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冰又惊又怕,眼泪夺眶而出。忽听得洞外急促的脚步,鬼谷遥抢步而入,瞧他欺辱雪冰,愣了一下,手中藤杖向他身上打了去。色无邪挟着雪冰的身子向旁边一滚,手掌扼在了她的咽喉上,斥道:“别过来!”若宸和薛婆婆跃入,瞧得色无邪拿着雪冰作要挟,瞧雪冰泪水朦胧的脸颊,凌乱的衣衫和衣衫上沾染的血迹,若宸忙叫道:“姐姐,你怎么了?”要跃上前去相救。鬼谷遥忙伸手扯住他,只听色无邪道:“都退开,否则我杀了她!”扼着雪冰咽喉的手掌用力。若宸急呼道:“放开雪冰姐姐!”
色无邪挟着雪冰慢慢的向洞口退出,若宸瞧雪冰垂泪的脸庞,心中觉得疼痛,挣脱鬼谷遥的手掌,上前呼道:“你放开雪冰姐姐!你拿了我吧,你别伤害雪冰姐姐!”他这话说出,雪冰愣了一下,薛婆婆叫道:“宸儿,快回来!”若宸转头瞧了薛婆婆一眼,道:“宸儿不想让雪冰姐姐哭!”也不管薛婆婆的阻拦,转头向着色无邪又是呼喊。
色无邪瞧薛婆婆对若宸的关心,又瞧他乃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想来也没多大本事,现在有一个柳雪冰在手,若在捉了他,那眼前这两个人,不怕除他不去。道:“好!你过来,我就放了她!”他着话语鬼谷遥和薛婆婆自是不信,若宸听他这般说,竟是答应道:“好!你放了雪冰姐姐!”说着向他走了过去。
雪冰瞧得惊诧,宸儿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怎的便会如此这般的护着自己,瞧他走进,突地呼道:“宸儿,回去!”色无邪听她呼喊,手掌又是一紧,扼的雪冰几乎无法呼吸。若宸惊叫:“姐姐!”向着色无邪扑了去。鬼谷遥和薛婆婆同时惊喊,但瞧色无邪拍向若宸的手掌忽然停在了半空,他的身后,刘洪渊不知何时闯了进来,手中的匕首插在了色无邪后腰。
色无邪诧然,扼着雪冰的手掌慢慢的松开,转头,瞧着身后呆呆愣愣的刘洪渊,扑通的声响,沉重的身子倒在地上。若宸忙去搀扶雪冰,雪冰转头瞧着身后的刘洪渊,是他救了自己,苍白的唇角挤出怆然的笑意,伸出的手掌似乎想去握住他愣在半空的手掌,眼前却突地一阵眩晕,身子缓缓的垂了下去。
刘洪渊瞧她身子垂下,似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一捞,却捞了个空,脑海中忽然一个片段闪过,是当日峪水峡谷中东方子娴自刎的场景,当时自己也是这般的伸手去捞她起来,可是,却终是捞了个空,眼瞧着她的身子坠落在满地的海棠花瓣之中,自己却再也无法将她揽在怀里。
而此刻的雪冰,口中忽然叫道:“子娴!子娴!”弯腰向雪冰肩头抱了去,口中大呼道:“不,你不要死!子娴,你醒醒!子娴!我是洪渊,你醒醒啊!”鬼谷遥旁边听得他着一番的话语,愣了一下,他知道了自己是谁,他记起来了。若宸瞧他摇晃雪冰的身子,忙伸手将他推开,将雪冰揽到自己怀里道:“雪冰姐姐没死!雪冰姐姐没死!”刘洪渊愣了一下,口中喃喃:“雪冰!雪……冰?”低头瞧着昏迷的雪冰,一个名字闪过脑海,道:“凌儿!”凌儿是东方子娴给雪冰起得乳名,取梅花凌霜傲雪之意。
若宸不管他口中的话语,只是瞧着怀中的雪冰,抬头向着薛婆婆道:“奶奶,你快来救救雪冰姐姐!”
