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田妈妈转向杨姨娘,笑着说:“老奴恭喜杨侧夫人。”
杨姨娘的生母杨妈妈是鸣泉居的管事婆子,父亲是萧怀逸外书房的管事,兄嫂的差事也很体面。放他们一家到铺子谋份差事,杨姨娘在深宅大院里就等于断了翅膀。有梁嬷嬷一家的卖身契握在手里,有备无患,不怕他们掀什么风浪。
“侯爷、夫人的恩德婢妾没齿不忘。”杨姨娘捂嘴哽咽,又一次下跪拜行礼。
明珏冲杨姨娘抬了抬手,说:“你先起来,我还有一件喜事告诉你。”
“夫人,婢妾……”杨姨娘听说还有喜事,满脸感激看着明珏。
“族中长老公议,要削去洪姨娘贵妾的份位,今晚处死她。她失去姨娘份位会影响敏绚的身份。我和侯爷商量要把敏绚过继到你名下,你膝下有子,敏绚成了侧出,身体也提高了,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以后教养敏绚还需你费心。”
“多谢侯爷,多谢夫人,婢妾一定好好教导敏绚,请夫人放心。”杨姨娘轻声抽咽,再一次给明珏和萧怀逸行贵拜大礼,说了一些表忠心的话。
杨姨娘几岁就进到平北侯府做丫头,虽说没有狡诈的心思,却也不傻。她很清楚洪姨娘为什么会沦落到被削去份位、以家规处死的地步。
明珏抬了她的份位是示好,提到对洪姨娘的处分也是对她的警告,她很清楚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也暗自庆幸自己在最关键的时候跟对了人。
洪姨娘虽说是贵妾,却因生下庶长子,嫁进来时间又长了。萧怀逸经常没有正妻,又常年在外,这一房唯洪姨娘独大,她可是要风得风、要雨行雨。可结局她竟然这么惨,还不是因为她挑衅了不该挑衅的人吗?
“这几天府里的事很多,我太忙了,等忙过了这段日子,事情理出头绪,头过年之前,我挑个吉日,请亲戚朋友都过来,摆酒席替你庆祝。”
“多谢侯爷,多谢夫人,婢妾……”杨姨娘又要跪拜,被明珏拦住了。
杨姨娘每次道谢都把萧怀逸摆在前面,但她不敢看萧怀逸,目光只在明珏身上。她与萧怀逸同龄,已年老色衰,再也没有勾引男人的资本了。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份位,是月例,是老来有靠,而不是最靠不住的男人。
“敏绚快放学了,杨侧夫人,你去接敏绚,跟他说说洪姨娘的事。”明珏拿出写有洪姨娘十条大罪的纸递给杨姨娘,又嘱咐了一番,说:“朱艳,今晚就把杨侧夫人的喜讯公布出去,叫沐雪斋的下人到外厅给杨侧夫人行礼。”
“是,夫人。”
“多谢侯爷、多谢夫人,妾身告退。”杨姨娘一脸谦恭,慢步退下。
明珏嘬着茶水,跟萧怀逸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又把救灾的计划告诉了他。萧怀逸很赞成明珏的做法,并保证随时随地给她提供最有利的支持。
朱艳进来,回道:“侯爷、夫人,绚哥儿放学回府了,不知是谁跟他说了今天的事,他不进内院,非哭闹着要见洪姨娘,杨侧夫人已经过去劝他了。”
萧怀逸紧紧皱眉,怒问:“是谁告诉他的?”
明珏给朱艳使了眼色,说:“把今天的事告诉他的人肯定不会实事求是,就是想挑拨他,不过迟早也要让他知道,通过哪种途径知道,结果还不是一样?”
“能一样吗?他年纪还小,事先有人挑拨,肯定会在他心中先入为主。”萧怀逸捏着眉峰重重叹气,“府里人多嘴杂,真应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朱艳,你告诉管事嬷嬷私下打听,看是谁告诉敏绚的。”
“回侯爷、回夫人,奴婢问过了,管事嬷嬷说是洪姨娘房里的姑娘们凑银子买通了跟车的粗使婆子,说洪姨娘被侯爷和夫人冤枉了,要处死,让绚哥儿在侯爷面前求情。绚哥儿开始不信,回府后得知洪姨娘被关进善堂,才闹起来的。”
明珏冲朱艳赞赏一笑,朱艳知道她的心思,回答问话天衣无缝。洪姨娘房里用来固宠的通房丫头有四五个,爬过床的就有两个,这几个丫头不除掉,留着永远是祸害。刚除掉洪姨娘,再把这些丫头都打发了,肯定会有人非议她。
那些丫头见洪姨娘获罪,都老实了,心里肯定另有小九九。朱艳一句话,就把挑拨敏绚的罪名安到那些丫头身上,大合明珏的心思。萧怀逸想亲自跟敏绚说洪姨娘的事,敏绚提前知道,萧怀逸很被动,肯定不会轻饶她们。
“别生气了,不管谁说的,敏绚迟早会知道,我们都不想瞒他,只是想让他清楚是非曲直。”明珏笑容温柔,拍着萧怀逸的手,轻声安慰。
萧怀逸沉着脸,眼底密布狠厉,说:“朱艳,去告诉萧攀,让他把洪姨娘房里的大丫头全部关进善堂,下人全部关进柴房,明天一并处理。”
“是,侯爷。”
萧家的善堂在祠堂旁边,叫善堂,却不是布施行善的地方。平北侯府的男女主子或是有身份地位的仆人犯了死罪,会关进善堂,也在善堂处绝。
明珏见萧怀逸要对洪姨娘房里的丫头下狠手,面露冷笑,摇头说:“今天在荣威院,你也看到了,那些姑娘的侍妾们有一半都跟洪姨娘步调一致。洪姨娘在平北侯府经营十几年,人脉复杂,追随者很多,处死她,也难保能消除全部隐患。”
萧怀逸点点头,说:“闲人太多,闲事就多,好多事情总是防不胜防。”
“你要是舍得那些软玉娇花般的美女,就处理,我举双手支持你。”明珏冲萧怀逸挤眼一笑,嘴角挑起冷嘲,也是时候该肃清后院这群“娘”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