姐十三了,议了几门亲都高不成、低不就,心里恼着呢,让奴婢别放在心上。”
明珏讥诮摇头,六小姐这么小就荷尔蒙分泌失调吗?议亲不成,就能不顾规矩在长辈面前言行无状?这脾气比白夫人更上一层楼,这女人谁娶谁倒霉。明珏暗自祈祷:六小姐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求老天保佑天下的好男人都不要倒霉。
“郑嬷嬷还说要是有六小姐有封号就好议亲了。”
“封号?”
明珏翻开《大秦皇朝典制》,找到侯爵子女承恩受封的规定,还没细看,就听到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贺妈妈忙迎出去问话。
小丫头慌里慌张回道:“快告诉二奶奶,三奶奶带人朝咱们院子来了。”
萧府的当家人来了,还带了人,够隆重。
明珏微微摇头,但心里有点激动、有点紧张,还隐含着几丝兴奋。她很想见识见识这位王熙凤式的人物,要在萧家混,两人迟早会照面。可今天不同,因为早晨那档子事,三奶奶此时大张旗鼓上门,不知要搞什么妖蛾子。
能在偌大的平北侯府当家主事,在白夫人手下混生活,想必这三奶奶也是一个极不简单的人物。明珏心里翻出诸如“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里一盆火,暗里一把刀”等形容王熙凤的词句,等着对号入座。
“二奶奶,三奶奶这是……”紫竹急得脸色苍白。
明珏微笑摇手,“别管她们,紫竹,郑嬷嬷还跟你说了什么?”
“郑嬷嬷说七公子也无爵,不好议亲,可爵位和封号都不好弄。”
“当然不好弄,皇上恩赐功臣都是封妻萌子,没说封赏弟弟妹妹的。”
郑嬷嬷本是少言寡语的人,她明知紫竹会把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一字不落告诉明珏,还跟紫竹说起萧怀达和萧怀菱兄妹议亲之事,可见不是无心之言。
明珏寻思片刻,嘴角勾起浓郁的冷笑,眼底讽刺积聚,白夫人不是蠢人,却异想天开。郑嬷嬷拿紫竹当传话筒,是向她示好还是传递萧老太太的意思呢?不管郑嬷嬷用意如何,都向她提供了重要信息,她都要记郑嬷嬷一个人情。
贺妈妈进来,脸上不无担忧,嚅嗫着说:“二奶奶,你要不先躲一下,你……”
“躲?躲哪去?呵呵,躲的了和尚躲不了庙,没必要。”
为什么要躲?且不说明珏不这位三奶奶为何而来,就是明知有错,她也不会躲。看到贺妈妈、田妈妈和紫竹三人满脸担忧,明珏心里涌动着酸楚,更有怒火升腾而起。萧怀逸是侯府最高掌权人,为保萧氏一门荣华富贵,浴血疆场。
不看僧面看佛面,可现在,这帮人不但欺凌她,连奴仆都敢对萧怀逸指手划脚。萧府邪风正劲,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上梁恐怕不只白夫人,还要追溯到萧老太太。明珏突然觉得萧怀逸很可怜,虽然她对他只局限于只字片语的印象。
“贺妈妈、田妈妈,你们出去候着,只留紫竹在暖阁侍候。她们若是硬闯,你们别硬拦,以免吃亏。若是还有最起码的礼貌,就让她们在外厅等着。”
“是,二奶奶。”
明珏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软榻上,仍四肢无力,浑身不自在,“大姨妈”太折磨人了。总体来说还是本尊体质太差,娇娇弱弱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吗?明珏不这么认为,所以她要化烦恼为食量,多吃多餐,好好进补。
“紫竹,去问岳嫂子还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这里还有几块点心,二奶奶先点补点补,奴婢这就去。”
明珏坦然无惧,从紫竹递来的托盘里拿起鸡油糕就吃,这斗心斗智的脑力劳动可比挥汗如雨的体力劳动更浪费精气神。她吃了一块鸡油糕,又挑了半天,也没找到想吃的。这时空的点心很精致,可都是蒸的、炸的、煎的、煮的,怎么就没烤的呢?想想前世常吃的蛋糕、汉堡、比萨,不由蓄了满嘴口水。
“二奶奶。”郑嬷嬷站在暖阁门口,似乎有话要说。
“郑嬷嬷,进来说话,明珏正要谢嬷嬷指教呢。”
明珏捂着肚子起来,要亲自给郑嬷嬷让坐,郑嬷嬷忙上前拦住她。
“二奶奶没必要谢老奴,要谢就谢老太太,老奴还有几句话要说。”
“明珏叩谢老太太,还请嬷嬷代为转告,等明珏身体爽利了,就去给老太太请安,进进孝道。”明珏给郑嬷嬷让了座,又说:“嬷嬷的指教明珏铭记在心。”
郑嬷嬷坐在脚凳上,淡淡一笑,不想跟明珏过多客套,直接说:“三奶奶出身锦州白氏,是奉国公府旁支嫡长女,与太太、白姑娘同族同宗。”
明珏微笑点头,“我听说过,人们都称三奶奶为小白夫人。”
“那二奶奶一定没听说三奶奶是过继的吧?她本是奉国公世子的庶长女,太太的亲侄女,白姑娘同父异母的亲姐,十岁那年过继给族中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