雪冰被带回了竹屋疗伤,洞穴中,只剩得呆呆愣愣的刘洪渊重复着子娴,雪冰的名字。雪冰只是惊吓过度加之身体虚弱,晕了过去。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势,薛婆婆瞧完,去给她摘了草药炖服,瞧守在床边的若宸,不禁皱眉。想若宸十岁以前,在薛家堡内,堡中也有众多的跟他一般大的女孩,他何曾像现在这般痴迷雪冰一样对哪个好过。难道是现在长大了,又兼这岛上没有女孩,而突然来了个柳雪冰,不仅跟他一般的年纪,又是生的如花似玉,若宸便被她给迷上了。
晚上给雪冰服完药,薛婆婆要若宸回房睡觉去,若宸不肯,说要跟奶奶换屋子,自己跟雪冰睡一间屋子。薛婆婆自然不肯,旁边鬼谷遥只是一笑:“小孩子嘛!他若喜欢守着,那就让他守着吧!难道还怕他小小年纪作出什么事情来!”薛婆婆听的转目一瞪,拗不过若宸,只得跟他换屋子。
送走鬼谷遥和薛婆婆,若宸又返回床边,双手支撑着下巴瞧了雪冰片刻,纤长的手指轻轻伸出,小心的刮了刮雪冰浓密睫毛,脸上嘿嘿的笑,便拉着她的手掌在床边睡着了。
山洞中,刘洪渊呆呆愣愣的好长时间,脑海中很多的思绪渐渐清晰,回过神来,忽然叫道:“雪冰!”出洞穴来寻找,心中想着鬼谷遥等住所,便急忙追了去。眼瞧薛婆婆鬼谷遥等房间均是熄灯,便悄悄打开雪冰居住的房屋,瞧着趴在床边的若宸,伸手在他穴道上一点,目光左右的瞭望,瞧到旁边的一张板床,便将他抱了过去。
转身,坐在床边瞧雪冰。细细的打量她的面容,依稀的与东方子娴有几分的相似,口中喃喃道:“雪冰?凌儿!女儿!”一边瞧着一边的嘀咕沉吟。雪冰梦中迷迷糊糊的做着色无邪侵犯自己的梦,手掌忽的挥起叱喝道:“走开!走开!”刘洪渊瞧她手掌乱动,便伸手握住。雪冰忽然啊的一声惊叫,梦中惊醒。
刘洪渊瞧她醒了,吓了一跳,忙松开她的手腕,雪冰愣了愣,瞧着床前坐着的刘洪渊,呆了呆道:“爹!”刘洪渊愣了一下,下意识道:“雪冰!”听他喊出自己的名字,雪冰大喜过望,口中又道:“爹!”挥手向他脖子上揽了去,喜泣道:“爹爹,您识得雪冰了吗!您都记起来了吗?”刘洪渊听着,依旧有些的迟钝,只是嗯了一声。
雪冰忽然松开他,目光盯着他道:“那你记起妈妈没有!东方子娴!”刘洪渊脸色又是黯然,点了点头道:“你妈妈死了!我救不了她!”雪冰怕他怅然之下再把自己给忘了,忙拉了他的手道:“妈妈虽然走了,但是雪冰还在,雪冰会好好的照顾爹爹!雪冰永远都不要跟爹爹分开!”刘洪渊脸上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好!”
瞧得雪冰躺下,刘洪渊关门而去。雪冰身子渐渐的康复,鬼谷遥教她落花流水式,刘洪渊有时便站在一边呆呆的瞧。他虽然记起了子娴和雪冰,但还是有好多事情很混乱。雪冰练完剑,若宸欢喜的将竹篮的果子递给她吃,雪冰微笑接着,又去递给刘洪渊,便与他一起坐在竹凳上讲关于刘江,武当派,柳东剑,玄空玄灵,乃至后来的东方青云和冷纪夜。
刘洪渊的记忆慢慢的恢复,这日雪冰正跟他说起冷纪夜,刘洪渊似乎想到什么,转目盯着雪冰瞧!雪冰瞧他目光中的异样,奇怪道:“爹爹,您怎么了?”刘洪渊愣愣的片刻,忽然站起身来,目光盯着雪冰,退了两步,忽的转身,头也不回的向竹林中走去。雪冰不知他这又是怎么了,忙去追赶,口中呼喊爹爹,却瞧他一个起跃,也不搭理雪冰,掠身而去。
雪冰瞧得莫名其妙,身后鬼谷遥摇头轻叹。吃过午饭,鬼谷遥没事拿了古琴在竹林中弹奏,他有琴帝之称,所奏曲子,自是非同寻常,雪冰和若宸旁边听着,想琴音的潇逸洒脱,雪冰忽然捡起旁边的竹条,向着翩翩的落叶中舞了起来。
落花流水式的优雅与轻逸,伴着鬼谷遥洒脱的音律,鬼谷遥抬眉一扫,自是欢喜。旁边,若宸亦是兴致盎然的瞧着雪冰舞剑,待得一曲终,欢喜拍手道:“姐姐跳的真好!”雪冰轻轻一笑,向着鬼谷遥抱拳道:“前辈!”鬼谷遥抚须而笑:“好!好!你这孩子的悟性……!”口中说着,忽然想起朱少堂来。雪冰瞧他话说了一半,便道:“雪冰的悟性怎么了?”鬼谷遥道:“跟我那个徒儿,不相上下!”
若宸旁边道:“爷爷,你还有徒儿吗?他叫什么名字!”鬼谷遥转头瞧向雪冰,道:“朱少堂!”
提到少堂,雪冰心中微微的感伤,转目之间,忽然瞧到远处竹林中伫立的刘洪渊,想他上次莫名其妙的丢下自己走了,忙上前去道:“爹!”刘洪渊瞧着雪冰,道:“子娴的墓在哪儿?”雪冰忙答应,带着他来到竹林后东方子娴的坟墓旁,刘洪渊愣了愣,雪冰上前跪拜道:“妈妈,爹爹来看您了!”
刘洪渊走到坟墓旁,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愣愣的对着坟包发呆。雪冰转头瞧向他,道:“爹爹,您怎么了?”刘洪渊扫了一眼东方子娴的墓,目光缓缓的转向雪冰,忽然轻轻摇头:“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是我的女儿!”雪冰呆了一下,道:“您说什么?”刘洪渊退步,目光盯着雪冰,使劲的摇头道:“不对!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是我刘洪渊的女儿,你是冷纪夜的女儿!”
冷纪夜!雪冰愕然而怔,上前一步道:“您说什么!您说什么!”刘洪渊盯着她,忽的大声道:“你不是我跟子娴的女儿,你是子娴跟冷纪夜的女儿!冷纪夜才是你爹爹!”啊的一声大叫,忽的抱头疯狂而去。雪冰愣了愣,口中喃喃道:“冷纪夜!”脚下一软,瘫在了地上。
她的身后,竹林之中,薛婆婆狠狠的目光中仿佛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