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倾谋江湖:玲珑计
2277500000048

第48章 峨嵋神技

玄空对萧楚云,秦元鼎对徒弟江源,两场决战都是精彩绝伦,众豪目光似乎有些瞧不过来了。秦元鼎若输了,是对他青城派的损失,玄空若输了,那是对中原武林的损失。相较之下,还是玄空对萧楚云更重要些。

此刻,萧楚云已与玄空对了一百余招。

竹心剑法虽只有十二式,但每一式中都包含了七七四十九招,每招之中又包含了九九八十一小招,玄空跟木棋拆解过剑法,自知其中的玄妙。

二人正打斗着,玄空忽然道:“萧少侠,你已用了竹心剑法劈自决十五招、刺字诀三十六招、点字诀二十招、扫字诀四十五招、扎自决十招是吗?”

萧楚云听的一怔,忽然笑了笑:“掌门请瞧瞧此为何招!”话说着,左掌胸前平托,右手长剑和于左掌掌心,抬眉淡淡扫了玄空一眼,长剑忽的一转,一道剑光扫了出去!

玄空一惊:“太极剑法!”还未跃身相避,陡见他长剑忽的一缩,再次划出,刷刷刷的三剑如铡刀般霍霍劈了下来。

玄空惊讶,旁边的越千山突地呼道:“我的风雷刀法!”

萧楚云抬头道:“不错!”跟着身子一翻,潜到玄空身后,长剑一抖,点向他后心,用的却是金冢宰拍掌圆德的那一招。

但那一招下来受伤的是金冢宰。

长剑刺到,玄空本能的跨前一步长剑圈转,当得声响,那一剑在距离萧楚云左腿两指处被他长剑格住。

萧楚云一笑,依旧是金冢宰的招式,右手长剑格住玄空的长剑,左手呼的一掌托向他胸前。这一招时,金冢宰使用的是金算珠。

此刻,二人相距也只有一柄长剑三寸之距,玄空一呆之下不及后退也挥掌顶了出去,两掌相接,二人各自退了五步。

萧楚云抬头扫了玄空一眼,内力都注到了剑上,呼的一剑,当头直劈。玄空斜身闪开。萧楚云圈转长剑,拦腰横削。玄空从剑上跃过。萧楚云长剑反撩,急刺他的后心,这一下变招极快,玄空背后没生的眼睛,势在难以躲闪。

众豪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玄空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前跃,回剑挡驾也已不及,一定神,长剑挺出,拍在身前数尺外的树干上。这一借力,身子便潜入树干之后,噗的一声响,萧楚云长剑刺入树干内。

长剑柔韧,他内力所住,竟穿透树干,剑尖点入玄空衣襟。

众豪又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玄空长剑还未及格挡,萧楚云剑尖已刺入他衣襟。二人之间,一树一剑,直过了片刻,玄空忽的一叹:“贫道输了!”

萧楚云抽剑,剑尖上沾染了数点血花,血花印在了树干上。两滴血从玄空胸前滴落。

“承让!”萧楚云抱剑。

玄空沉沉一叹:“好厉害的刺字诀,当年木棋以刺字诀半招落差输于贫道,现在贫道又以刺字诀一招落差输给了你!萧少侠,你赢了!”

说着身子一晃,呼的吐出一口鲜血来。好强的剑气!萧楚云那一剑虽只伤的玄空一点皮肉,但剑气射入体内,却伤了心脏。

萧楚云吃惊,忙奔了上去搀扶他道:“掌门,您没事吧!”手在他肩背上一按,将一股真气缓缓注入他体内。

玄空摇了摇头,握起他手掌和蔼道:“没事的,休息三日便可痊愈!”

三日!萧楚云握着他的手掌中指按在他腕脉之上,脉搏很乱,不禁惊讶,自己这一剑怎会刺得如此之深。

六大门派围攻轩辕阁,又败了一个武当派,众豪转头瞧秦元鼎和江源。只瞧二人游走于殿柱之间,秦元鼎似乎气急了,每出一剑都是凌厉之极。而江源,只是一味的躲闪,并不出剑挡架!

秦元鼎愤怒:“你已让了我三招,师徒之义已近,还不把剑!”嗤的一声,斜柱点了出去。

江源慌忙的跃开,身子一闪,躲入另侧柱后。

“出剑!”秦元鼎怒喝!

台上,冷纪夜瞧得微微皱眉,江源重义而轻性命,当初收他做玉剑童,便是看重的他如此忠义。而现在,他既要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又感激秦元鼎的传技之义,既不想负我,又不想负秦元鼎,但如此下去,他非败不可,上前一步喝道:“江源,你还不拔剑,难道想把小命送在此处吗?”

江源怔了怔,抬头瞧了冷纪夜一眼,应道:“是!”横剑当胸!

