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毒翁一怔,没想到她去而复返,微呆了一下,扑的一声,栽倒在地,向着雪冰呼喊:“你回来干什么,看我们热闹吗?”
雪冰心中嘀咕,难道他们真的中了什么毒,不然怎么不走?即使他们真的中毒,我也没解药啊,怎么办?瞥见道外竖着的两根有些腐烂的竹竿,当即抓起一根,扔入水中,展开轻功,脚掂竹身,两个起跃,来到对面,蹲下身子道:“前辈,您感觉怎样?起不来了吗?我没解药,不如去把您那徒弟喊进来!”
蛇毒翁心下大喜,你果然还是上当了,假装答应,手掌忽然一番,一把匕首划出,迳向雪冰胸前扫来。
雪冰一鄂,身子与他相隔甚进,未得躲闪,嗤的声响,胸前衣襟已被划破,怀中装得的万毒经跌了出来。
蛇毒翁瞧得大喜,左掌探出,拍向雪冰肩头,倏地一缩,夹了万毒经飞身而退。
雪冰挨了他一掌虽不慎重,可身子趔趄,扑的栽在水中,忙挣扎着站起来,瞧他正惊讶的翻弄经书,心中随即会意,忽道:“前辈,既然你喜欢这本书,送你的了!”口中说完抽身而退。
蛇毒翁瞧着满是白纸的万毒经,心中愤怒,假的!眼瞧雪冰要逃走,呼的声响,拿那万毒经向雪冰背心砸了去。身子一跃,脚掂在水面抓向雪冰背心。
雪冰听的身后纸张刷刷,忙侧身一闪,眼瞧那万毒经从身边一掠而过,摔在道内墙壁上,心中大喜,忙去伸手按机关。但手掌还未碰到机关,已被蛇毒翁抓着,用力一扯,肩背撞在岩壁上,忙奋力稳住身子。
蛇毒翁攥了她一只手腕,冷冷道:“哪儿逃?”
雪冰被他攥得疼痛,大声呼喝,蛇毒翁也不理,扯着她的手掌进道去:“带我去寻宝藏!”他怕雪冰逃了,或再耍什么机关暗算,一路扯着雪冰手腕不放,来到那切勿入内的房间。
石台旁,蛇毒翁低头念道:“闲杂人等,切勿入内?”抬头瞧着那石台后的石门:“难道宝藏藏在里面?”转头瞧向雪冰。
雪冰也不知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上次只行到这儿,便与鬼一鬼二跌入峡谷。
蛇毒翁瞧她不答,手在她肩头一点,制了她穴道,自己去寻开门机关,上下摸索了好长时间,终是找不到,转头瞪向雪冰,呼道:“机关在哪儿?”
雪冰摇头:“不知道!”
蛇毒翁大怒,手掌按了她肩头,暗运内力,逼问:“机关在哪儿?”
雪冰吃痛,忙乎道:“在石台上!”
蛇毒翁松开她,来到石台旁,巡视一遭,道:“哪儿?”
雪冰道:“闲杂人等,切勿入内。那个被圈起来的勿字,就是!”
蛇毒翁听着,来到石台前,蹲下身子仔细瞧着,闲杂人等,切勿入内。那勿字果然被圈了起来,心中大喜。转头瞧了雪冰一眼,又怕她再寻机关使诈,上前解开她穴道,道:“你来!”
雪冰心中迟疑,按动机关地下就会裂开,我要从那儿逃走吗?不行,还没拿上那万毒经呢?站在石台一侧,手磨磨蹭蹭的按向那勿字。
蛇毒翁瞧她行动缓慢之极,心中暗道,瞧她这行动,那一定不是打开石门的机关,转到她身前,恶狠狠地盯着她道:“按啊!”
雪冰抬头瞧了他一眼,目光中似有祈求:“真的要按吗?”
蛇毒翁命令道:“按!”
