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为什么不要?快点搬上车。”男子微微一笑,冲明珏抱拳道谢。
车里的女子探出头,冷声问:“你要多少银子?”
“一文银子不要,白送给你们,要是觉得奇怪,就当我是天上的仙女,来给你们送福。”明珏连声嘻笑,边说边往车里钻,进到车里,就让车夫赶路。
男子怔了怔,忙问:“仙女贵姓?”
“姓洛。”
明珏的马车绝尘而去,男子在寒风中怔立许久,才坐上车,不时往明珏车行的方向张望,眼底多了几缕莫名其妙的情绪,似喜似忧似悲似叹。
做好人不容易,明珏自认不是坏人,很善良,却不会凭白无故做东郭先生一样的好人。可这次她帮助陌路人,却没想过让人回报,彻底做了一次好人。
她没有想到正是今日她凭白无故做了好人,给她以后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影响,把她置于浪尖风口,是灾难,是福泽,更是命运使然。
夜幕降临,明珏主仆才回到祖宅,刚进大门就感觉气氛不对。洛老太太沉着脸,听说连午饭也没吃,下人小心翼翼伺候,每个人脸上都透着愤然之色。
今天,洛二老爷带着二太太、洛明玮夫妇、洛明玫和洛明珩,还有洛二老爷和洛明玮的妾室姨娘,举家出动,一进门,一家老少就哭哭啼啼跪到洛老太太脚下,向洛老太太倾诉日子难过,连过年的钱也没有了,让洛老太太可怜他们。
洛老太太很生气,但洛二老爷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就强忍怒气,跟他们解释明珏产业银钱的来路,一再强调她没给明珏一文钱。别说二太太等人,就连洛老爷都不相信,埋怨洛老太太偏心,跟洛老太太要五千两银子。
一见洛老太太沉着脸说没有银子,洛二老爷竟然要死要活,哭诉老公爷没将爵位传给他,才惹来了削爵抄家之祸,连累他们一家受苦受罪。洛老太太被他们气得晕死过去,他们不闻不问,趁下人忙乱之际,他们一家到处乱翻。
仆从护卫阻拦,洛二老爷竟然带头动手打人。仆从尊重他们是主子的亲戚,不敢还手,有几个人受了伤。明珏的银钱契约藏得很隐秘,他们没找到。只把田妈妈手里几十两的花用银子抢走了,备下的年货也被他们抢了许多。
听下人一说,明珏也很生气,严令以后不管二房谁唱红脸、谁唱黑脸,一律不让进门,谁放人进来,就跟他们一起做牢。可二房根本不怕官府、不怕做牢,除了洛二老爷和那些姨娘妾室,二太太等人都进过大牢,出来还不照样折腾。
他们现在的想法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给他们钱也打发不了,他们一家就是无底洞,永远添不满。对付粗野凶横不要脸的滚刀肉,还真没有最有效的方法,除非把他们杀了。他们也知道明珏不可能把他们根除,所以才一再闹腾。
只要洛老太太在,他们就会闹下去,他们明知道洛老太太没钱,这样闹就是想让明珏不舒服,万般无奈,向他们低头,破财免灾,拿钱给他们。
现有只有对他们一家严密防范,防范再严也不是长久之计。明珏想带洛老太太走,可洛老太太是罪身,不能离开青州,一不小心,就会惹来麻烦。
“九小姐,”李嬷嬷进来,递给明珏一张纸,叹气说:“二老爷现在青城郡衙做师爷,青城郡离青州城几十里,他想调到青州城来做幕僚,需要打点,这是礼单。老太太说不给他打点银子,九小姐人面广,看能不能帮他疏通疏通。”
做儿子的就是再不争气,再不孝顺,当娘的也不愿意看着他到处丢人现眼,还是想帮他。明珏体谅洛老太太一片苦心,若洛二老爷是糊涂人,认为洛老太太偏心,有钱不给他们,倒也好说,想个办法让他们明白过来。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洛家二房包括洛二老爷这曾经为官做宰的人,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纯粹就是心术不正,这种人能帮吗?若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他们一家肯定会变本加厉,不知还要搞出多少事来。
“李嬷嬷,你也看到他们一家什么德性了,不是我不想帮他们,你觉得象他们这种人能帮吗?你去跟老太太说,我不会帮他的。”
“唉!老奴一直伺候老太太,也都看着呢,以前虽说二太太不情理,也不象现在这样,连二老爷都象变了一个人,老太太也是没有办法。”
“我有办法,就是对他们不理不睬,不沾不惹,不允许他们登门,敢闹事就让官府出面。”明珏把礼单扔给李嬷嬷,也没去看洛老太太,就回房了。
回到卧房,明珏越想越气,洛老太太不是糊涂人,现在也被二房这帮人逼得真没办法了,对亲生儿子不忍心不管,可她又能怎么管呢?
明珏思虑半晌,写了一封信,叫来仆从,说:“明天一早,把这封信连同年礼一起送到青州知府家里,这封必须交到青州知府手上,不得转手。”
不愿意在青城郡做幕僚,想回青州城来,容易得很,丢掉青城郡的差事不就回来了吗?想到青州城做幕僚,做梦去吧!能疏通也不帮他们。
郡衙的幕僚一个月也有几两银子,看二房连这几两银子也没有,如何生活?不是她狠心要砸洛二老爷的饭碗,反正他也不想好好干,不如到青州城“休养”。
“紫竹,叫管事们都来,我有话吩咐。”
管事们来了之后,明珏吩咐他们另备年货,年三十还要给洛老太太过寿,把仆从护卫、丫头婆子都聚到一起吃顿年夜饭。另外还让紫竹和田妈妈等人准备了一些过年封赏的节目,务必办得热热闹闹,去去二房诸人带来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