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留步!”
海崖本来想,只要老者不出手,自己也不出手,可是他喊这一声,海崖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与老者相背而站。
若是他叫自己而我不予理会,必然惹怒于他,必然会惹他出手!何况这样一个老者,也颇具威严!
海崖并不回头,用手捂住胸口,输一口真气给自己,道:“老先生何事?”
那老者道:“老夫受张庄主之恩,在这里保护他家小不受人侵害,今日小兄弟不期而至,不知小兄弟是何缘由,是否这小风庄有什么对不住小兄弟之事?”
“老先生莫非便崔建姻先生!”
“正是老夫!”
海崖心中暗叫:他才是崔建姻,那个文士又是何人,他功夫如此了得,为何没人提到他,有这样子的两个人坐镇,小风庄何愁有人来袭。
“既然你是崔先生,那该知道木家与张家之仇吧!”
“小兄弟是要为木家人报仇?不知木家与小兄弟有何渊源?”
“听闻崔先生神功盖世,可为什么要帮张家残害木家人?”海崖停了一会,道:“我不知张木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张家已将木家斩尽杀绝,孩童也不留,如此可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先生难道是甘于助纣为虐之人?”
那文士和张显朝、明成兵等六人也都追了上来。
张显朝当先便说道:“对付木家,崔先生根本就没动手,不但是崔先生不屑于杀木家的人,也是不用崔先生出手,木家人便已是一败涂地。”
“如果今夜不是有崔先生在此坐镇,这小风庄也将是一败涂地!”
文士道:“这位小兄弟这话说得可不中听,你我可胜负未分。”
“如果不是崔先生从旁相助,你早已成独腿公鸡!竟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那!不过是我想试你的功夫,一时故意卖个破绽罢了,你当真以为你能伤得了我。”
“哼!你果然是有胆识,敢以自己终生残疾来试别人武功!这点我可着实不敢。”
文士“哈哈哈”笑了两声,道:“各位且看清楚,现在是谁在没命的逃!”
“崔先生在此,我自是不敢大意,更不敢张狂。只待来日!我定然将汝斩于我剑下。”
“哼!阁下既然如此说,那么崔先生,还有在场的各位,你们都不要出手,且看我今日如何打败你。”文士说着便合起展开的扇子,要冲向海崖。
“且慢!”崔建姻道:“小兄弟今日如果不是有伤在身,恐怕你是不会急于离开,肖兄弟也不必趁人之危。”
原来文士姓肖,他本也觉察出海崖身上有伤,如今崔建姻说出来,他自是不能再出手了,不然自己纵然胜了,别人也不会认为他胜了,而且会落下一个趁人之危的坏名声。
崔建姻继续说道:“按理小兄弟今日有伤在身,我们本不该再向你出手,只是我们受张庄主之托,要保护好小风庄,不让人侵扰,小兄弟今日不期而至,我们有责任在身,实不能让你这么就走了,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且在小风庄内暂留,等你伤养好了,我与小兄弟再战一场,若小兄弟胜了,我们自不会阻拦,如果老夫侥幸胜了,恐怕小兄弟得由小风庄主人处置了。”
海崖本来还觉得崔建姻是个仁厚之人,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禁大骂了起来,让我留在这里养伤,不是让我当你们的板上的鱼肉吗?随时都有可能被你们暗算,那时哪还有机会再和你打!没想到你也是个老狐狸!
然而自己今晚毕竟是盗,主人家又怎么能轻易放你走!?
海崖道:“好!只要在我离开栈道前你留得住我,我就听凭处置。”说完海崖便以全力向栈道口奔去。
海崖所在地离栈道口不过两百多米,这样的距离,以他的功夫,恐怕没有人可以追得上他。
将近跑到栈道口,海崖便见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很多都是穿着黑衣的小风庄家丁,以及萧何、朗老沙一干武师。而栈道入口,未分成左右栈道的那一段,有几个身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女子,那无疑是张弘的众夫人。
海崖不觉得的在众女子中搜寻着穿红衣的女子来!
众女子中红衣女子一眼即可望到。而眼见海崖奔将过去,众女子都举起手中兵器,随时准备出手,栈道不宽,这群女子可是将海崖的去路给拦住了。
后面追兵紧逼,海崖知若与这些拦截的女子交手,自己必然会被追上。眼见将与张弘的一干夫人相撞,海崖手中刀举起,却是往最前面的那橙衣夫人扔去,刀去势甚急,只听那群女子中有人惊叫:“小心!”
