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来报五皇子来请安了,两人站起来,坐到殿堂正中的椅子上,又互看了一眼,同时点头。五皇子进来,向两人行礼问安,与两人闲话寒喧。
温贤妃拉着五皇子的手,说:“你父皇这么活着真受罪,想起来,我心里就难受,天下这么大,都没有一个有本事的大夫,真让人心焦。”
“母后不必挂怀,父皇……唉!”
萧贵妃忙帮腔说:“吊着一口气也难受,真不想让你父皇再受罪了。”
“儿臣也不想。”五皇子看着她们,明白她们心中所想,轻轻点了点头。
晚秋深夜,风凉露重,深邃的夜空昏星朦胧。
两个小太监走在前面探路,五皇子、温贤妃和萧贵妃跟在后而,与两个小太监保持了十几步的距离,几人沿着深宫小路向椿萱殿走去。
三人走到椿萱门口的小亭子里,五皇子示意温贤妃和萧贵妃停脚,拿出两把淬过毒的匕首,分别交给她们,眼底凝聚着阴狠狡诈。
椿萱殿守卫松懈,门口只有几个侍卫,两个小太监走上前,三言两语就调开了。宫室外面有两个小太监守着,都半梦半醒,值夜的太医房里亮着灯。
五皇子拿出薰香让守门的太监闻了闻,两个小太监很快就睡实了。他使了眼色,他带来的两个小太监代替守门太监,他们三人四下看了看,才放心进去。
启明帝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腊黄,气息很微弱。五皇子看了温贤妃和萧贵妃一眼,三人互使眼色,又互相点了点头。
温贤妃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她使眼色让五皇子后退。五皇子会意,从袖袋里掏出一粒药丸交给她,她接过药丸,很麻利地塞进启明帝嘴里。
看到启明帝嘴角渗出血渍,萧贵妃忙拿出特制的手帕给启明帝擦血。启明帝依旧闭着眼,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又开始咳嗽,嘴角有黑血汩汩流出来。
萧贵妃吓坏了,手忙脚乱,温贤妃赶紧帮忙擦血。启明帝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突然睁开,身体也在挣扎,好象要坐起来。
五皇子看到启明帝睁眼,又急又怕,赶紧捂住启明帝的嘴,看到他因窒息慢慢闭眼,他刚要松了一口气,房间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扇门。
“畜生,你好大的胆子!”
看到另一个启明帝满脸森寒从墙壁里走出来,又见床上的启明帝已经咽气了,三人不知是人是鬼,都吓傻了。灯光下,墙壁里走出的启明帝有影子,三人都知道这个是真的,知道中了圈套,也知道自己犯下弑君杀父害夫的重罪。
“你、你是皇上?你……”温贤妃和萧贵妃的脸色顿青,牙齿打起哆嗦。
启明帝知道他们要图谋皇位,却没想到要结伙杀他,“哼!你们……”
时值深夜,启明帝在密室看完暗报,正准备休息,听到响动,隔着缝隙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就打开机关出来了,连个侍卫都没叫。
五皇子极度恐惧,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见启明帝只有一个人,双手握紧,狠声说:“一不做,二不休,他不死我们就会死,杀了他。”
萧贵妃握紧淬了毒的匕首,正在愣神,身体突然被人狠命推出去,向启明帝重重扑去。启明帝躲闪不及,萧贵妃手中的匕首刺入他的腹部。
几条黑影破窗而入,看到眼前情景,一掌打飞萧贵妃,又为启明帝封穴止血解毒。启是帝咬紧牙关,指了指五皇子三人,昏过去了。
“拿下。”
一队黑衣侍卫破门而入,将五皇子、温贤妃和萧贵妃押入密室,把他们带来的小太监也杀了。启明帝也被抬入密室,房间里又恢复原样,只是假启明帝死了。
萧怀逸一手掐着额头,一手捂着胸口,在房间挪步叹气,脸上布满浓重的忧虑。这两天,他总感觉心惊肉跳,那种恐惧似乎是发自心底的。
明珏母子已经十几天没消息了,他恨不得马上去漠北,一探究竟。可爵位没交结,族中的事务还没妥善处理完毕,他不能丢掉责任,对家族撒手不管。
让萧怀迦袭爵的折子已经呈上了,五皇子明明说好第二天就下圣旨。可三天过去了,圣旨一直没颁下,这三天,五皇子没有临朝,听说得了急病。
“侯爷,老太太请你去萌恩堂,说宴席快开始了。”
平北侯爵位让萧怀迦承袭,家主之位交给萧四老爷,萧老太高兴,不顾启明帝仍昏迷不醒的忌讳,摆下五十桌席面,款待亲朋,以此庆贺。
萧老太看到萧怀逸走近,阴着脸,高声吼呵:“你说让迦哥儿袭爵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还说皇上第二天就会下圣旨,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圣旨下来?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放弃爵位、让出家主之位,这不过是你耍人的把戏。”
萧怀逸气得心疼,当着诸多宾客,不想跟萧老太争论,只说:“天地良心。”
“老太太别急,侯爷既然已经决定,折子都呈上去了,还会有假?”萧怀迦轻声劝慰,并不着急,对于袭爵,他的压力大于渴求。
萧老太面色舒缓了许多,拉着萧怀迦说:“以后你就是侯爷,享亲王待遇的一等侯,大秦皇朝仅此一位的一等侯,高兴吧?亲戚朋友都替你高兴。”
萧怀迦看了萧怀逸一眼,没说什么,他知道萧怀逸弃爵是因为明珏母子,这令他心酸。他文不成、武不就,爵位对于他来说,如同烫手的山芋。
萧怀逸暗哼一声,不想再说什么,敏绚婚期临近,只要敏绚成了亲,他就可以去找明珏母子,远远离开这里,现在没必要再跟他们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