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起身回房换过袍服再说,当下就大步流星地向自己院中而去。
且说孟子轩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直到快中午的时分才清醒过来。
猛然看到陌生的环境,心中一惊,片刻后,才想起来这里是裴府,他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最后的事情已经有些记不得了。
不过这这宿酒清醒过来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他起床,从小厮口中得知,昨晚是裴奕涵送他回房的。
心下不免有些忐忑,不知开口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没有,又听说今日裴府的女眷要在后花园听戏,帮表妹庆生,心中既黯然又有些放心,至少裴家的人表面上还是对表妹不错的。
当下梳洗完毕之后,习惯性地将手伸到那袖中,打算将那方帕子拿出来看看,这帕子说起来也不是冤枉了枯蝶,因为当初的确是叶如蝶绣的,她的确对自家表哥是有感情的。
但孟子轩向来比较守礼,又不曾当着她的面,说出爱慕的话,这叶如蝶也闹不清楚,这位表哥到底对自己是什么心思,后来,又迟迟不见他上门求亲,后来,裴家就来提亲了,她原本想,表哥这会该表态了吧!
结果,孟子轩来了京城赶考,走的日子要比裴家提亲的人早一些,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裴家提亲这回事。
叶如蝶看到表哥那边毫无反应,这才死了心,上了裴家的花椒,她身子本来不好,再加上郁结在心,赵妈妈又在她服用的药材里做了手脚,结果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就连当晚她在客栈中被勒死之时,都没有任何力气反抗。
再次醒过来时,身子里面已经换了一个人,总之,孟子轩与叶如蝶之间,到头来,用四个字来概括,那就是:“一声叹息!”
孟子轩这么一摸,就发现自己藏着的帕子不见了,当下心中就大惊,忙在房内四处查看,床上,被子里,地上,甚至床底下他都钻进去查看了,却一无所获,又将服侍他的小厮叫进门来,一番询问,那小厮都摇头不知。
这下,他的心中更加惶恐,不知遗落在什么地方了,不过,来裴家之前还在的,那么,一定是丢失在裴家了。
只是昨晚,他喝醉了,到了什么地方都记不清楚了,只好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出去找找,或者看是裴府那个下人捡到了,到时,想办法讨回来才是。
裴奕涵回房换好朝服后,路过一处假山,听到府中两个下人在议论,好像是表少爷丢了什么东西,当下心中意念微动,刚行走的方向就发生变化,向芳苘轩走去。
正碰上孟子轩站在芳苘轩门外,一脸的迷茫,正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越发地长身玉立,翩翩不俗。
裴奕涵在院门外边看了片刻,才移开步子,向他走去。裴奕涵的脚步声惊断了孟子轩的思绪,他抬头看去,却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男人,可还在人家家中做客呢?怎么能不给对方面子,当下,脸上又挤出了一抹笑容,迎上前道:“裴将军。”
在这电光火闪之间,他突然想到,既然昨晚是裴奕涵送他回房的,那么,那方绢帕不会是落在裴奕涵的手中了吧?
“孟家表哥莫非是在找什么东西?”裴奕涵也不再拐弯抹角,干脆单刀直入。
他有些犀利的语锋让孟子轩一愣,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可是将军捡到了?”
“请问孟家表哥,本将军能捡到什么,会捡到什么?”如今主动权是在自己这一方,裴奕涵不介意激怒对方。
“我的一方绢帕。”事到如今,孟子轩反而坦然了,如果裴奕涵真的拣了那绢帕,通过上面绣的花样,必然能猜出点什么,也罢,这件事情说出来,反而觉得轻松了。
“一方绢帕呀!”裴奕涵的声调拉的长长地,就在孟子轩屏住呼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之时,他突然转了一个弯,“不就是一方绢帕吗?这种东西随处可见,就算再珍贵的,我也可以帮你弄到,只是不知孟家表哥喜欢哪一类的,是苏绣的呢?还是杭绣,是金线的呢?还是喜欢银线多一些,至于布料和大小吗,你更不用考虑了,这裴府的绣娘们都懂得,至于图案吗?别说什么花儿,蝶儿的,就是鸳鸯,孔雀也难不倒她们。”
裴奕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了往常极少露出的笑容,正在打扫屋子的小厮们听得一头雾水,看到大少爷脸上的笑容,他们却觉得有些瘆人。
当下快速地将手中的活儿干完,撤离了男人之间的战场。
孟子轩对上裴奕涵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后,已经知道,那方帕子多半是落到裴奕涵的手中了,不然对方不会以这种嘲弄的语气对他说话。
但这件东西是表妹给他最珍贵的东西,就算以后不能再相见,这东西留着也是一份念想,当下平息了自己的心绪,就像听不懂裴奕涵的话一样道:“世上的绢帕何其多,但并不是每一方都是自己想要的。”
这句话可踩着了我们裴大将军的痛脚,他收敛了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道:“想要的,未必就是属于自己的,既然是不属于自己的,何必还要肖想。”
“就算现在不属于,不等于过去就不曾拥有过。”孟子轩也被裴奕涵话语中的意思激起了几分心气。
如果不是你们裴家横插一杠子,那会有今天的结局,说不定,表妹现在正等着做自己的新娘子呢?
就算你裴奕涵得到了人,未必就能完全得到她的心。
“那又怎样,你都是向前看的,比如说,本将军现在很怀念小时候在娘亲怀中撒娇的日子,可现在却回不去了,人生下来是吃奶汁的,不等于他一辈子就要吃奶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