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仲一愣,转身而思,回头瞧了逸飞一眼,手掌忽然抓出,提了他衣襟,身影一闪,进船舱去。任文昌忙道:“爹!”正欲跟进舱去,只听得里面一个声音飘来:“外面守着,谁也不许进来?”文昌听的大奇,忙驻足,转头瞧文辉:“爹爹干什么?”文辉摇头。杨静茹忽然道:“他会不会杀了逸飞哥哥?”雪冰点头:“哥哥武功不落,又有宝剑在手,不出五年,定然会名动江湖。到时候一定会影响这些教主前辈们的地位,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刚出茅庐之时便将他们全部杀掉,以绝后患。所以嘛,任仲一定不会放过哥哥!”
杨静茹听的诧异:“那逸飞哥哥岂不很危险?”雪冰微微一笑:“但是,用得着的,当然是先用之,再除之了!”杨静茹听的不明白,雪冰转向文辉文昌,文昌似乎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而文辉,目光望向雪冰,满目的诧异。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逸飞慢慢转醒,海风打着木窗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桌上白烛被风吹的忽闪忽灭,抬了抬胳膊,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转头瞧,雪冰握着自己的手掌伏在床沿睡着了。瞧她熟睡的脸庞,低垂的眼幕,微微嘟起的小嘴,烛光半映的粉色脸颊,逸飞心中莫名的感动,慢慢抽出手掌,支撑床铺坐起身来,扯过床头的衣衫,给她罩在身上。
听到响动,雪冰梦中惊醒,瞧逸飞醒了,大是欢喜,扯着他的手掌道:“哥哥!”逸飞微微点了点头,雪冰一笑:“想不到这任教主还有些本事,说你半夜醒来,果然便醒了!哥哥,你的伤口还疼吗?”逸飞摇头,拉着她的手掌在床沿坐下,帮她扯了扯披在肩头的衣衫,道:“你睡在床边,也不怕着凉了!”雪冰忙摇头:“不着凉,只要哥哥没事了,我就欢喜!”逸飞听的又是一笑,侧头瞧着她,脸上忽的掠过微微感伤,轻叹道:“或许这个世上,就还有你对我最好了!”
雪冰听他这话大是的不解,逸飞扫视舱内,没发现杨静茹,忙道:“那小姑娘呢?”雪冰指了指隔壁:“静茹睡在隔壁。这小姑娘可奇怪呢,放了一只黄莺鸟儿去搬救兵,还说只有那鸟儿识得进潮涟岛的路。她妈妈和姐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哥!”说着又是抬头:“这小姑娘是杨静霜的妹妹,他们的妈妈是潮涟岛主杨侠英,外号古月神姬!”
古月神姬?逸飞一顿,登时想起雨日茶寮中杨静茹手中所持的招魂铃。杨静霜外号冷观音,用毒手段很是了得,她这妹妹,也是不弱,那她们的妈妈,古月神姬杨侠英,不知是何等人物。
任仲的大船在海上航行了十几日,逸飞的伤势渐渐好了很多,但是,雪冰却要他继续装病着,逸飞不明白她在想什么,这日午夜,逸飞睡不着,躺在床上思索事情,忽的听的走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声音在门外停驻,逸飞一愣,小心的起身,想去查看是谁,却听的那声音一叹,帘子微微的晃动,脚步声忽的悄悄退去。逸飞忙道:“谁!”瞧走廊上,水浪拍打海岸,哪有什么人的踪影。
跟逸飞睡在一起的雪冰听的逸飞呼喊,忙起身道:“哥哥,怎么了?”逸飞道:“刚才好像有人!”雪冰忙道:“有人!有人半夜三更来瞧我们睡觉!啊!”目光中忽然一霎的灵光闪过,有办法对付任仲等人了!
次日天亮,船舶靠岸,任文昌带了两个随侍来到舱内,瞧的依旧虚弱的逸飞,轻哼了一声,道:“要上岸了,老实点!都十几天过去了,瞧你还这般的哼哼唧唧!真是软骨头,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雪冰听他这般说,心中不喜,瞧他宣完话语转身便要离开,口中大呼道:“上岸便上岸,大清早的,什么死不死,真是乌鸦嘴!”轻哼一声,任文昌大怒,转头瞧向她,道:“你说什么?”扬起手掌便欲打向雪冰,任文辉走进,忙按了他手掌道:“三弟!”雪冰瞧文辉按住文昌,又是一哼,道:“我骂你又如何,乌鸦嘴!乌鸦嘴!”一边说着,一边搀扶逸飞出船舱。任文昌大怒:“柳雪冰!”雪冰转目一视,又是道:“乌鸦嘴!”口中说着,右脚忽的勾出,绊了他一个趔趄,左手从他腰间划过,采了玉佩藏在手中,一哼,搀扶逸飞出了船舱。
任文昌差点摔倒,幸而文辉扶住,口中大呼:“柳雪冰!”刷的声响,拔出了随侍的长剑,气冲的追了出去。文辉大惊,忙呼喊。雪冰搀扶逸飞走在前面,瞧得文昌提剑追来,向逸飞一眨眼睛,道:“中计了!”逸飞瞧得不明所以。雪冰瞧得船头转过的任仲,忽然冲着文昌喝道:“你想杀人灭口吗?”文昌一愣,怒喝道:“我今日就是灭了你的口,又能怎样!”口中说着,刷的声响,长剑当头斩落。雪冰一惊慌忙躲闪,只听得任仲呼喝:“住手!文昌,怎么回事?”雪冰一哼:“任大教主,好计谋啊!夺了玉玲珑,就想杀人灭口!”
