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念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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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选择 (1)

一点残钍欲尽时,乍凉秋气满屏帷。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足别离。

调宝瑟,拨金猊,那时同唱鹧鸪词。如今风雨西楼夜,不听清歌也泪垂。

小窗微开,晚风轻轻乱着烛心,惹得案前的人儿也影影绰绰,宁子衿坐在案中,蹙眉凝思,下午二表哥的一番话一直在她脑中,其实她不该说不知道二表哥会对她生情,她自案几屉中,拿出一个长方形锦盒,打开,里面都是二表哥写给她的信,头半年,月月一封,而后至少也是一年数封,五年合在一起,竟达三四寸高,但她却一封也没有拆过,她对二表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她来到魏府,二表哥便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她,温暖着她,她在他的身边,是放心的,是安心的,二表哥若是作为一个夫君,肯定会对他的娘子很好,可是,她的手紧紧按住胸口,她已经没有资格去想这些事,她已经是不洁之身,她配不上二表哥,宁子衿痛苦地闭上眼,半晌才睁开,手触到腕上的青镯,叹了一口气,将它缓缓褪下,放入锦盒,一并收起,才刚放下,门吱呀一声打开,面前站着的,赫然是魏无涯,她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问道,

“大表哥,”

魏无涯反手把门关上,眼睛却是直直盯着她,宁子衿害怕,不知道他要作什么,

“这么夜了,你来我房中作什么?”冬菱又不在,她实在害怕。

“我来问你,”他擒着笑走向她,“你所谓的清规戒律,一心向佛哪去了?”

她一惊,不懂他为何这么说,

“与人拉拉扯扯,暗渡陈仓便是你在庵中学到的?”

她才明白他指的是她与二表哥之间的事,还来不及辩驳,他又说道,

“你不是说想要皈依佛门,不理红尘吗?怎么又与无拓莺莺我我,不知做什么苟且之事?”

“我没有。”她眼中泛起清雾,他怎么可以如此说她,她何时——

“没有吗?”魏无涯已经靠近她,宁子衿虽然眼泛清泪,但却凛然望着他,不肯接受他无端的指责,

“很好,”他冷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收起你这副自以为楚楚可怜的面孔,我告诉你,”他恶狠狠地看着她,

“我绝对不允许你以这副破败之身和无拓在一起!”他的话字字如针,扎在她的心口,直抵她心中最不堪的伤痕,她倒抽一口气,他却甩开她拂袖离去,宁子衿站不稳,跌坐在地上,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无声无息。

自那日后,宁子衿不但避着魏无涯,也开始一并避着魏无拓,更不肯独自落单,不是腻着无双,便是身边一定要跟着冬菱,魏无拓得不到她的回应,有些着急,不知她心中有何想法,见她手中又不戴着他送她的那只青镯,更觉忐忑,但非她不娶的心意又已定,便秉明魏老爷和魏夫人,说自己对宁子衿钟情已久,如今两人年纪也够,想迎娶宁子衿,魏老爷甚觉讶然,

“你是说你想娶子衿做你的妻子?”

魏无拓点点头,满面含笑,

“是的,爹,二娘,孩儿对子衿钟情已久,子衿清雅楚楚,宁静温婉,与孩儿相知相意,孩儿想娶子衿,以后一起侍奉爹娘,我与子衿必然也会如爹与二娘一样伉丽情深,举案齐眉。”

魏夫人甚是安慰,她就知道,无拓对子衿是一片真心,子衿若是嫁与无拓,她也该放心了,魏老爷也不住点头,含笑询问魏夫人,

“玉芬,你可同意?”魏夫人是宁子衿唯一的亲人,既是姨娘,自然该她点头应许方合礼数。

“我——”魏夫人刚想答应,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我不同意。”这个声音吓了在座三人一跳,循声望去,却是魏无涯站在门口,魏无拓惊异,不懂大哥为何不同意他与子衿的婚事,

“大哥?”

魏老爷与魏夫人也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不懂他何出此言,

魏无涯径直走进来,依旧是那副未达眼中的笑意,

“我不同意子衿嫁给无拓,因为子衿要嫁的人,是我。”

什么?魏无拓惊地倏然站了起来,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大哥,你说什么?!”

