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先看,看后沉吟着说:“写得很好。你帮争再加一条,就说甲方愿意支付五万元抚养费,一年一万,分五次付清。”
陆大姐叫道:“这是干什么呀?我们不要。”
老邢说:“你们一个下岗,一个没有工作,够艰苦的,就不要再操这个心了。我们有能力培养东东,你就放心好了。我现在在外面跑跑货物运输,一年挣六七万块钱不成问题。多养一个孩子,不会有什么压力的。”
陆大姐转脸看着小周说,“你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你们真是一对好人,我没什么可说的。”小周感动地说,“以后,东东就是你们的儿子了,所有事情,都由你们作主,用不着问我。他的名字,就叫邢东东吧。”把协议递给老邢看。
老邢看后,再给陆大姐看。他们也提不出什么意见,洪新晖就让他们分别在上面签字,留了电话号码。他作为见证人,也在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三份,一方一份。小周抢着付了茶钱:“今晚,我请你们吃饭。”
陆大姐归心似箭:“免了吧。我们要紧回去领东东,他一定在盼着我们回去呢。”
大家便走出茶室,乘电梯来到楼下。告别时,两个女人紧紧握着手,眼里都噙满泪水。小周说:“大姐,东东就拜托你们了……”
话没说完,就失声哭了起来。她赶紧转身,低头往前走去。一转眼,就消失在人流中。
看着她抽泣的背影渐渐消失,陆大姐自言自语地说:“其实,她是很舍不得的。我也是做母亲的,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洪新晖看着这个情景,心头不禁升起一种人生悲欢离合的惆怅:东东这个可怜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亲生父母啊!
洪新晖和陆大姐老邢都一路无语。回到住地,他们马上去看东东。没想到刚走过那条小桥,就看见东东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那个墙角,往外张望着。
洪新晖心里一动,对陆大姐说:“你瞧,他真的在盼望你们呢。”
陆大姐有些激动地喊:“东东,我们回来了。”
东东一看见他们,就撒腿朝他们奔过来:“阿姨。”奔到陆大姐面前,牵过她的手,仰头看着她说,“你们,看见我妈妈了吗?”
陆大姐一愣:“谁告诉你,我们去见……”
老邢打断她说:“我们,不是去找你妈妈的……”
洪新晖过去摸着东东圆润的脑袋说:“东东,以后,他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来,叫一下,叫她妈妈,叫呀,东东乖,啊,叫声妈妈。”
东东翻着眼睛看看凶,又看看陆大姐,大声说:“她不是我妈妈,她是阿姨。”
“这孩子。”洪新晖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记说,“他们以前不是,可以后是了,你懂不懂?快叫一声。”
东东还是抿着嘴巴,坚持不肯叫。洪新晖又指指笑看着他的老邢,对他说:“那你,叫他一声爸爸。”
没想到,东东脸一拉,固执地说:“我爸爸,死了。”说着,拔腿就朝宿舍楼上跑去。
老邢脸色顿变,与陆大姐面面相觑。
洪新晖看着他向楼上走去的小身子,轻声对他们说:“看来,要养大这个孩子不难,可要收住他的心,并不容易啊。”
小周还是守信用的。签订协议后的第三天,就主动打电话给洪新晖,要给他一万元报酬。
洪新晖本想不要她,可他考虑到自己目前手头还不太宽裕,也很想见她,就同意了。
他以为小周会约他在茶室里见面的,这样,他就可以向她吐露一下心声,试探一下态度。没想到她却说:“你把银行卡号发到我手机上,我把钱打到你卡上吧。”
小周顿了顿又说,“我相信你是一个君子,也希望你遵守诺言和游戏规则。”
洪新晖被她说得脸红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
小周的激将法让洪新晖犹豫了很长时间,也“君子”了一个多月。可他心里却总是惦记着她,觉得他们那个爱昧的三角关系,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升值资源。利用得好的话,可以改变几个人的命运。巧妙利用这个秘密,让几个原本固定的婚姻关系发生一场戏剧性的变化,然后进行重新排列组合。但要这样做,就必须弄到她单位的名称,她丈夫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再通过她丈夫来实现这个变化。
那她与丈夫离婚后,会与谁重新组合呢?你能达到目的吗?这是难以预料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这天,洪新晖终于鼓起勇气给小周打了电话:“你好啊,小周,我是洪新晖。”
小周愣了一下:“啊?你好你好。最近,东东好吗?”
“很好。”洪新晖实事求是地说,“陆大姐夫妻俩象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照顾着他。”
“他们真是一对好人。”小周压低声说,“也多亏了你啊,那一万元钱,你收到了吗?”
洪新晖说:“收到了,谢谢你。”然后咳了一声,想把心里酝酿了几十遍的话吐出去,却喉头干涩,有些堵塞。
“你,还有什么事吗?”小周有些警惕地问。
洪新晖额头上冒起热汗:“我,嘿,没什么事。只是,想你了,才给你打个电话。”
小周“丝”地吸了一口凉气:“别瞎说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就作为一般朋友好吗?呃,我还有点事,就挂了,拜拜。”
洪新晖不死心,过了一个多小时,再次打她的手机,她却不接了。一连打了三遍,她都不接。洪新晖想她可能有事不便接,就耐心地等她回过来。却到晚上也不回过来。
他只好给她发短信:小周,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了?我想见你一面,有话跟你说。我请你吃饭,应该回报一下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