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一辈的女眷们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卢三小姐还在生病,今日并没有出席,府中其他的几个亲戚家的女眷,枯蝶见过的不多,也和她没啥大的关系,自然就不会多加留意了。
女眷们坐定之后,男人们也进门了,孩子们也上了自己的小桌子,一时欢声笑语,怎么看都是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在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戴上了面具,完美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今日女眷不用侍候饭菜,坐的位置也没有分开,而是一对夫妻一对夫妻这样的排下来,枯蝶自然是和裴奕涵坐在一起,裴奕涵也不看别人的眼色,看到枯蝶喜欢吃的饭菜,就自发地夹到了枯蝶的碗中。
因为长房的人坐在一起,所以,有人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而枯蝶知道远处的饭菜自己吃不着,也乐的有个传菜员,她也吃的分外自然,裴老祖宗看在眼里,神情明显显得很满意,裴老夫人则不以为然,用眼睛瞪着枯蝶,这个还是自己那个一向冷漠的涵哥儿吗?
今个,这顿饭因为没有找堵,吃的反而很平静。
吃完饭后,有人想回房,有人想串门去,这时,有人提道:“老祖宗,现在雪慢了,听说后面林子的梅花开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裴府不仅有竹林,还有梅林,此时,正是梅花含苞怒放的时节,这雪中寻梅,是古人的一大雅趣,裴老祖宗闻言,没有反对,当下一行女眷浩浩荡荡地向后山的梅林而去。
此时的雪的确有些慢了,天看起来有些放晴了,只是后山的梅林路上的积雪还没有来得及清除。
一众女眷随意走着,顺便闲聊,正在这时,枯蝶突然觉得身后有一股推力向她袭来,她心中一凛,这高屐在推力之下,就变的不稳了,最重要的是,靠向她的是走在她身后的绿裳,在这电光火闪之间,枯蝶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保住自己的孩子,要是摔倒了,那后果不堪设想,怎么办?怎么办?
“哎吆,滑死人了?”身后有人喊道。
“快,快抓住我。我要倒了!”又有人喊道,身后已经乱成一团。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这时也停下步子,回过头来,向这边看来。
绿裳明显的止不住步子了,但身后向她压来的却是府中的裴九少奶奶,人家是主子,她不能喝斥,但见此时又乱成一团,她猛然想起前不久大夫人小产的事情,又想到大少奶奶有身子了,不能,她不能再向前压去,要是大少奶奶肚子里有个万一,那就坏了。想到这里,她故意东摇西晃地晃了几下,然后闭着眼睛就向后躺去,也不管到时将谁压在身下。
枯蝶见状,心中反而定了几分,没有刚才那样慌乱了,真是关心则乱,她虽说没有武功底子,但前世说的技艺关于躲避,擒拿这些可是最在行的,如今看到绿裳的做法,虽然是保全了自己,可要是事后追究起来,也许有人会把此次事件的责任推到绿裳头上。在这府中,绿裳可是自己的情报头子,千万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她觉得在这种情境下,维持平衡是第一要素,她已经顾不上什么贵夫人的仪态了,当下脚下跨成了一个弓箭步,这是最有利于平衡的一种步法,将绿裳的胳膊一拉,并使出力气将绿裳的身子定在原地,这样就形成了三个支点,可以保持最起码的平衡。
原本危险已经解除了,可最郁闷的是裴九少奶奶,以及身后的那些女眷,她们想站稳定,但是这样一来,反而碰碰撞撞地更加消停不了。几个人向前方压来,她们是无法避免的了。
枯蝶见状,将绿裳的身子一拉,顺势一甩,绿裳就甩到了,由于她使用了一定的擒拿技巧,绿裳并没有收什么伤,虽然被这么一甩,几天的疼痛是有的,但总比压在众人身下好的多。
绿裳脱离了危险区域,枯蝶当下身子稍微一斜,然后做了一个平叉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摔倒坐在地上了一样。
什么是平叉,就是双腿分开的角度是一百八十度,这是舞蹈一个最基础的练习动作,虽然平叉了,但是力道还是可以控制的,最主要的是能在这时迷惑其他人,误以为她摔倒了。
枯蝶计算了裴九少奶奶可能摔倒的位置,她这么平叉坐在地上,裴九少奶奶也摔倒了,可没压在枯蝶的身上,恰好摔倒在她的面前。然后身后又有几个人收不住势,纷纷压在裴九少奶奶身上,这一压,可不是一个娇弱的姑娘们所能承受的。
这些人的摔倒,明显打乱了裴府众位女眷前去赏梅的兴致,这么多人躺在地上,枯蝶也不急于站起来,裴老夫人和裴家的几位夫人眉头紧皱,因为枯蝶身后都是裴家的众位少奶奶们,此时躺了一路,不管是自己躺的,还是收不住步子躺下的,总之,别人都摔倒了,她们怎么有可能站着呢?
“你们几个去扶她们起来,成何体统?”裴老夫人对身边的闲筝还有几位夫人的丫鬟道。
“蝶儿,你没事吧!”裴大夫人面色大变,向前走了几步,却见枯蝶的表情还算正常,才止住了步子。因为她是知道枯蝶是有身孕的,关心则乱,但老夫人已经发话了,她只能将心中的担忧生生忍住。
“是,老夫人。”
闲筝走到枯蝶的面前,打算扶她,枯蝶却指了指被压在几个人身下的裴九少奶奶道:“我没事,你们先去扶她们吧!”她是自己在做平叉动作的,又不是摔倒的,虽然地面有些凉,但她这样方便观察一下身后各人的表情,第一个站不稳的人到底是谁?都是这高屐惹的祸?只是今天色意外真的是个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