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崖暗想:八十年前,那时候师父应该是跟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年龄吧!那个木临玉,会是师父吗?师父也是在大概八十年前在莲花峪住下的啊!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师父有妻子啊!
见海崖在沉思,六叔便问道:“年轻人!在想什么呢?”
“哦!六叔啊!你说的这个木临玉,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们夫妇救了我们的先祖之后,就离开了!我们这村子的人是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事了!不过啊!我们的先祖,因为感恩木临玉,就把自己也改成了姓木!”
“哦!这么说,六叔你是姓木的啊?”
“是啊!”
“那你们这村子里的其他人都是姓木的吗?”
“这倒不是!只是最先到这来的人才姓木,后来搬到这来的人啊!姓什么的都有,有姓李的,姓虞的,还有姓绽的!”
“绽?”海崖心中是略一惊喜,道:“这里有人姓绽啊?”
“有啊!这里姓绽的人,大概是三十多年前搬来的,在这里也是占了大半人了。”
海崖不自禁的问道:“那你们这里有个叫绽定的人吗?”
“绽定?”六叔摇了摇头,道:“这姓绽的人中没有叫这个的!”
海崖和六叔又聊了一会,只聊到如何出去的时候,六叔说:“从这出去之后,往右边,大概走两个时辰,是旧龙山,那附近有市镇,最近的一个,叫罗子镇,我们要到外面去啊!我们要到外面去,首先要经过这个罗子镇。”
旧龙山!海崖心中一惊,难道是绿衣蓝衫那几人说的,张弘所住的旧龙山,那里先前不是说离自己还有四五百里地吗?难道说自己已经跑了四五百里路了,海崖虽然觉得惊讶,但是仔细想来也不是不可能,以自己的轻功,当时又是全力奔跑,跑出了四五百里也不奇怪。可是海崖心里也不禁害怕起来,自己跑了四五百里路,那杨青妍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肯定是追不上来的,希望他们能找到七叔带着的大队伍。
海崖问:“那旧龙山是什么样的山啊?”
“旧龙山啊!那可是这远近闻名的一座大山,不过我也没去过,但是我听说,那座山上终年清爽,而且风景是那个美啊!让你住上一天,就舍不得下来。”
海崖一时也没心思去想旧龙山是否是风景秀丽,再问道:“那这旧龙山上有没有人住啊?”
“有啊!那好地方怎么会没有人住呢?我听外面的人说,那旧龙山上,好像有个什么小风庄,那庄子的主人,好像是叫什么……什么张弘,还是张什么来着!”
“是叫张弘!”六婶笑着插道:“我记得清楚着呢!那小风庄住着的人,就叫张弘。”
“哦!那这张弘张老爷,肯定是个大善人吧!”
“善人!可不就是个大善人!这附近的人,谁都知道,这张老爷啊!就是个大善人,不瞒你说啊!前面那有一个姓绽的人家,他们大概是二十年前搬来的,我听他们说,他们在搬到这之前,曾经被土匪打劫,就是那张老爷救了他们一家子。”
“是这样子啊!看来啊!有时间,我可得到旧龙山上去,拜访拜访张老爷。”
六婶笑了笑,道:“崖子兄弟啊!你要去旧龙山可以,不过张老爷,不是说能见便能见的。”
“这倒也是啊!张老爷这么一个大贵人,的确不是说见便能见的。”
几人又聊了一阵,都是些生计习俗的闲话,海崖也才知这里是个多民族聚集的村落,有和六叔一样的羌人,汉人突厥人也有,而那姓绽的人中,则是撒尔族。
海崖心里却是想着那张弘,既然已经到了旧龙山,自然是要到旧龙山去一探究竟的。
海崖和小临在这里歇息了两天,眼见小临精神已经恢复,两人便要告辞离开,六叔六婶原本要挽留,但是见海崖去意已决,也不好再挽留。
海崖和小临离开木临峪,一直往右边走,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果然有一个市镇,镇子便叫罗子镇。
那罗子镇倒也挺大挺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中,却是有着不同穿着打扮的人,有汉人,羌人,有突厥人等等。
海崖和小临都很高兴,这么热闹,不同民族的人杂居,过得如此其乐融融,确实是让人羡慕的。
小临一到了这里,就一路蹦蹦跳跳的,好生高兴,到处逛,见小玩意就拿起来赏玩。海崖心知小临平常住在莲花峪,那里风景虽美,但是却很少有机会到外面,也无怪乎这个小姑娘会这么高兴。
海崖虽然急着想知道张弘的事,但是也不忍搅了小临的兴致,只能是由着她玩了。
二人玩了一日,眼见傍晚,二人便找了间客栈住下。
这一日海崖是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打听旧龙山,打听张弘的事。这一日虽然没问什么人,但是路旁听人言,总是那张弘不是什么恶人。再想到张弘那几个手下都是那么洒脱与无畏,也难以想象张弘会是什么坏人。
可如果张弘不是恶人,那与他为敌的一方的木惜昕一家,自不会是什么善人。
虽然觉得师父从未提过那木家,师父想是已与那木家断绝关系,但毕竟与师父同出一源,若木家不是好人,海崖心里总不是什么好滋味!
