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幽却是犹豫,应该以全力尽快打败孙空还是别让他输得太难看。如果孙空败得太惨,固然可以威慑敌军,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阿史那摩谟啊!阿史那摩谟知道有强敌在,而且现在这强敌又是“龙困浅滩”,正是消灭它的好时候,阿史那摩谟是不会放过虎鹤军的。如果让着孙空,难保不会让影响自己士兵的士气。
还不容许右幽想得太多,孙空策马冲了过来,一个打狼棒便朝右幽脸上砸来。右幽不躲不闪,只举剑一挡,便将孙空的打狼棒挡在了自己眼前。
“性情稳而果断,不惧强敌,如果日后让他成为突厥大将,恐怕又是心腹大患!”右幽心里想着,一股恐惧便升上心头,心中随之又说道:“得趁现在杀了他!”手下便不留情,一招顺藤摸瓜,手中剑顺着孙空的打狼棒滑去,眼看着便要砍中孙空腋下,孙空瞬间便会毙命。却见孙空左手抓住马鞍,腿一摆,便见其整个人闪到了马的另一侧,几乎是不见了其身影,右幽这一剑自是无法再刺中他。
孙空的马向前跑去,与右幽侧身而过。
右幽急勒马回头,但是孙空的马比右幽的马回头得更快,还不等右幽转过身来,孙空的打狼棒再一次的砸了过来。
虽只有这一回合,右幽也看得出,孙空骑术是远胜于自己,他跨下坐骑也胜过自己的战马,如果和他比骑术,自己可难赢他。
右幽脑间一闪,便用左掌按住马背,向上跳了起来。右幽轻功了得,这一下子实快如闪电,孙空反应不及,被右幽一脚踢中!但是孙空硬是强撑着没让自己从马上摔下来。
右幽这一脚虽未使出全力,孙空没有掉落马却是他未曾料到的事!右幽只得挥出一剑,孙空躲不过,被右幽一剑向右肋下划出,直到左边天突穴。
孙空掉落马下,何风虎一挥手,便有两个虎鹤士兵上来将孙空擒住了。
也雷杨云霄几人都知道右幽功夫很强,他这么两三招就把孙空打败,他们并不奇怪。
阿史那摩谟并未见过右幽的真正功夫,右幽的这几下子着实让他惊讶!无怪乎也雷杨云霄几人那么害怕右幽啊!
阿史那摩谟哈哈笑了几声,道:“白将军果然神武!”
虽然夸着右幽,阿史那摩谟却已是打定主意,不能放过右幽!也不能放过他的虎鹤军。
阿史那摩谟右手捂胸,向右幽鞠了一下躬,然后一挥手,道:“撤兵!”
阿史那摩谟怎么会撤得如此利索,右幽心中尽是不安。
“撤!”右幽也下令后撤。
见到萧允,右幽随即说道:“萧将军,我们得马上再离开!阿史那摩谟想必马上就会杀回来的!”
右幽立即下令,让何风虎挑几十个虎鹤士兵,骑上现在军中所剩的百十匹马,立即向东南开路。还特别命令:一路上只管向前,遇到敌军,不管敌军是退是降都不要手下留情,必须一直向前冲,不冲到有自己人的地方不要停下来。
随后右幽和萧允便带着剩余的人,也向东南方而去。
果然不出半日,便见阿史那摩谟手下将领哈罗奔率领大队人马杀了过来。敌人已知虎鹤军近战了得,所以都是用弓箭对付虎鹤军。突厥人善骑射,用弓箭对敌可是发挥长处了。
右幽也不派兵去抵挡,只是一路上尽量走较为崎岖的路。对于虎鹤军,路难走不是什么障碍,但是对突厥骑兵,却有极大的限制,所以虽然右幽一直未能甩掉追兵,但是也没有交战,因而虎鹤军倒没什么损失。
只是右幽愈发奇怪,这里是自己的腹地,突厥兵怎么敢在这里呆上对自己围追堵截大半个月,却没发现有自己的援军前来相救呢?
右幽率军再向前,发现了前方阵容并不齐的敌军,有骑兵,也有白狼军。右幽料想那肯定是何风虎已经冲杀过去了,所以果断的向前冲。
一路上竟然是无人挡得住这千余虎鹤军。
眼见着虎鹤军将要冲出重围,虎鹤军身后再次响起了喊杀声。当先一支军旗上,绣着的正是“阿史那”。
是阿史那摩谟!他亲自率领大军来追赶虎鹤军来了。
此时此刻!阿史那摩谟还能再亲自率领着大军前来,右幽心里恐惧升起,也有一丝得意!
