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啸恩了一声,缓缓的开口说道:“其实刚才的话我也没说完。”宇文斐扬怔了一下,随后笑着看了自己的师兄一眼。
仇天啸继续开口说道:“我刚才说阴气暴涨确实如此,你所说这红球之后,我就有所怀疑,这红球,极有可能是一颗内丹,聚集了强大阴气的内丹!”
宇文斐扬又怔住了,这时候已经走到东海侯府门跟前,拜上帖子,等着通报的时候,宇文斐扬站在那里开口问道:“师兄,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了。那红球飘散出来的气息,倒是想带着火苗的一股青烟一般,确如同内丹一般。”
仇天啸点了点头,缓缓的开口说道:“这些都是后面的事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拜见东海侯,希望侯爷能尽快安排我们出海。”
宇文斐扬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道:“师兄,你不能出海,难道你忘记团圆节时的月亮会没有残缺,这时候很难控制阴阳之气的流动,你不能去。”
仇天啸摇摇头,开口说道:“没事,我只需避开那天便好,再者说,那天有没有圆月都难说,我怎么能不去。”
宇文斐扬皱了下眉头,还想说话,这时候侯爷府的家丁来请两个人进去,只好闭口不再多言。
依旧是那古朴的书房之内,室内的檀香味浓厚,茉莉花茶得味道混合其中,宇文斐扬和仇天啸一踏进书房,变觉得心中烦闷之气削减了不少,这檀香本就是安神之用,在混上茉莉花茶的问道,当真是让让人闻之则心安了。
东海侯静静的坐在椅上,见两人进来笑了一下,轻声开口道:“你们两个来了。不用行礼了,坐吧。”
宇文斐扬和仇天啸还是恭恭敬敬的行完礼,坐下之后,仇天啸开口说道:“侯爷,我师兄弟两人今日冒昧打扰,有事需要您的援手了。”
东海侯微微一笑,笑容里竟然带了几分落寞。自己拿起茶杯,示意两个人也喝茶,东海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开口说道:“这海禁之事,难以做主了。”
仇天啸一怔,暗自思量这句话得含义,过了一会,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莫非朝廷那里?”说道这便住口不言。
东海侯依旧微微苦笑,开口说道:“听闻皇上听从了这国师的奏建,准备要命我撤销海禁了。不几日,这撤销海禁的旨意或许就要送来了。”
宇文斐扬心中暗自思索,这东海侯怪不得要在这书房点燃檀木喝茶了,看来也是心中愤懑,不过说回来,任何人心中都是不快,本事为国为民的苦心,现在却朝廷不理解,下面的百姓又是反对,当真让人头痛。
仇天啸却知道这朝野中的帮派争斗,帝王心术,甚至比江湖上的流血拼斗更为可怕。仇天啸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开海禁也无妨,今日的情形侯爷也看到了,在这种天气之下,相比就是开了海禁,也不会有人出海吧。”
东海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开口说道:“你刚才说的事情,莫非不是与海禁相关之事?”
仇天啸摇摇头,缓缓的开口说道:“草民这次前来,别无它事,只是想让侯爷明晰,我师兄弟两人,今日或将出海。”
东海侯轩眉一跳,哦了一声,开口问道:“不知出海是所为何事啊!”
鲨鱼帮总舵,蒋才不断的穿梭与走廊之内,心中有些奇怪,这义父进这祠堂里干什么。这中秋节还没到祭祖的时候啊。
蒋才在宗族祠堂门前听了下来,轻轻的在门外喊道:“义父,孩儿有事情要禀。”
里面没有声息,蒋才稍稍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这时候里边传来蒋海鑫的声音:“是才儿么,进来吧。”
蒋才一怔,接着心中一阵激动,就是手也有些颤抖,缓缓的舒出一口气,定了定神,手有些颤抖的捶开宗族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这个在自己心中横亘了十几年的门终于开了。
蒋海鑫静静的跪在祠堂中央的蒲团之上,蒋才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来到蒋海鑫的跟前,跪了下来。
蒋海鑫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蒋才心中却是激动万分,他终于肯认我了么,母亲不肯给我说实话,他也从未标明,可是,今日他既然让我进这宗族祠堂,是要和我说明白么。蒋才可是知道,蒋海鑫对这宗族祠堂看的极其重要,即使逢年过节的拜祭,也是亲自打点,从不允许除了蒋权意外的人进入,今日既然让蒋才进入,想来是要证实那个传言了。
蒋海鑫看了蒋才一眼,缓缓的开口说道:“才儿,你刚才所说要说明何事?”