还有木惜昕,她表面柔弱,总有一股让人想要保护的冲动。可事实上,从认识她开始,木惜昕一直是冷言寡语,对人虽说不恶,但是也不和善,总是让人摸不透,当时只是听楚封说他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因而觉得这是正常反应,所以没有太留意。
海崖总不希望木惜昕是恶人……这一夜海崖难以入睡。
到了后半夜,海崖勉强睡得模模糊糊的,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原本想那是夜里晚来投宿的,并不在意,但是海崖发现外面来人脚步轻盈而沉稳,细听之下来人的呼吸细而匀称,显然是有内功之人。
海崖心中既是难定,便要起来察探来者是什么人。
海崖为免别人发觉,便从窗户,用轻功出去,循着声音,海崖来到一个房间,那并不是客房,似乎是老板居住的地方。
那房间外有一个人守着,那人身长不过六尺,衣服是灰黑色的,似乎是件皮革。那人太阳穴不秃,显然并没有练过内功,显然海崖刚发觉的那有内功的人在房间里。
海崖跃到房顶,揭开了房顶上一块瓦片,往里看去,只见房间里有两人,一个长得稍微有点胖,正自笑盈盈的,那正是这客栈的掌柜;另外一人,穿的也是件皮革,却是白色的,而且材质比门前那人要好得多,其装扮也颇为富贵,头上戴着羽翔帽,腰间是一条银色腰带,应该是个突厥人。
只听那掌柜笑着说道:“怎么也给我留一个嘛!你看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何必这么吝啬呢?”
“虞老兄!正是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你看吧!每次来你都说要留一个,你老兄这身子骨,吃得消吗?”
“唉!咋会吃不消呢!有了这些个小宝贝,我只会越来越有精神。”
“虞老兄啊!你也该体谅体谅我们啊!我这些个弟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也想留下一两个来消受消受,可是,这不是舍不得吗?你啊!就别倒我们油了。”
虞掌柜笑盈盈的,眼睛似乎都眯成了一条线,道:“唉呀!老兄,我们不是一两天打交道了,你心里那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吗?那么多花儿在你手上转,你会不闻一下。”
那突厥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声音海崖听了便觉刺耳,显然这是两个奸人在商量着怎么害人,不过海崖听不懂二人这遮掩的话,只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虞掌柜的笑了一会,道:“老兄你有飞檐走壁的本事,要弄一个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前你送来的,我都是享现成的,实话说我也不太好意思直接拿,不过这次,我也不拿你辛苦找来的!”虞掌柜说着将右手张开了,又收起来,似在示意。
“那虞老兄你是?”
“不瞒拖延老兄,我这客栈里,今天就有个送上门来的。”
“哦!”拖延向虞掌柜靠近,虞掌柜也凑近拖延。
虽然两人压低了声音,海崖还是听得到虞掌柜说:“今天这客栈里来了一对兄妹,那妹妹不过有十六七岁的样子,那模样!可比你以前送我的都要……”虞掌柜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住在客栈里的兄妹?海崖立时警觉,难道他说的是自己和小临,他和小临确是以兄妹相称的。而听到这里,海崖已经不自觉的想起在川城遇到的那个虞行!想到上次和楚封右幽分开之后,他们本来不是去查找人贩子了吗?
听两人的语气,海崖已是断定他们肯定是人贩子,而且猜想这个姓虞的掌柜,肯定与那虞行有关。
竟然敢打我和小临的主意,海崖心里怒火燃起,真想要马上跳下去,痛打下面几人一顿,但是他也庆幸,幸而自己来当这“梁上君子”,不然还难保不被这两人的阴招暗算。
只听虞掌柜继续说道:“不过那个哥哥,他可是拿着剑的,看样子有点功夫!”
“唉!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可是你老兄的地盘!想要对付个什么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虞掌柜“格格”地笑了起来。
海崖看虞掌柜那张脸,心中恶心,真想一口唾沫吐下去,只是想着,听那拖延和虞掌柜说的话,他们手里肯定还抓了不少姑娘!现在不但不能让他们把小临抓走,还得把他们抓走的姑娘都救出来。
海崖从屋顶下来,正想到小临房里将其叫醒,但是觉得这么闯进一个姑娘的房间事有不妥,便想,要对付这些个人,何必打搅小临的清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