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见女儿还是有些固执,黛蒂不由得语气稍微强硬了起来,放下热气器后,上前一步将妮彩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在她耳边说道。
“女儿,你千万不能那样去想……万一,万一你与刘星海重逢之后,你又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和莱莉呢。你们三人共同的记忆,都是相互之间不能磨灭的印记,不能单单只靠一句‘没有关系了’,来做一个结尾。到时候,重感情的刘星海会怎么想,你能明白吗?”
妮彩倒在母亲的怀中,虽然母女之间几乎从未有过如此的亲情接触,即使是有,也只是在妮彩刚出生,接受哺乳的时期,这样呆在母亲怀里过。虽然那个时候她没有记忆,但这种刻印在骨子里的感情,还是让妮彩感觉到了温暖。
不过,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的妮彩,再也听不进去母亲的劝说,同时又害怕母亲会这样一直劝说下去,对此,她只能是默默收起了悲痛的心情,努力使语气保持正常,回道:“我明白了,母亲……你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
虽然妮彩经常撒谎,但是这次这句谎话,黛蒂却没有怀疑,将妮彩转过身来,注视着女儿勉强挤出来的微笑脸蛋之后,松了口气,道:“好孩子,我相信你会坚强起来的……你先整理一下仪容,等下到客厅里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是关于那个男孩子的。”
一听这话,妮彩顿时忘记了一切,待黛蒂离开后,她马上打理完毕一切,特地选了一套好看的衣服穿上后,飞奔到了客厅,见母亲也只是刚入座,拿起一杯热气还未消散的红茶,在仔细品茗着。
“母亲……莫非,你们知道了关于刘星海的下落了吗?”
还没入座,妮彩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黛蒂点了点头,示意女儿坐下之后,回道:“在我说之前,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是机密中的机密,而且结果也未必是往好的方面发展……所以,你还是要打算听下去,并且保证以后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半个字吗?”
一句开场白,犹如一桶冷水,浇灭了妮彩身上一半以上的火焰,不过能听到心上人的下落,即使是不乐观的,她还是要打算听下去,于是规规矩矩地坐下,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头……
黛蒂先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昨天,你父亲在呈报一些调查报告上去时,从克拉克大神官那里听到了一些私人信息。就是刘星海的次元意识,在编号为7789平行宇宙中,在地球完全被‘星系次元屏蔽’之前,进行了次元转换。简单来说,他并没有跟那个星球,一起被‘次元屏蔽’……”
妮彩听到这里,忍不住用手掐了一下自己,发觉不是在做梦之后,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表情了,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有没有人查到他去了哪儿?”
“对不起,后面的事情,因为你父亲特殊的身份关系,克拉克大神官并没有愿意多说,只是微微说了一下,史蒂芬神官正在派遣次元神精英部队,在所有平行宇宙中,全力追查刘星海的下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详细的调查情报反馈回来……不过,你父亲还是察觉到了克拉克大神官是在说谎,但是他没有追问……”
“为什么会这样?”妮彩兴奋之余,又陷入到一种迷惘之中,低着小脑袋,十分地沮丧。
看着女儿意料之中的反应,黛蒂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前不久,我们才刚给了你新的希望,现在却又活生生地将你拖回到残酷的现实之中。我们实在是一对不称职的父母……”
对于“不称职的父母”这句话,妮彩对其已经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从小就孤零零一个人长大的她,生命中缺少的这些亲情关爱,不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道歉就能弥补过来的。但是,妮彩也没有恨,心里留下最多的,也只能是无奈……很快,她抬起头,说道。
“母亲,我感觉到你话中有话,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吗?”