但是海崖的刀却是落在了橙衣夫人脚后跟上,只要咫尺距离,便会砍中橙衣夫人,那群夫人可全都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退出,待见得刀并未砍中人,才定下神来,但是胸口那一口气却不敢松。
眼见将要与众夫人相碰,海崖突然一闪身,便往下坠去,他已是如鬼影般的落到了栈道下面。
与其选择与这些夫人相碰,倒不如避开他们,从栈道底下过去。
那众夫人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海崖竟然这么一下子就消失了,而且显然他随时会再跳上来,一干夫人谁都不敢放松,也都不敢往下看。
倏忽之间,海崖又似鬼一般的从底下跑了上来。那众妇人再害怕,也是有所准备的,都将手中兵器,或剑或刀的都迎向海崖!
海崖的目标,却是向着八夫人蒲英!
如鬼魅间,海崖逼向了蓝衣的六夫人和紫衣的七夫人。
六夫人手上拿着的一支有寻常剑长的环子枪,而七夫人手上则拿的是一剑。见海崖逼来,两人分左右向海崖刺去。海崖一跳上栈桥,身子便向下一倾,一落,似是奔两位夫人的下盘而去。
其实海崖使的是虚招,他这一招的目的,不是要伤人,而是要夺取两人的兵器。
两位夫人对海崖突如其来的攻击完全反应不过来,只呼得两声惊叫,各人都还不明所以,海崖便已经重新跃了起来,左右两手分别拿着一杆环子枪和一把剑。
海崖夺兵器的目的,却不是在这众位夫人,而是在于后面的崔建姻,他脚未站定,便将手中的枪向崔建姻掷去!然而,崔建姻离他本来就不远,他夺下两件兵器的功夫,崔建姻已经逼了上来,他根本就没机会将环子枪掷出。
枪掷不出,海崖右手剑便挥出,使出一招白河迎渡。崔建姻却并不理会海崖的招式,直接就拍出海崖胸口。
海崖心道:“你也太张狂了!”
然而,崔建姻这一掌来得颇快,海崖的招只使出了一半。
海崖中途变招,动作已然变慢!虽然他慢下来的速度仍然很快,但是对付像崔建姻这样的绝顶高手,这也足也致命的了,尤其他现在背靠崖壁,可没有地方可以躲,也不好施展。
情急之下,海崖将两剑兵器都扔了,双掌都拍向崔建姻逼向自己的手,使出千叶叠莲掌中的一招低眉洗莲!然而他已然来不及挡下崔建姻这招,崔建姻一掌仍是打在了他胸口,不过海崖一招虽未拦得下这掌,却已是将这掌大半的力卸去。
海崖随即一掌见莲拂隙,直向崔建姻面门!这掌来得可快,招式也颇奇,崔建姻左手勉强将海崖右手格挡,另一手却是已来不及回挡,眼见海崖就要一掌打在他面门。
崔建姻毕竟是高手,眼见将要中掌,左手舍弃海崖的右手,格向海崖左手。
海崖受此一挡,力量倒是减弱了,但是两掌都没有停下来,两掌都拍向了崔建姻面门。
崔建姻已知这掌难以躲避,也是挡不下来了,只得是借势后退。海崖的两掌虽然都打中了,但是显然不足以伤害崔建姻。
崔建姻一退,海崖即刻闪过穿紫衣的七夫人,一把抓起八夫人蒲英,向外推去。
海崖此时距栈道入口不过咫尺,这一推,八夫人落向栈道。而他自己,可是逃不过尾随而致的崔建姻。
崔建姻虽然退了几步,却火速的再向前拍出一掌。
崔建姻这掌并未打算以肉掌打中海崖,只是一道强劲的真气自掌中呼出,拍向海崖后背,海崖推开蒲英之后,并没有回身去挡崔建姻,而是向前冲去。可惜他快不过崔建姻的掌力,背上被崔建姻掌力重重击中。但是这一掌,却助海崖更快地跳离了栈道。
海崖一落地,随即转身,却没有出手的意思,而是盯着向自己奔来的崔建姻。
我已经离开了栈道,你当遵守诺言,不可再留我。
海崖这是明着要武功称得上是武林宗师的崔建姻,气魄也要称得上武林宗师。
崔建姻见海崖无动手之意,自是知其心中所想,一时也没有出手!
海崖向崔建姻拱了一下手,道“承让了!”
“等等!”崔建姻道:“出了栈道不留你,是你自己一人说的,我可没有答应。”
这倒也是事实!只是江湖中,长辈遇到晚辈这种类似无赖的“约定”,如果赢了自不用言语,如果输了,一般也只能吃哑吧亏,因为这样已经说明了你功夫不行,再耍赖,就是说你无气魄,不敢接受后辈的挑战,而且也会有人说你无信义。
崔建姻如此说,海崖自是无奈,嘴角却露出一丝颇为惬意的微笑,道:“也是啊!崔先生功夫如此之强,怎么可能留不下区区小儿呢!是我不知——崔先生喜好,胡乱向崔先生讨约!”
让海崖跑得出栈道,崔建姻心中早已是又羞又怒,海崖这么说,他自是更为生气,斥道:“我先替张庄主擒住你这小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