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北方正冷的时节,天寒地冻,风雪交融。
蝴蝶谷月缺楼,杨侠英指着梨花木几上八宝碎玉盘中的二十几块倒合的玉片道:“潮涟岛的规矩,想出岛先破阵,请抽提!”逸飞心中沉思,翻开两块,只瞧上面写着梅花源玉女撒花阵,蓝水台玄关羽玲阵。杨侠英拿起那玉女撒花阵的令牌道:“潮涟岛上除了云雾阵,万石迷宫阵外,你在此二十阵中抽得了玉女撒花阵和玄关羽玲阵,明日辰时,梅花源破第一阵,这第一块玉牌,接着!”随手一扬,仍向逸飞。逸飞忙接住,只听得旁边杨静茹嘿嘿一笑:“逸飞哥哥和姐姐出岛时选的阵法一样呢,是不是提前打过招呼,一起欺瞒妈妈?”逸飞一怔,抬头瞧了一眼旁边的杨静霜,杨姑娘出岛时也是选了这两阵!
休息一晚,次日吃过早饭,逸飞雪冰随着紫烟来到梅花源中,远远瞧见梅花深处杨侠英母女三人并几个白衣少女均已在此等候。逸飞兄妹走上前去,行礼道:“岛主!”杨侠英坐在红木雕花的凤椅上,手中轻捻了一册书本:“静霜,你给他讲破阵规则。”杨静霜走上前去,指着林中五个白衣飘举的少女道:“柳公子,如果你能在半柱香的时间挑下他们手中的长剑,穿透那林中木板上的剑孔,形成五瓣梅花图,便可为赢,机会只有一次,你若失败了,要想出岛,只能另抽新签了。”逸飞听的点头,杨静霜道:“好!”
紫烟点香,逸飞手握龙渊剑走向林中,向那五个白衣少女抱拳:“姑娘,得罪了!”倏地宝剑出鞘,向其中一人腕上挑来。那姑娘长袖一转,单脚塌地,飞身后退。其余四人分散开来,分四方持剑而上。雪冰等在旁边观看,梅花树下,剑动如虹,雪衣飘举,偶尔发出几下兵刃撞击之声,四人剑圈越缩越紧,伴着扬扬梅花,真如天女散花一般。
五个白衣少女守攻进退,井然有序。逸飞夹于其中,全神迎敌,乘隙递出招式,陡然听得挣的一声清响,双剑相交,一个白衣女子长剑飞向半空,逸飞乘势一带,呼的一声清啸,长剑穿透剑孔稳稳插在木板之上。那白衣少女抽身退开,旁边一人紧接填上,还如四方齐攻!杨侠英见逸飞挑剑之式破绽极大,竟舍了性命出这一剑,心下暗惊!
逸飞被五人围攻,时间紧迫,心中着急,忽想起在山庄时,柳东剑曾教给自己“一箭双雕”的招式,心念一动,手随意出,长剑突转,巧然挥出,竟能一试而成,心下大喜,左手捏了一个剑诀,连进两招,啸啸声响,两柄长剑插入木板之中。杨侠英瞧他的剑法,脸色忽转,这小子所用的剑法似乎在哪里见过!正思想之间,剩余的两个少女手中长剑也被挑出,穿透木板剑孔,形成一个五瓣梅花字样。逸飞收剑:“承让了!”
话没说完,杨侠英突地怒喝而起:“你从哪偷学来的玄天无极式。”逸飞一怔,杨岛主怎么知道我所用乃玄天无极式,忙道:“是我爷爷教的!”杨侠英听的皱眉,柳东剑怎么会玄天无极式,难道跟武林盟主刘江有关。这小子即会如此剑法,竟还说武功平平,敢欺到我头上来了,大呼:“来人,将这小子给我拿下!“
逸飞吃了一惊,眼见两个白衣少女持剑相指,忙道:“岛主,这是为何?”杨侠英道:“你自己心里清楚,竟敢欺到岛主头上来了,把他关到地牢里。”逸飞不明所以,只道她怀疑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是假的,忙辩道:“岛主,晚辈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并无欺骗,请岛主相信!”杨侠英道:“我没跟你说这件事。”逸飞奇怪,不是这件事,我又哪里做错了?
雪冰观岛主谈到玄天无极式时表情忽转,心中诧异,忙上前道:“岛主!刚才我哥哥所言句句如实。只是这玄天无极式我爷爷只会其中六小招,便传给了哥哥。整套的剑法,哥哥根本不会!”杨侠英心中所想被雪冰一言点破,脸色一暗,若就此放了他们,岛主威严何在,寻思着不肯放人。
雪冰见状,忙向逸飞低声道:“哥哥,快给岛主道歉。”逸飞道:“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要道歉!”雪冰急得跺脚:“你言语不清楚就是错事,快向岛主道歉,不然又要被关在牢里了,还是地牢。你不想出岛,也要为我想想嘛,我们在这岛上居住了块两个月了,爷爷的伤早就养好了,找不找我们那还不急死。大丈夫能伸能屈,道一个谦,可买一生自由,合算得很。快点去啊!”