其实,接下来的对话,就是黛蒂回来的主要目的,她点了点头,回道:“既然你都感觉到了,那么我就……直说了。任何人都需要面对现实,你现在也知道了,刘星海虽然逃脱了那场厄运。但是,如今在这么多次元神精英部队人物的追查之下,无论他躲在平行宇宙中任何一个地方,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你也知道,刘星海,现在已经对诺亚之星充满了仇恨,而且是一种种族仇恨,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果之下,才能消除得了的仇恨。对于以上这两点,你难道还会期望,他会冒着危险,忘记仇恨,来到这里与你重逢吗?”
俗话说,父母永远是孩子的老师,一些孩子看不透的事物,做父母的可以一瞬间就可以参透其中,并得出一个最理性的结论。但这个结论摆在妮彩面前,她第一时间选择了不相信,可是冷静片刻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这些话,都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所以,你必须认认真真地知道现实中这无奈的一点,不要再生活在什么幻想之中,也不要因为这种幻想,去认为放弃幻想的莱莉是不对的。从我们的角度来说,莱莉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而女儿你,在某些方面确实比不过人家……你明白吗?”
这是黛蒂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女儿说话,作为母亲的她,她也很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妮彩开展家训。因为妮彩也是一位受害者,子女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血肉相连,她也能感觉得到妮彩心中的痛苦。所以,她也没有要妮彩做出表态,只能是默默地喝着红茶,观察着对方身上哪怕一丝微小的变化……
“呵~”
忽然,一句冷笑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黛蒂还以为出现了幻听,不过视线中的妮彩,嘴角已经微微弯起的笑容,让她确认了这声冷笑,的确是出自她的小嘴之中。
“妮彩,你……刚才,笑了吗?”
妮彩猛地仰起头,那种表情是黛蒂接下来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这种表情包括了各种极端,有悲伤,有绝望,也有仇恨等等各方面极端的表现。反正就是一张生硬的面孔,伴随着那时不时从对方小嘴中传来的冷笑。整个气氛的突变,让黛蒂完全没有防备,只能是愣在了那里……
“呵呵,既然母亲这样说,那人家也就认命了。但是,每个人都有选择他未来人生道路的权力,当然也有选择怎么走的权力。其实,我早就有了打算,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打算……接下来,我就会在这条道路上踏下第一步,也是永不回头的第一步……”
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叛逆,对此黛蒂根本无法可说,她只能是看着妮彩接下来,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一些听不懂的词句,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闺房里,然后反锁上门……
没想到,今生第一次如此正经的母女对话,竟然是在这样一种步向极端的现象中草草结束。作为母亲的黛蒂,也有些后悔,完全没有考虑到说出的话,会完全摧垮妮彩的神经。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向次元神总部请一段时间的假期,留在家里陪着妮彩,看着她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对不起,亲爱的,我们与女儿之间失去联系已经太久,相互的距离已经太远,我已经唤不回原来的那个她了。”
……
“狂战先生,现在下班时间到了,请问你接下来是否打算在总部用餐休息,还是回家?”
在一声彤彤轻柔的询问声中,我睁开了眼睛……
不好,映出我眼帘的第一幕就是,窗外已经化作黄昏的晚霞景色,同时也告诉我这一觉睡了有多久……不是吧,俺第一天在如此重要的岗位上班,竟然就是以睡觉的方式给混过去了?还好没有被领导发现,不然的话,炒我鱿鱼的理由绝对充足了。
心虚之下,也不免有些怨气,我冲着旁边的彤彤说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对不起,狂战先生,你并没有下达定时叫醒你的功能。我也只能是按照电脑程序中默认的‘下班提醒’功能来实行……如果下次你需要的话,请在入睡之前设定这方面的功能……”
机器人就是机器人,虽然比真人女性还要漂亮,但思维方面跟人类完全在另外不同的次元……对此,我也觉得错误也不能推卸给她,于是叹了口气,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说道。
“好了,我也要回家吃饭了。将我的外衣拿过来……”
彤彤很快拿着我的外衣走了过来,十分熟练地帮我穿上之后,再次询问道:“请问,你需要我启动‘私人工作陪伴’系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