魏无涯也不看他,仍是与魏老爷魏夫人说道,

“我与子衿这两个月朝夕相处,已经情投意合,互相倾心,望爹与二娘成全,为我二人的亲事做主。”

“我不相信!”魏无拓抓住魏无涯的手,这怎么可能?大哥与子衿情投意合?他们俩一向是没什么交流的呀。

魏无涯并不生气,也不反抗,只是笑着说,

“我与子衿在舳舫上日夜相对,琴笛潇潇,已是知音,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她。”

“不会的!”魏无拓心惊,子衿从未与他说过,她和大哥情投意合?不,不可能的!

“胡闹,”魏老爷气得拍桌子,

“你们兄弟二人怎么可以如此胡闹,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老爷,”魏夫人急忙安抚魏老爷,她心中一样疑惑,衿儿从未与她说过她和无涯之间的事呀,她一直以为她是对无拓有好感的,怎么无涯又会插了进来?

魏无拓脸色惨白,脚步已经有点踉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子衿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说着便跑了出去,疯狂地寻着子衿。

宁子衿与魏无双正在曲桥上喂金鲤,扔下一点小馒头,群群的金鲤就游了过来抢着,惹得两人咯咯直笑,突然听见魏无拓口中大声唤着她的名字,宁子衿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过转眼之间,魏无拓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他紧紧拽住她的双手,颤着声问道,

“子衿,你说,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宁子衿吓了一跳,就连一旁的魏无双也诧异,不懂一向温文守礼的二哥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见子衿还未答话,他又急着摇晃她,

“你说,你说呀!”

“二哥,你别这样,你吓坏子衿了。”魏无双急忙制止他,宁子衿脸色凝重,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表哥,我——”

“子衿喜欢的是我。”魏无涯也已经来到三人面前,他的话让魏无双吓了一跳,连宁子衿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大哥,我要听子衿亲口说。”魏无拓没有回头,他定定地望着宁子衿,只要她的一句话,只要她说她喜欢的是他,他就会不顾一切与她在一起,可是宁子衿却是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我——”

“子衿,难道你忘了你与我说过的话?”魏无涯上前一步,满湛深情地望着她,“忘了我们在舫上发生的一切?忘了这些日子以来,你与我朝夕相处,点滴情意?”

宁子衿越听越骇然,她几时与他有过什么情意了,她躲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招惹他?他究竟是在作什么?

“你难道忘了,”魏无涯笑得真情,“你说过你今生只会嫁我一人,断不可能再嫁他人。”

“你——”宁子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断然想不到,他竟然在此时说出这种话,这分明就是在要挟她。

“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要听子衿亲口说。”魏无拓打断他的话,又看向子衿,魏无双也说道,

“是啊,大哥,你让子衿说,二哥,你也别急。”她真是想不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一直以为子衿会与二哥在一起,几乎都认定子衿就是她的二嫂了,想不到大哥又插了进来,刚刚大哥说的那一番话真是吓到她了,大哥几时会说出如此柔情似水的话来?但他的表情又不象在说谎,三个人六双眼睛直直盯着宁子衿,每个人都在期待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我——”宁子衿却只顾摇头,她当然不认同魏无涯说的话,可是她也无法给魏无拓一句话,

“子衿,你别摇头,你说话呀。”魏无拓急了,

“无拓,你别逼子衿,子衿,”魏无涯又说道,“当年我们互相倾心,曾经私定盟约,你要我等你,我也等了,如今正是我们双宿双栖的时候,你也该和无拓说清楚了。”

魏无涯看着宁子衿,那个眼神分明在说——你不说,我可要说了。宁子衿一惊,深怕他会说出当年糜乱之事,若是再传到姨娘那边,她该情何以堪,心下又乱,看着他们的神情,她只能狠狠心,说道,

“是,我喜欢的人,是大表哥。”,别过脸,不敢看魏无拓的眼睛,天知道她多么口不对心,魏无拓听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魏无双也是满脸惊异,只有魏无涯,一旁笑得满意,

“子衿,”他拉起她的手,笑得别有深意,“我就知道你不会负我,我已经和爹与二娘说好,马上开始准备我们的婚事。”

“什么?!”宁子衿和魏无双同时惊呼,

“大哥,你说真的?”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无双,你也快要嫁人了,难道是嫉妒子衿快你一步嫁人?”

“我才没有,”这一句话倒堵得魏无双不知该说什么,魏无拓身子踉跄,满脸受伤,今天本该是他意气风发,求得娇妻的日子,却转眼间就成了他最伤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