任仲听的一震,夺了玉玲珑,杀人灭口?一顿,向着雪冰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雪冰一哼:“亏你还是一教之主,做过的事情竟然还不承认。那我问你,昨天晚上,这船是不是就停在岸边?”任仲道:“当然不是,今天晚上才靠岸的!”雪冰道:“那你还不承认,玉玲珑被你偷走了!”此话一出,众人喧然,任仲一教之主,竟被她冠以一个“偷”字,如何容忍,长袖一划喝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错一个字,我斩他一刀!”凶狠的目光一瞪,指向逸飞。
雪冰吃了一惊,抬头瞧逸飞,道:“昨天半夜,一个身穿你这种颜色衣服的蒙面人闯进哥哥的房间,趁哥哥未醒之时,在他身上乱翻一阵,偷走了玉玲珑,恰巧被我撞见,我心急哥哥,没跟他蒙面人打斗,只从他身上扯下一件东西来。刚才你说昨天晚上船还没有靠岸,那偷走玉玲珑的人定在船上。我瞧那人身手很好,不是你,又是谁?你偷走了玉玲珑,又怕外人知晓,便设计让任文昌来杀人灭口,是与不是!”
斩钉截铁的话语,昂然没有半分的惧意,任仲听的狐疑,一扫满船的下属,道:“文辉文昌,昨天夜里有没有瞧道什么蒙面人。还有你们,有没有敲过什么可疑之人?”可疑之人,任仲身后的一个下属目光望向文辉,似乎想起什么,又抬头瞧了一眼任仲,任仲似有领会,冰冷的目光瞪向文辉:“你有没有瞧道可疑之人!”文辉一顿,忙摇头:“没有!”说话间的神色,忙低下头去。任仲瞧他如此神态,手掌忽然探出,五根指头如同钳子一般按在了他的肩头,凶厉的目光道:“到底有没有?”
文辉被他按得疼痛,忙跪了下来道:“孩儿绝对没有盗窃玉玲珑!请父亲相信!”任仲脸色沉郁之极,雪冰瞧任仲,任文辉和那下属的脸色,心中沉吟他们为什么怀疑任文辉?逸飞瞧着跪在地上的文辉,忽然想起半夜醒来时帘幕外的叹息之声,难道是他?他躲在帘幕外面干什么,那下属一定是瞧道他躲在帘幕后张望,所以才怀疑到他的。
雪冰轻哼,拿出了从文昌身上摘下来的玉佩,道:“这是我从那小偷身上摘下来的,谁丢了这个,一定便是盗窃玉玲珑之人!”瞧道那玉佩,任仲脸色又是一暗,目光再次转向文辉:“你的玉佩呢?”文辉忙低头摘下腰间的玉佩,道:“在这儿!”双手捧了上去。任仲瞧道那玉佩,脸色稍有的缓和,退了一步,瞧向文昌:“你的玉佩呢?”文昌道:“在这儿!”低头去接,忽然发现玉佩竟然不见,呆了一下道:“我的玉佩,我的玉佩!”瞧向雪冰手中。雪冰一哼:“一定是你盗去了玉玲珑,还给我!”文昌一怔,瞧任仲神色,这个父亲的手段自己不是没领教过,大急道:“我没有盗窃玉玲珑!我没有!”转头瞪向雪冰:“你血口喷人,我杀了你!”长剑一挥又欲砍去。
雪冰冷冷一哼:“刚才你不就想杀人灭口吗?”
长剑砍下,却被任仲甩了出去。文昌吓得跪倒在地,任仲目光扫过雪冰、文辉文昌,忽然指着雪冰道:“你这招可真妙!”右手一挥,陡的扼在了逸飞脖子上,冷冷道:“我可以救活他,也可以杀了他!”雪冰大急:“放开我哥哥!”说着低头去咬他的胳膊,牙齿未碰到他的手臂,已被震得开来,身子撞在船舷上,一阵的眩晕。文辉吃惊,忙道:“爹爹!”任仲向着雪冰冷冷道:“玉玲珑呢!”眼瞧计谋成功了大半,雪冰心中一横,抓起了他的左手放在了自己脖子上:“玉玲珑丢了,已无法向爷爷交代,你干脆将我们两个一起杀了吧!”
她这一招行的甚是凶险,若任仲真动了杀念,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置二人于死地。任仲倒也没想到她会以自己的性命来证明玉玲珑被盗,心中不禁有些刮目。若玉玲珑真被盗,那还好说,如果她是故意如此算计,小小年纪,便如此攻于心计,将来一定是一个可怕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