阿史那摩谟能这么穷追不舍,是因为我盛世琅,以及虎鹤军在他眼里都是强敌,他不把虎鹤军消灭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史那摩谟亲自来!右幽知道虎鹤军是再难以冲出去了。
右幽!现在他是一军主将,而且是虎鹤军的主将,他知道,无论到了什么样的境地,无论再怎么险峻,他都不能害怕,不能退却,他必须抱着冲出去的决心。
右幽心一横,当即下令:留下两个虎鹤方阵,由我亲自率领,阻击阿史那摩谟,其余的人,沿着东南方,一路冲杀出去。
谁都知道右幽这命令意味着什么?留下来的人,可是再难以活下去了。
虎鹤军的全体士兵一听命令,便集体的向右幽跪了下来,人人哀嚎,请求右幽与他们一起突围。
但是右幽,一下命令,就不再理会其他的人,只是带领被命令留下来的一百多虎鹤士兵,准备迎敌。
虎鹤军是军中精英,他们知道军令如山!纵有千般不愿,军令已下,他们也只得执行。
右幽虽然没有资格命令萧允,但是这次他还真就向萧允下了命令。经过这半个月的奋战,右幽在这军中已经成了不可动摇的军事统帅,萧允竟也不自觉的执行起了右幽的命令。
重伤在身的杨大严,原本想撤销右幽这一命令,但是右幽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还不等别人告诉他,右幽便已经带领着一百多虎鹤士兵出发了。
右幽带着九十八人,两个虎鹤方阵,一路高喊着:“天罡白鹤,猎地杀虎!”迎向阿史那摩谟的大军。
这细柳军半个多月来的主将亲自率领着大军前来,纵然他只率领着一百多人,但还是吸引了阿史那摩谟的大部分注意力!
阿史那摩谟率着也雷、杨云霄、绽定、余已鳄一干人再次和右幽形成了对峙。
眼看着右幽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是气势丝毫不减,阿史那摩谟对这个敌人的佩服自是有增无减。
“白将军!我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可是你仍然带领着你的两三千人,冲出了我军的重围,普天这下,能在我阿史那摩谟手下做到这一份的人,恐怕你是第一个了。”
“阿史那将军!你应该感到高兴,能将我虎鹤军围住,能让我虎鹤军使出全力才勉强突围出去的人,可是只有阿史那将军一人了!”
“这话就错了!如果不是腾尔格将军不幸受伤了,他是一定能打败虎鹤军的。”
“腾尔格将军确实是一员勇将,但是与将军比起来,只不过是麻雀比苍鹰!”
右幽虽然是真心夸阿史那摩谟,但是阿史那摩谟与腾尔格谁厉害却是尚未有定论。右幽如此说,不过是想要麻痹一下阿史那摩谟,虽然他知道麻痹阿史那摩谟不容易。
“承蒙谬赞!将军能率数千之众,在我数万军中自由穿梭,比之我与腾尔格将军,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右幽嘴角一笑,道:“在下有何能奈,不过是谨遵杨元帅之令而行罢了!”
阿史那摩谟笑了两笑,丝毫不让人觉得他有何敌意。
“我有一事想问将军,不知能否见教?”
“阿史那将军请说!”
阿史那摩谟顿了一顿,道:“不知白将军,与这虎鹤军原来的主将盛览是何关系?”
右幽心中一惊,心中只怕阿史那摩谟已知盛览是自己的父亲,知自己是曾经的虎鹤军大将盛世琅。
虎鹤军的战阵是虎鹤军创建人盛览及虎鹤军各将领创建的,这些战阵,只有当过虎鹤军的人才知道,而指挥虎鹤军的人,自然都得熟知虎鹤军的战阵,所以虎鹤军的各个指挥,从伍长,到什长,再到营长,虎鹤司马,都是从虎鹤士兵一步一步升上来的。这一战前的虎鹤主将杨大严,以及左幽与右幽兄弟,是因为在虎鹤军成立之初便当了营长,故而没有做过虎鹤士兵,而没有当过虎鹤士兵而成为指挥的,只有他们三人和盛览。
虎鹤军成立并没有多久,现在军中士兵有很多都是成立之初便已在军中,所以虎鹤军中没有人是不知道盛览这一虎鹤军创建之人的。
右幽不愿让别人知道他是盛世琅,但是否认自己曾是虎鹤士兵,说自己与盛览无关,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右幽面露恭敬,道:“盛将军忠肝义胆,一生精忠报国,是我等军中之人的英雄!”说着右幽将手中刀向上一举,喊起来:“盛将军威武!”
右幽身后的虎鹤士兵也跟着喊起来:“盛将军威武!”
虽然只有百来人,但是这一阵呼喊,着实气势磅礴,这分明是从内心里发出的呼喊,透出不可名状的恭敬。
阿史那摩谟知盛览在敌军中威望甚高,对眼前虎鹤军的反应也并不觉得奇怪。
却听阿史那摩谟问道:“不知阁下是否是盛达旭,或者盛世琅?”
现在的虎鹤士兵都知道眼前指挥他们的人是盛世琅,而盛世琅这名字在虎鹤军中威望也颇高,自是谁都想要向敌军喊出:“这是盛世琅盛将军!”
但是虎鹤士兵人人肃穆,没有人回答,因为将军在前,还轮不到他们说话。
右幽虽然一直怕别人知道自己是盛世琅,但是此刻听阿史那摩谟这么问,心中反倒是冷静了。只是不能在阿史那摩谟面前承认,也不能在虎鹤士兵面前否认。
“阿史那将军若想从此地过,就上来吧!”右幽情知这样说也等于承认了自己是盛世琅,便被了一句:“盛世琅将军英明神武,远胜过在下,阿史那将军要胜过他,可是不易。”
右幽虽然不自诩自己是什么谦逊之人,但是这么夸自己,也还是觉得别扭。
阿史那摩谟也不是喜欢多说的人,而右幽这话,明显是向自己挑战,他自是不会退缩。
阿史那摩谟一声令下,便见一排盾牌兵为先,一队突厥兵挺着长枪向前走去。每一排的突厥兵前后相距不到两步,左右相距也容不下两人。
这数排的突厥兵层层叠叠,丝毫不乱,因为他们人很多,排得很紧,威严与虎鹤军比起来是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