逸飞心中想着话没说清楚也有错,这岛主太蛮横了!见雪冰极力恳求,只得勉强走到岛主身边,抱拳道:“晚辈言语多有得罪,请岛主见谅!”杨侠英坐在椅子上,淡淡道:“不必了!”袍袖一挥,带着两个白衣少女转身而去!
杨静霜见逸飞道歉极不情愿的样子,正欲走上前去询问,话没开口,杨静茹抢先道:“姐姐,你要干什么啊!可不能暗通机关啊!不然我告诉妈妈,你又要被关起来了!”杨静霜瞥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飘然而去。杨静茹嘻嘻一笑:“玄关羽灵阵是潮涟岛最难破的阵法之一,你们想出岛,哈哈,麻烦了!”哼着儿歌,出了梅花源。
次日,万里晴空,天气甚是明媚,逸飞等随着紫烟来到蓝水台,穿过凿岩开路的水廊,沿着崖壁修整的环形石阶,来到崖顶石亭。逸飞观看,这崖顶原是一条宽广的河面,水流并不甚急,蓝水台便如这河中央凹陷的一个巨大天坑,四周皆是一曲三折的细小瀑布,水清而缓。天坑中,凹凸不平的石崖上横向的插了很多细木,木上多系了银色羽铃,崖底处水潭中建有一个莲花台,台上五座矮塔护卫着台中央的莲花神盘。
逸飞拿着手中的长鞭,道:“岛主,此玄关羽铃阵如何破的?”杨侠英指着谭底道:“那莲花神盘中有一块进出潮连岛的令牌,你若能拿到它,便可为赢。”逸飞道:“就这么简单吗?”杨侠英冷笑,看着身边的杨静霜并三个白衣少女道:“她们会阻拦你抢夺令牌。若谁先碰到那些羽铃使其发出响动,就要退场。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逸飞看了杨静霜一眼:“杨姑娘也是其中一个?”杨侠英道:“不错!”逸飞心中嘀咕,杨姑娘也在其中,那我可要小心点了!抬头道:“准备开始把!”
紫烟点香,逸飞向着杨静霜等拱手:“几位姑娘,请!”飞身一跃,向坑下落去。那两个白衣少女长鞭一挥,齐跃而下,勾向他双臂。罗衣翩跹,身子灵巧的游走于细木之间,轻功亦是了得。逸飞惊叹,心中暗自小心。眼瞧那两个姑娘手起鞭落,向自己身上打来,忙持鞭迎上,三条鞭子缠在一起,力贯鞭身,斜划半圈。那两个少女身子轻盈,被他长鞭所带,亦是半空中翻转,裙带伴着水雾,打在那羽铃之上,叮当作响。
逸飞见此,长鞭一退,松开二人鞭子,落在木上。眼见得二人抱拳一辑,齐跃回坑顶,杨静霜翩翩而下,脚踏细木,立于自己对面。此时她一身白衣,在水花溅跃,彩虹缭绕之地,更显得水出芙蓉,清秀娇丽。
逸飞道:“杨姑娘,请了!”纵身一跃,长鞭向那莲花盘中的出岛令牌上缠去。杨静霜道:“得罪!”身形一晃,已下了细木,挡在他身前,长鞭挥出,令牌在手。逸飞一怔,叫道:“好功夫!”令牌被她夺了去,这一阵自己输了,回身一跃,正欲回坑顶。岂知杨静霜长鞭一挥,又把他拉了回来,就在这一拉之间,身子斜转,素袖回旋,令牌被抛向半空。逸飞会意,长鞭疾动,缠住令牌,落于细木之上,向杨静霜抱拳一辑,跃回坑顶。
杨侠英在坑顶看的明白,对女儿这招故意落输的举动竟不言语,只是吩咐紫烟被船,明天一早送二人离开。
海上漂泊了几日,终于靠岸,远山荒凉近景萧条,雪冰皱眉:“这是什么地方?”逸飞摇头,二人山坳行走,几日竟不见一处村落,天色渐晚,便在一处避风的崖壁下休息。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山崖上忽然传来“咕咕”的响声。逸飞忙摇醒雪冰,仰头查看,指了指崖上,轻声道:“有人!”握起宝剑,身体贴在崖壁上,细听上面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