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玉却又问:“你们连装修,一起买的吗?”女子这才说:“一起在里面,总共96万。”
苏小玉瞪大了眼睛:“这么贵?”女子觉得她有些奇怪,问:“你们,是他们什么人?”苏小玉尴尬了,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爸爸连忙说:“打搅了,谢谢你。”转身走下楼梯。
走出小区,爸爸气鼓鼓地问她:“你来这里找过他?”
苏小玉讷讷地说:“找过,但……”
玲玲帮妈妈说:“妈妈带我来过,她们,不让我们进门,妈妈气得哭了,我也哭了。”
爸爸这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她:“那你,怎么说不知道他住哪儿?”
苏小玉无言以对,只得低头沉默。
爸爸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沿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气愤地说:“妈的,是不是怕你们找他,他才搬走的?这个家伙这么厉害?明天去他丈人家找,一定要找到他。”
苏小玉暗想,到他丈人家去找,肯定不会碰到他。心里宽慰了许多。
第二天也是早早地吃了中饭,一家三代人再次上路了。苏小玉带着他们转来转去,摸到朱晓明的老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秋天的农村到处是一片丰收的景象。苏小玉迎着瑟瑟的秋风,在朱晓明老家那条水泥埭路上往前走去,看着四周画一般绚丽成熟的秋收景色,心情没有上次来的时候那么紧张和复杂。她走在最前面,爸爸走在中间,妈妈领着玲玲走在后面,很熟悉地拐进了朱家那条窄窄的进宅路。
两位老人大约在家里忙吧,门是开着的,但一个也没有出来看他们。倒是东邻西舍一些眼尖的乡亲先发现了他们,站在自家的场院上朝他们张望。
走到那幢灰白色的小楼门口,苏小玉站在门外,往里看了看,底楼没人,就脆声喊:“里面有人吗?”今天,有爸爸妈妈跟着,她心头硬实了许多。
朱晓明丈母娘从楼上走下来,眯眼看着他们,一时没认出她来:“你们是?”
苏小玉说:“我们,上次来过的,找朱晓明。”
朱晓明丈母娘一愣,脸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客气地说:“哦,是你们,进来。”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当地转着,“哎呀,老头子上镇卖黄豆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苏小玉跨进门,象主人一样掇凳让爸爸妈妈坐下。爸爸坐在门口的条凳上,抬头打量着这幢大而空的小楼,自言自语地说:“房子很大啊。”
停了一下,才转头对尴尬得只顾用围裙角擦着手的朱晓明丈母娘说:“我们是她的爸爸妈妈,今天来,是想找一下你女婿,叫什么?”苏小玉小声说:“朱晓明。”爸爸接下去说:“朱晓明把我女儿骗出来,有了孩子,这事怎么办?都七八年了,应该有个说法了。”
妈妈反复打量着这个长条子老妇人,皱着眉头说:“你把他叫回来,大家当面谈一谈。”
朱晓明丈母娘咧着嘴说:“叫回来,唉,他一年到头不回来的,哪里叫得动他们唷?”
苏小玉把玲玲抱在怀里,给她抹着挂在鼻孔下的鼻涕,沉着脸一声不吭。爸爸说:“那你把他的新地址告诉我们。他原来的房子卖掉了,我们找不找他,才找到这里来的。”
朱晓明丈母娘偷乜着苏小玉,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同情和爱怜:“新的地点,我不知道。他爹知道的,我去叫他回来。”
她走到场院上,对正在走进来的一群人喊,“小康,你打个电话给你朱家伯,叫他马上回来,就说家里来了人,啊。”
那个叫小康的矮个子青年说:“我不知道朱家伯的手机号码。”
朱晓明丈母娘进去从楼上拿出一个小本子交给他,小伙子找到后,用自己的手机给朱晓明爹打了电话。一群乡亲嘻嘻哈哈地走进来,有的靠在门框上呆看,有的转在场院上说笑。他们都知道来人的身份,脸上泛着兴奋关注的亮色。最敢兴趣的是几个男人,眼睛不住地瞄着苏小玉和玲玲,流露出好奇和艳羡的神情。
朱晓明丈母娘乌着脸,给他们倒开水,脸上的皱纹尴尬地扭动着:“家里没茶叶,就喝口白开水了。”
苏小玉他们喝着茶,谁也不说话。朱晓明丈母娘转开了,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看热闹的乡亲们不敢多嘴,就站在场院上轻声议论。有人小声说:“朱晓明赚钱没能耐,赌博没水平,骗的本事倒不小,搭着这么漂亮一个女孩。”
有人附和:“还生了这么好看一个孩子,据说,他还不承认这孩子是他的。”
有人说:“他这个怕娘子先生,能承认吗?一承认,还不要被他那个蛮娘子,一脚踢出家门啊?”
“人,是这个好。”
“那当然,你看她,多水灵,邢雪琴,哪能跟她比?”
“听说,那次,她们来过后,邢雪琴就一直看住了朱晓明。朱晓明打一个电话,她也要过问,甚至偷听。”
等了半个多小时,朱晓明丈人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回来了。刚走到场院上,他的脸就尴尬得有些挂不住。一个中年妇女跟他开玩笑说:“邢家伯,今天,你新媳妇,还有孙女,亲家公亲家母都来了,可要好好招待他们呕。”
朱晓明丈人动着花白的眉毛,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开什么玩笑?”就走进门,看着他们,讷讷地,不知如何说话。
苏小玉爸爸虽然是山区里的人,但毕竟是个单位职工,所以说话有板有眼,比较中听:“咳,你儿子和我女儿的事,已经七八年了,孩子都长这么高,现在应该解决了。为了这件事,我们专门从陕西过来。这么远的路,跑一次不容易。所以今天,你能不能把你儿子叫回来?大家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