这场比试,是让师父胜,还是须得胜过师父,心中犹豫迟迟。阁主对自己有豢养之恩,父子之义。而师父又对自己青睐有佳,传授绝技,甚至曾暗语指示,只要自己行端品正,武艺到家,还有可能是下一代掌门的人选。

自己若输了,是对阁主的不忠不义。若赢了,是对师父的不忠不义。

心中踌躇难决之间,秦元鼎已急攻了二十几招,每一招都是刚劲如松。而江源,手中长剑飘飘忽忽,似有还无,轻之若风。

围观的众豪瞧得指点议论,传闻青城派松风剑法刚劲轻灵,两者兼之,果地不错!

悠忽之间,二人又以过了二十几招,江源似乎有些不低,绕柱而躲,脚在莲花石栏上一点,飞身跃下台去。秦元鼎哼了一声,长剑一划,拂袖而下,身子突地一转,拦到江源身前,不等他再行躲闪,剑尖一颤,黏在了他的剑刃之上,手中运力,就欲将他长剑夺过。

江源一惊,也忙暗运内力把持,劲力发出,却突然感觉师父注入剑身的力气突地消失,又是一惊,师父怎么了,也同时收力,收力的刹那,忽的大叫不好,虎口处忽然一痛,手中长剑已然飞了出去。

师父竟然也来设计诈我!眼瞧自己长剑飞出,秦元鼎剑刃忽的一转,压在了他的颈项上,但却没有杀他!

殿前,景媛忽然朗声吟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王之涣的凉州词,什么意思?众豪不解。却瞧台子下江源脖子忽的向外一撤,身子一矮,从剑下掠了出去,就在长剑落地的刹那,他一个跟头捞了起来,刷的长剑回刺。

剑尖未抵秦元鼎衣衫,伶俐的剑气却将他衣袖一角划开一道口子。

这一局本来是秦元鼎赢了的,却没想最后关头却被江源反败为胜。

瞧着师父愤怒的样子,江源忽的一呆,刚才师父饶自己一命,自己何以刺他一剑,忙跪了下去:“师父!对不起!徒儿罪该万死!”

秦元鼎怒喝一声,一脚飞出,将他摔了出去。

青城派又败了,六大门派只剩得峨嵋和昆仑。静善师太拂尘一扫走上前去道:“凉州词!脱尘女侠竹丝音的落花流水式果然名不虚传,贫尼领教!”

景媛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冷纪夜,上前道:“师太要亲自上吗?那景媛只有认输了。景媛不是师太的对手。不如!”目光转身静善身后的舒文君,陆银竹等峨嵋女徒,道:“不如请师太选一位弟子待师太过招如何?”

静善转头瞧向自己的峨嵋弟子,舒文君抱拳道:“师父,请让文君来应此局吧!”

静善点了点头,舒文君握剑走上前去:“峨嵋女徒舒文君领教景侍书高招,不知景侍书用何兵刃?”

景媛转身扫了一眼身后伫立的轩辕下属,借了一柄长剑道:“景媛就以唐朝边塞诗人岑参的一首《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词,来应峨嵋派剑法,请!”

舒文君也拱手道:“请!”

静善站在旁边,心想着岑参的这首词,这首词并不算长,也不算短。江湖传言脱尘女侠竹丝音的落花流水式是以诗词为剑招,天下诗词,从古至今,莫有不能入剑者。而天下诗词,从古至今,何止千首万首,所以她这套剑法也就何止千招万招。

现在,景媛指出只用岑大夫的《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来应我峨嵋剑法,诗的语句有尽,她的剑招自也有用完时,心中想着,转头瞧二人对招。

《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第一句,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只瞧景媛手中长剑一挽,掠出一道剑光,悠忽一晃,剑划如雪点,灵蛇一般刺了出去。舒文君微微一怔,忙侧身躲闪。景媛长剑回扫,身如飞鹰展翅,长剑掠出,激起了地上的沙石枯叶,削她下盘而去。

这一招刚劲生猛,沙叶颤动,真如平沙莽莽。台上静善不禁一惊,舒文君持剑护立,只觉右身侧凉风急寒,心知这一招不可小视,长剑陡的运力插下,跟着一挑。两力相阻两剑相接,叮叮当当的一串火星,二人擦衣而过。

景媛回首而笑:“好一招文姬挥笔!”口中说着,长剑一震,嗡的声响,如做凤鸣,剑尖划起地上的石叶,笼做一团,半空中一抛,弹剑击了出去。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