蒋才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开口说道:“我去见过仇家少爷和他的师弟了,他们的意思,是尽快安排出海。”
蒋海鑫点了点头,缓缓的开口说道:“想来也是了,他们即使不说,我也要出海了。”
蒋才一惊,急声开口道:“义父,这,这如何使得,你年事已高,万不能在轻易出海了。”
蒋海鑫摇摇头,缓缓的闭上眼睛。蒋才还想再劝,却被蒋海鑫摇手阻止,过了一会,蒋海鑫缓缓的开口说道:“年事再高,尚能够食的下饭,喝大下水,行的东路。出海,又有何不可。”停了一下,开口继续说道:“昨夜突然梦到了一个故人,你知道这个古人是谁么?”
蒋才眉头轻轻蹙了一下,轻轻的摇头开口说道:“孩儿不知。”
“这个古人,是你的父亲。”蒋海鑫慈祥的看着蒋才,淡淡的开口说出了这句让蒋才震惊无比的话。
蒋才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张着,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巨震,接着心中响起无数的声音,我,我不是他的儿子,那些传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怪不得母亲一直不承认此事,只是,他,义父他为何要带我进这宗室祠堂呢!
“大概有三十年了吧。我记得那时候有一天,天色和现在有些相似,浑浑暗暗,当然这些我都是告知过你的。那时候海上突然迁徙来无数噬人恶鲨!你的父亲,那时候是我的结义兄弟,我们两个人的脾气极其相投,在鲨鱼帮中坐着不大不小的头头,每天喝酒聊天,好不快活。只是面对这吞噬里无数渔民性命的恶鲨,我和你父亲都愤怒了!我们一起去请求那时候的鲨鱼帮帮助让兄弟们杨帆出海,去和海中的这些恶魔血战到底!只是我没想到,我最好的兄弟,你的父亲,没有死在那群恶鲨的手里,却死在了,我的手里!”
蒋才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管丝丝的缠绕。双手紧紧的攥起,直接之间变的寸寸发白。
蒋海鑫对这些视而不见,眼睛微微的眯着,继续开口说道:“那海上没有风浪,船却颠簸的很,无数的白鲨疯狂的撞击着船的底部看,甚至有的被一炮打中都死不了,鲜血反而激发了他们的雄性。而你的父亲,在一艘飞翼号上,疯狂的调动着火炮,他是鲨鱼帮最好的火炮手,没人能向他打的那样准,不知道有多少掉恶鲨死在了他调动的炮火之下。
那天烟雾弥漫,一片片的海域之上,都是鲜血的眼色,我们沉了不少的船,但显然这些畜生的伤亡比我们要大的多。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你父亲所在的飞翼竟然会被撞击到,飞翼啊,从来没有被碰撞过的飞翼,扯起风帆来最快的飞翼,却生生被一头白鲨撞沉了。
那些畜生闻了血腥,连自己同伴的尸首都会吞噬,何况是面对我们的人,等我拼死把你父亲救上来的时候。却没想到,你的父亲竟然不成人样了!”蒋海鑫的眼神中泪光点点,但表情中带着惶恐,好似记忆起那天恐怖的情形一般。蒋海鑫的嘴唇有些颤抖,吸了口气,缓缓的继续说道:“你父亲,袁飞和,我最好的兄弟,生生被鲨鱼死要掉了两只手臂,左腿齐着膝盖处被咬断。他咬紧了牙,不让我给他止血抢救,他说他不想这么活下来,不想让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看到这样的父亲,并一再的求我,不要让他的孩子知道他父亲已经死去,至少,在小的时候,哪怕让他们以为他们的父亲不要他了,也不要让孩子知道他死了!”
蒋海鑫脸上扭曲了一下,咬着牙继续说道:“我没有去救他,我不知道,那样的流血,那样的伤口是否还能救治,但我终究是看着他静静的离开,静静的死亡,那惊人触目的血,就流淌在甲板之上。
后来回来之后,我一度都觉得,是我杀了他。是我害死了他,没有人知道,其实那天该待在飞翼上的是我,是你的父亲,在起航前执意和我换了船帆,这一换,便是生死离别,天人永隔了!”
蒋才静静的听着蒋海鑫讲完这些事情,脸上不知道在何时已经布满了泪水,从小时候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都明白了。母亲是知道的,自己的义父也是知道的,甚至在不断的误导自己,让自己以为他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蒋才的嘴唇抖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是对是错,或许这件事情本身就无关对错。
蒋才静静的看着蒋海鑫,这个自己以为的亲生父亲,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的开口道:“义父,孩儿谢谢您。”
蒋海鑫沟壑纵深的脸上,有泪水滴下,轻轻的扶起蒋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你不怪我么?”
蒋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开口说道:“不怪,义父对我母子恩重如山,我怎么会怪您。”蒋才心中明白,当时的情形,蒋海鑫救或不救,人在受了那种重创之下,根本就活不下来!这个男子,为了一个当初对自己兄弟的承诺,这些年来承受了太多的误解,别人以为自己是他的私生子,甚至自己心底对他都有几分埋怨,现在看来,最应该感谢,最无辜的,就是眼前的这位义父。
蒋才缓缓舒出一口气,坚定的开口说道:“孩儿只希望义父能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