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下,我心里有多矛盾,多痛苦,你知道吗?”
“那你就,没有想过要摆脱他吗?”
“怎么没想啊?”小周神情沮丧地说,“我一直在想。总是千方百计跟他周旋,尽量不跟他见面。可象我这样一个小角色,能彻底摆脱他吗?”
洪新晖暗暗下定了迅速采取行动的决心,也开始做起准备来:“忘了告诉你,上个星期,我已经换了一份工作,北京一家杂志社的驻沪记者。工作轻松,待遇不错。我业余还做做建筑中介,这样,我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
“那恭喜你。”小周由衷地说,显然没有明白他这话的真正用意。
很快,洪新晖就在上海电话黄页上查到了这个公司的总机号码,但他怕引起小周的怀疑,没有立刻就打这个电话。而是熬着过了两个星期,这天上午九点左右,他找了个公用电话,才拨通了这个总机号码:“你好,是环宇贸易公司吗?麻烦,请帮我转一下总经理办公室。”
“你是要刘总还是金副总?”
“刘总在吗?他好象不大来公司的,就给我转金副总吧。”洪新晖巧妙地探问。
“你是哪个单位的?”
“张家港国贸的。”
总机小姐帮他转了。电话里传来接通的声音,洪新晖连忙挂断,转身走开。
那个戴绿帽子的男人姓金,给他戴绿帽的人姓刘。一句话就被他探了出来,洪新晖好激动,可以采取行动了。
于是,他先给一个认识的女孩打了个电话,请她明天上午上班时分帮他打个电话,他请她吃中饭。
第二天上午九点前,洪新晖赶到那个女孩的住地,交给她一张纸,让她照着上面台词一样的内容念。那个天真的女孩问他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他编了一个谎话哄她。她相信了,就同意帮他去打。
洪新晖带这个女孩去街上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后递给她:“通了,你说吧。”他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
“你好,请帮我,转金总办公室。”女孩照着洪新晖写的台词念起来,但念得不太流利。
“我?”女孩卡壳了。洪新晖赶紧给她指写在旁边的一行字,她这才念,“我是张家港国贸的。”
她在等。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你好。”
“你是金总吗?”女孩很害怕,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是。”
洪新晖赶紧给她摇头,指纸上的字。女孩才又念起来,象在课堂上读陌生课文一样,一字一顿地读着,“我是谁,你就,不要问了。我,给你提供一个重要信息。你妻子,小周,在外面,与别人还有一个孩子,你知道吗?你不要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叫东东。她与谁,有的这个孩子?你就自己,去问她吧。”
女孩念得很不流利,把洪新晖都急死了:她在学校里一定是个宝贝。
“喂,喂喂,你是谁?”她尽管念得不流利,可洪新晖还是听见电话里传来那个男人大声的追问,急切而又愤怒,“你到底是谁?你有种,就告诉我。”
洪新晖连忙伸手按断了电话。
就这样够了,他知道,这已经是一颗炸弹了!它肯定会先在这个男人的心里爆炸,然后被他带回家里去爆炸,再传到他们的单位里爆炸……炸得人仰马翻,最后自然而然会发生一系列裂变。
洪新晖知道裂变需要一个过程,就耐心地等待着。可怎么才能获得这个裂变的信息呢?他没有别的途径,就天天去看东东。东东却依然那样不声不响地一个人活动着,神情忧郁而淡漠,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熬过一个多星期,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就拨打小周的手机刺探。通了,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喂。”电话里传来小周沙哑低沉的声音。
他一听,就感到了那个信息弹的威力,装作镇静地说:“是小周吗?你最近,怎么样啊?”
“不好。”小周心情很坏,口气硬得可怕,“他,发现了东东,跟我吵得,天翻地覆,还要离婚。”
“啊?”洪新晖故作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呀?”
“他说是,一个女孩打的电话。说话结结巴巴的,很不流利。”
“哪个女孩,做这种缺德事?”
“我也想不出是谁?”小周生气地说,“知道东东的几个女人,朱医生,吴姐,还有那个阿姨,我都打电话问了,她们都说没有打。”
“那,陆大姐就更不会打了,真是奇怪。”洪新晖有些紧张地试探她,“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小周激动地说:“那天晚上,他一回家,就脸色阴沉,一把将吃饭桌上,我烧好的一碗西红柿炒蛋掸到地上,大声责问我,东东是谁?他的爸爸又是谁?我吓得目瞪口呆,跌坐在沙发上,抱住头哭了。后来,被他逼得没有办法,我只好说了实话。他一听,更加暴跳如雷,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一地,电视机,还有冰霜,都砸坏了。我跪下来,求他原谅。他根本听不进,气得甩门而出。”
洪新晖听得心惊肉跳,想不到这颗信息弹会有这么厉害。
“现在,那个人的老婆也知道了。”小周继续向他倾诉,“一天深夜,他们夫妻俩一起到我们家里来,向他赔礼道歉,求他不要声张。还给了他一张银行卡,说上面有两百万,作为对他的补偿。可他不肯收,态度很强硬。看来,这次要出事了。”
“出什么事?”洪新晖心里暗暗得意,嘴上却说,“你丈夫真是不开窍。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小周大约是躲在卫生间里打的电话,声音低,却很清晰:“他脾气一向很倔,惹怒了他,就等于惹怒了一头狮子。他说,平时他就看不惯那个人的作派和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