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这样,怪不得他们有时一见面,跟见到仇人似的。不过,卢俊雄最后赢了。”我说。
“白部长,说实话谈不上谁输谁赢,刘树武回到总部管财务、采购几个后勤部门,各有所得,要卢俊雄是管那些他也做不来。工厂还是比较适合他,他们现在都是副总级别,收入都是几万几万以上的,有什么好争的,听说卢俊雄以前混过黑道,比较好胜,好胜也要有谋略才行啊,不过卢俊雄现在真的还是有谋略的,不然这厂长的职位也不可能做这么久,白部长,厂长这么看好你,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往高处走。”
“是啊,老张,卢老大对我不错,有时还当我是兄弟一样。我也不想辜负了他。”我说。毕竟是老大嘛,无论在什么场合,我都不忘在同事或下属面前拍拍卢俊雄的马屁。
“白部长,对你好是肯定的,你年轻有为,又能打。我老了,不行了。四年前,工厂发展到了差不多一百人,那时候有三四个保安,卢俊雄刚到天佑工厂来做事,知道我是老员工,对我很好,那时候不用加夜班,一到晚上,他就叫上仓库部的司机,叫上我,几个人一起到镇里面喝酒,有时还玩玩女人,都是卢俊雄出的钱,说实话,他出手还是大方的。自从开始做了副厂长,就很少再请我客,做了正厂长,就没再请过我客,有时见面不理不睬的,心情好就会记得跟我打声招呼。”老张说。
“老张,卢厂长现在管这边的工厂,还要管深圳的小工厂,比以前忙了好多。”鹃鹃说。
“所以说,领导一忙,一有权势,以前口口声声当做哥们的同事,就不太记得我了。工厂出过那么多次事故,卢俊雄一直没有翻脸不认人,我能够一直留在这里做事,也是多得有他,再这样变,我都认了,我这个年纪,能有一份工作,就满足了。”老张说。
“老张,上个月行政综合部部长一职空缺的时候,卢老大应该让你来当,这样我就不会被领导从总部调过来,可以继续留在总部做销售。”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分不清是真心话还是客套话。
“白部长,说到管理,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适合,你虽然年轻,不过属下都觉得你管理有方,很有能耐。白部长,你前途无量啊。以后多多照顾老张这个下属。”老张说。
“老张,你客气了。水喝完了,我们继续骑车吧。”我说,我们骑着车,往广州花都郊区的另一个小镇骑去,走陌生的路,总比熟悉的路好玩,尤其是这片地方荒无人烟,像片森林,我们几个就像是探险家似的,总是期待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到了傍晚五点多,我们开始骑回城的路。鹃鹃兴奋的问老张,“老张,骑了两三个小时车,还真有点累呢,不过好好玩,下次我还要再跟你出来。老张,我们现在骑回去,要骑多久啊。”
“妹子,走直路,不走弯的。不停,两个小时就能回到工厂。”老张说。
“鹃鹃,你放心,回去路好走很多的。”我说。
“对了,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几年前,周慧美副总也在广州工厂做过几个月厂长,那时候深圳小工厂刚刚开,卢俊雄到了那边去做厂长,周副总临时过来做代厂长。没想到后来卢俊雄一个人越搞越好,能应付得来,周副总就回到总部管理市场部了。现在,我们的深圳天佑工厂,也快两百人了。”老张说。
“老张,周副总这种女人,可是出了名的凶哦,出了名的野蛮,当时她没有对你老人家怎么样吧?”我问。对于周魔女,我从来不口软。
“没有。哪里会。那时候周副总在工厂做代厂长,对我很好的,还经常在广州市区带吃的回来给我,她对我们这些年纪大的还是很好的,知道尊重人,我巴不得是她一直在这里做厂长呢,这样老张就有口福了,她带的烧鸭、烧鹅、烧肉啥的,送酒最好。”老张说。
“老张,我在总部做销售的时候,天天一碰到她,经常要被她的狗血淋头的,凶巴巴的。”我说。
“我知道,周副总对下属是比较严格,也很凶的,喜欢教训你们这些年轻的员工。工厂的工人也有不少被她骂过的。但我觉得,周副总从不无缘无故骂人,她骂的确实是凶了一点,很多下属看不过眼,年轻人嘛,其实怕什么,骂骂才会长记性,下次不会再范同样的错误。我是很佩服周副总的。有一次,是我巡逻的区域出了事,丢了东西,周副总也没炒掉我,她对我这种老人家真的是很不错。虽然我知道她现在不太记得我,除了到工厂来见到了我才会记得,平时她在总部那么忙,估计都不会记得我这个老头的。”老张一边骑着车一边感慨的说。
“老张,工厂很多年轻的同事也被周副总骂过,尤其男同事,我算运气好的了,跟你一样,现在也没有被她骂过。”鹃鹃吃力的骑着单车,一边喘着气说。
靠,周魔女在老张眼里是这么好的印象,好让我意外啊。周魔女真的有老张说的这么有人性吗?反正我是受够了苦,周魔女无缘无故骂人、打人,我见过无数次,我就是一个绝佳例子,我被她打过后身上到现在还有伤呢,说实话心灵多多少少在周魔女的折磨下也可称之为摧残,只是我一向不将这些事说出来罢了,一次又一次的输在一个周魔女手里,说出来挺丢脸的。
我突然觉得,五十多岁的老张也是一个追星族,他是周魔女的粉丝,我问了问,“老张,你也是周副总的粉丝啊,我知道,厂里也有不少她的粉丝。”
“白部长,你要这么说也可以。”老张哈哈笑了一笑。
骑车折腾了大半天,我们仨有点小累的回到工厂,我和鹃鹃回到宿舍房,在冲凉房一起洗澡,此刻省略洗澡顺便做的事几千字……你懂的,完事后我和鹃鹃回到床上,浑身无力,打开手机看会儿网络小说,想要睡觉,希望梦里梦到鹃鹃。
我们在天佑工厂又开始了新一周的忙碌,离十几天后的春节越来越近,心情就像即将被点燃的鞭炮,心里好像快要噼噼啪啪的响,总想着快一点忙完,快一点发工资,快一点拿年终奖与过年红包!