雪冰应道:“好!”食指在那勿字上按了下去,蛇毒翁站的脚下忽的一裂,地面陷出一个方形大洞。蛇毒翁没提防,身子直坠而下,眼瞧就要掩埋在洞口,忽然手掌一探,抓住了雪冰胳膊,要将她一起拖下去。
雪冰大惊,一边被他坠着,一边忙奋力抱住石台。嗤嗤声响,衣袖被他撕裂,手臂上划出五道血痕,咕咚咚的声响,蛇毒翁直追下去。
雪冰瞧他掉了下去,方才放心,看着地面合拢,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方颤巍的站起来,回去去找那万毒经。可是,左寻又寻,哪里还有万毒经的影子,心中大急。瞧那胖子,瘫在地上,已经气绝。
什么人杀了他?什么人拿走了万毒经?来这儿的只有三个人,难道是那瘦子,忙原路返回,沿着绳子爬出洞穴,那瘦子还在,却已是死人。
雪冰心头嗡的不知所思,那可是师父一辈子的心血,怎么让我丢了呢?我只顾得对付蛇毒翁,没想到竟还有他人一旁偷窥,会是谁呢?谁拿走了万毒经?
雪冰倚在树干旁呆坐了好一会儿,又顺着那绳子划了下去,万毒经丢了,一定要寻,但那石门后面的秘密,也一定要查清楚!机关在哪儿,寻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只得来到对面一处石门前,第一次来时,分明只有两扇门,而此刻怎么变成三扇了?
那石门似乎没有设置机关,用力一推,便开了,转过几处长长的隧道,竟没有任何机关暗箭,最后一道石门打开,光亮射了进来,一处杂草的平台,远处,吊桥长虹般通向对面山崖,那崖上,隐约便是峪水峡谷后山入口。
雪冰来到吊桥旁,看着崭新的桥木和缆绳,忽的想起上次跟鬼一鬼二坠落的山涧,难道就是这下面吗?记得上次仰望,并没有这吊桥,而是挂在对面崖上的半条断桥,这是谁搭建起来的,知道这儿的人只有外公,难道是外公搭建的?
那吊桥悬在半空晃晃悠悠的,一阵风吹来,雪冰感觉自己好似飘在空中,低头瞧山涧,有些眼晕,忙定了定神,扶着桥栏慢慢行过。对面山崖,穿过荒草丛,溪水阻隔,远处桃林茂盛,果是峪水峡谷入口。
雪冰大喜,胳膊上被蛇毒翁指甲划破的伤口传来隐隐刺痛,忙撕裂衣衫包裹住,托着胳膊跄踉着进桃林,路经那四座无碑坟墓,忽的驻足,呆瞧了片刻,口中喃道:“这儿睡着我妈妈吗?我是雪冰,如果您真的在这儿,您告诉我,雪冰来看您了!”
桃林中,落叶飘静,没有人回答雪冰!风吹散树丛的野花,雪冰弯腰折了几束,插入每座坟头,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但她回头,却瞧到了一个人,威凛的面色,低沉的眉毛,深不可测的眼眸,背着手,坚郁的步子,棕色的长袍,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荒草掠起微微飘荡的袍角,宛如一尊威严石像,瞪得你望而生畏。
雪冰瞧得一呆,怔了半晌方道:“前……前辈!”她本想称呼他做外公的,但瞧他的脸色,没有前两次见到他时的和蔼,或许,自己哪儿触怒了他,或许,他不喜欢我这个外孙女儿,便没敢喊出。
东方青云沉步走了过来,目光扫过雪冰插在坟头的野花,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袍子一挥,将其中三处坟墓的花草都卷了起来,半空一扬,震得粉碎。
雪冰吃惊,不知他何以如此,小心的上前询问,话没开口,他却转身而去。瞧他要走,雪冰顾不得太多,脱口呼道:“外公!”
东方青云怔了怔,驻足回头道:“你叫我什么?”
雪冰跄踉着走上前去,瞧着他,道:“外公!您是我的外公!”
东方青云盯着她的脸庞瞧了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悲意,转头还是要走。
雪冰忙拉住他,急道:“外公,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四座坟墓里都住着谁,有没有我的妈妈?”