又是一招劲力之极,舒文君心知格挡不过,眼瞧飞沙走石呼啸而来,长剑身前一划,飞退了五六步,脚在身后树干上一掂,跃身而起。

碎石撞在了树干上,碰的巨响,尘土飞扬,树叶簌簌而落。

景媛长剑刺出,脚掂树干,飞身追上。

剑影缭乱裙袂飞扬,又是一派叮叮当当的剑刃撞击之声,舒文君划出一剑转身飞走。景媛树干一掂持剑追上。

若说峨嵋派的轻功,水上漂,铁抓链,百尺绳和踩鸡蛋,哪个不是绝顶之极。只是,舒文君这一跃而出,半空中既没有水,也没有绳子和铁链,更不可能有鸡蛋。唯一飘落的,只有树叶。

树叶虽轻,亦可借力。

何况,树上落下的并非一片叶子。也并非槐木松针一般的细小枯叶。

梧桐树,它的叶子虽不是很大,但也不小。

一片梧桐叶点出,陡然沉了半尺,但身子却是上冲之力,倏然一晃,踏上旁边的石栏,落在朝华殿右侧的一处平台上。

她竟然用叶借力,景媛瞧得有些诧异,长剑一晃,刺她后心而去。

叮的一响,舒文君一招索女掸尘,骤然转身将她长剑搁在半空。

景媛呼道:“好!”长剑陡然抽出,身子一翻,落在旁边。脚未着地,刷刷刷刷的四剑,已然斩在她身周。

舒文君吃惊,闪左闪右,慌忙格挡,入目全是一晃而过的剑招,此起彼落。

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

这飞的不是烟尘,而是漫天的剑影。

最后一剑平削而下,几乎擦着舒文君肩头衣衫,剑未落地,忽的一转,削她腰间。

舒文君身子一躬,勉强躲过。

只听得景媛吟道:“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行军戈相拔,风头如刀面如割。”

身子忽然一退,垂剑身前扫过,身子一旋,裙袂飞扬乌丝曼舞,动作柔美漂亮,而身子确已划到了舒文君身侧。

舒文君瞧得奇怪,她这是在比武还是在跳舞呢!她刚才那一削之后若再接着出招,自己定然难以躲过,而她却放弃如此好的机会,难道她还有更厉害的绝招。

只瞧景媛身子一旋,长剑一扫,已围着舒文君转了一圈,接着是第二圈,第三圈,转速越来越快,长剑扫了也越来越急,最后只瞧得她剑影划出的银屏,而舒文君,已完全被她裹在了银屏之中。

她的身周如环了千剑万剑。

舒文君诧觉不好,长剑一刺,却被剑屏挡了回来,身子一趄,险些撞在身后的剑屏上。

朝华殿门前,静善握着拂尘的手掌几乎暴出了青筋。

台上观战的众豪也无不吃惊。看来这回,峨嵋派又败了。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

剑屏上空氤氲起芒白的剑气,寒剑如冰,烈烈削着舒文君脸庞,光凭似铁,任她如何突击,总是不免弹回。

剑屏慢慢收缩,舒文君有些窒息。

台上,静善着急的似乎无法呼吸,但事前有约,有无法插手相助,心中只一个劲的念叨着文君,文君。

突然,叮的一声大响,景媛的剑屏竟然破了。

舒文君欣喜,她的剑屏刚劲之极,自己数剑难以突破,没想到一把小小的玉女簪轻轻一戳,竟轻易而破,这边所谓的以柔制刚吗?

左手玉女簪一划,右手长剑刺了出去,痴痴火花,两剑摩擦而过,舒文君长剑点在了景媛心口,而景媛长剑,距离她咽喉还有半尺!

她若再向前,舒文君的剑尖势必刺入自己心口,而自己长剑却刺不得她咽喉。

台子上,静善终于松了口气。

众豪也是唏嘘而叹,她们两个女子的比武,精彩之处不差于玄空对萧楚云的一局和秦元鼎对江源的一局。

景媛呆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峨嵋剑法,景媛领教!舒姑娘,你赢了!”

她这句话说出,场上才爆发出喝彩之声,六大门派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静善师太身后的陆银竹青萝等女徒拍手呼喝,欢喜异常。

舒文君目光扫了景媛一眼,又扫了一眼台下群豪,微微的呆怔,似乎还不相信此局自己会赢。长剑慢慢从景媛心口拿开,手臂垂下,身子一晃,竟也跟着倒了下去。

台下喝彩之声骤停,只听得陆银竹青萝等急喊师姐,忙下台阶跃了上来。

景媛微微一诧,忙扶住她,唤道:“舒姑娘!”

舒文君悠然一醒,瞧向景媛,忙道:“谢谢!”

陆银竹和青萝扶着她回静善身边,舒文君忙跪了下去道:“师父!”

静善欣喜的不得了,弯腰将她搀扶,微笑道:“你做得很好!”

她赢回的这一局,不禁为六大门派挽回了一点脸面,也为峨嵋派增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