到了星期三发工资的那一天,第一个鞭炮响了,各自拿到工资的那一刻,我们的心情开心的像天被炸开后掉了几大块馅饼下来似的。每一次发工资,都可以用三组字形容,第一组字,一个字,爽,第二组字,很爽,第三组字,超爽!
这一次,由于我上个月在天佑总部的工资也转到了工厂发,总共拿了五千多块钱,鹃鹃在商务部,虽然是老员工,但她一直拿固定工资,这一次拿了三千来块。我们最期待的是下一次发钱——春节前发给我们的年终奖金与过年红包,像我这种到公司半年的员工,做到综合部部长的级别,年终奖在三千块左右,再加红包五百块。鹃鹃虽然少我一级在商务部,但她是呆了三年的老员工,年终奖也有两千块左右,加红包两千多。
今天是工厂发工资的日子,我们晚上连班到七点半就提前下班。今天是老张的生日,听说他儿子七点钟就在镇上等着了,我们下了班,叫上志哥、小骏、小驰、晓莉几个,志哥开车带着我们一帮人往镇上找餐馆吃饭给老张庆祝生日。
我联系好了谢欣芸姐姐和曾黎明同学,跟他们要了银行卡号,打算到镇上时,顺便给银行ATM柜员机,给他们汇款。这一次,我把上次被萤萤离开广州之前“打劫”到身上几乎没有分文的情况下找曾同学借的五百块还给他,我再还欠谢姐姐在我老爸过世前借我的三万块中其中三千块,这样子我身上还有两千块留着用。等到春节前拿了年终奖,我再还谢姐姐三千块,分期还款,谁叫我现在这么穷!
我们一帮人挤在志哥的中型金杯货车上,在志哥开着车往镇上的路上,老张突然掏出两包芙蓉王香烟给我,有点郑重又认真的按住我的手对我说,“白部长,你这两包烟拿着,你今晚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快八十岁的母亲今晚也过来了。我实在不想让他看到我在外面混的那么差,只是做了一个保安。我想你们陪我演一场戏,在我母亲面前,你们装做我在厂里是一个中层管理,不要让她失望,我也不知道她今晚怎么突然过来了,可能是太久没见了正好是我生日,她明天就会回老家的,我想让她高高兴兴的来,高高兴兴的回去。白部长,你答应我好吗?谢谢你了。”
“小白,你就答应老张吧!”鹃鹃说。
“行,老张,我答应你。等下你就扮我的职位,你跟老人家说你现在是厂里的行政综合部部长,包她老人家开心、满意。鹃鹃、志哥、小骏、小驰、晓莉,等下你们几个要配合好了。张部长,我们一定会让老人家快快乐乐的陪你过生日。晚上我的房间让出来让老人家睡,我在保安部睡就行了。”我说。
“没问题,我们极力配合。”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张部长,我今晚搬回女生宿舍睡一晚。你就放心让老人家到工厂住。”鹃鹃说。
“白部长,鹃妹子,这可怎么好意思,让我母亲去开个房就好了。”老张有点难为情又很感动的说。
“张部长,今晚我是下属,你叫我白云聪就好了。在外面开房一百块钱左右呢。这点钱今晚替你省了。”我说。老张一个月不到两千工资,能省则省。何况老头今晚花了大几十块,买了两包芙蓉王给我,我自毕业后一年多,自己还没买过这么贵的香烟,靠!
之前早听老张说过,来到广东十几年,只回过江西老家一次,跟她母亲几年都没有见过一次面,偶尔会寄点钱给她母亲用,严重的是老张和她的妻子已经闹翻,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所以老家的人和老张,差不多是相互遗忘的。
在车上大家闲聊,才知道,这次老张的母亲和老张的妻子一起到东莞见老张的儿子张献,正好碰上老张的生日,张献要来找老张过生日,顺路带着母亲和奶奶到广州火车站买票坐车,突然老奶奶改变了想法,想陪孙子到天佑工厂来见见自己的儿子老张,张献在过来之前,打电话给老张,老张在电话里告诉儿子,“张献,记住,不要告诉你奶奶我在工厂里做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