东方青云道:“后排左边,就是你妈妈!右边,是你爹刘洪渊!前面两座,一个是刘江的,一个是我的!”
雪冰听的一怔,转身走到那坟墓旁,口中喃喃:“爹爹妈妈!”转头瞧着他道:“我爹爹和妈妈是怎么死的?”
东方青云道:“跳崖!”
雪冰啊的一声:“难道冷纪夜说的是真的?我妈妈为什么要跳崖,是我爹爹害了她吗?”
东方青云轻哼了一声:“你爹爹,白衣卿侠刘洪渊,哼!敢跟我女儿在一起,就要敢承担责任!”袍袖一甩,跨步而去。
雪冰听的有些呆,细细品味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敢跟我的女儿在一起,就要敢承担责任!这是什么意思,忙快步追上东方青云,转过那月洞门,张昊乾正从崖上台阶走下,瞧到雪冰,一怔,向着东方青云稽首道:“师父!”
东方青云转头扫了雪冰一眼,瞧她衣服半湿半干,胳膊上还有伤口,便道:“你跟我上来!”
雪冰忙应者,来到崖上书房对面的一间偏室,地面铺着毛毡,墙上挂了两把剑,一处长案和一盏油灯。东方青云转头向着雪冰道:“坐那案旁!”雪冰忙答应,盘膝而坐,东方青云走到她身后,手掌按在她肩背穴道,将一股柔和之气缓缓输到她体内,片刻方道:“感觉怎样?”
雪冰直觉的全身暖烘烘的,不似刚才那般疲劳乏力,忙自己调匀内息,起身道:“多谢外公!”
东方青云转身出了房间,手支在栏杆上,道:“又跟谁打架了?”
雪冰忙将遇到蛇毒翁,谎说宝藏就藏在是石窟里,向用里面的机关困住他以谋脱身的计策跟他说了。
东方青云听的摇头道:“你这胡乱指点,却把真的宝藏埋藏之地指给了他!”
雪冰一怔:“您说,那石门后,就是真的宝藏埋藏之地?”
东方青云点头,雪冰心中大悔,这下完了,出不了十日,这宝藏埋藏之地便武林皆知了,恐怕这峪水峡谷,也便从此无宁日了!
东方青云转头瞧向她:“你想什么?”
雪冰叹声:“我这一日之内,便做了两件天大的错事,一是不该把师父的万毒经给丢了。二是不该把蛇毒翁引进石窟。一本万毒经,足可以搅乱武林,一处宝藏,更会弄得江湖大乱。咳!现在怎么办呢?”
东方青云听她说师父的万毒经,蓦地转头盯向她:“你拜夜孤游为师?”
雪冰点了点头,又将自己如何拜毒圣为师的经过说了一遍,只听东方青云道:“夜孤游收徒弟都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不是要你照顾他晚年,而是,你长得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这句话雪冰也曾听的夜孤游讲过,自己长得像谁,忙询问。东方青云转头又仔细的瞧了她一便,道:“脱尘女侠竹丝音!”
脱尘女侠竹丝音?这个名字她曾听夜孤游说过,抬头道:“脱尘女侠竹丝音是什么人?她一定很聪明是不是?”
东方青云听她这般问,眼眸中竟有些异样的光芒,道:“你怎知道?”
雪冰脸上闪过一丝喜悦,道:“因为师父说过,能解的开他万毒经秘密的这个世上只有两人,一个便是这脱尘女侠竹丝音,一个便是我了!”
东方青云似是一怔,微顿片刻,道:“是,她很聪明,也很漂亮。清新出尘的容貌,智勇无双的女侠!她,她就是你,外婆!”
雪冰听的大愣,呆了片刻,方道:“我,我外婆!”
东方青云点头:“是!”
雪冰痴呆片刻,忽想起夜孤游说的,那是骂外公的话,什么夺我妻子,抛我妹妹,抬头瞧着他,试探道:“那,师父说您夺了他妻子,抛弃他妹妹,难道,难道真有其事?”
东方青云听了垂思半晌,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