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人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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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艺术的发展 (2)

中世纪的画家可以用熟石膏水为自己调制五颜六色的颜料,并在教堂的墙壁上做画。这种“新鲜石膏”的画法(也叫“湿壁画法”)曾经流行于很多世纪。直到今天,它就像手稿中的小型风景画一样稀有。在几百个现代城市的著名画家中,恐怕只有一两个人会调制这种颜料。然而对于中世纪来说,画家们没有更好的调配材料,画家们变成湿壁画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种调料法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用不了几年,不是石膏从墙壁上慢慢脱落,就是湿气浸泡了画面,就像湿气会浸泡我们现代的墙纸一样。人们做了各种试验取代石膏水,他们尝试过酒、醋、蜂蜜、鸡蛋青等调制颜料,可是都没有取得满意的效果,试验持续了长达1000多年。中世纪的画家可以完美地在羊皮纸上做画,可一旦在木料或石块上做画,颜料就会变粘,这个现象一直困扰着他们。

到了15世纪上半叶,这个一直困扰着画家的难题终于被南尼德兰地区的扬·范艾克和胡伯特·范艾克解决了。这对著名的弗兰芒兄弟把颜料与一种特制的油混合在一起,使颜料能够吸附在木料、帆布、石头或是其他任何质地的底版上。

但是这时,中世纪初期的宗教狂热已经消失了。富有的城市自由民继任主教大人们,变成了艺术的新主人。由于艺术只是为了谋生,因此这个时代的艺术家们开始为雇主工作,给国王、大公和富有的银行家们绘制肖像。不久,新的油画法便盛行于整个欧洲,几乎每个国家都出现了一个特定的画派,它们创作出来的肖像画和风景画深刻地反映了当地人独特的艺术趣味。

比如西班牙,有贝拉斯克斯精心描绘出的宫廷小丑,皇家挂毯厂的纺织工和其他有关国王和宫廷中的各式各样的人物与主题。在荷兰,有伦勃朗、弗朗斯·海尔斯和弗美尔描画着商人家中的库房和他懒惰的妻子与肥胖的孩子,还有为他赚取暴利的船只。在意大利,则是另一番风景。由于教皇是艺术的最高保护人,米开朗琪罗和柯雷乔仍然在尽心刻画着圣母和圣人的形象。在净是有权有势的贵族的英格兰和国王利益高于一切的法国,艺术家们则在精心描绘着担任政府的高官和陛下心爱的女人们。

戏剧和音乐的发展

教会的衰退和一个新社会阶级的崛起冲击了绘画领域,同时也体现在所有其他形式的艺术中。印刷术的发明,给作家们提供了通过为大众写作赢得极高名望的机会。但是,有钱买得起新书的人,并不是那种整日闲坐在家里或是看着天花板发呆的人。富有的市民们开始需要娱乐,而中世纪寥寥无几的游吟诗人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胃口了。从早期的希腊城邦到现在,过去了2000多年,职业剧作家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在中世纪,戏剧只不过是宗教庆典上助兴的角色。13和14世纪的悲剧上演的全部是耶稣受难的故事。到了16世纪,剧场出现了。显然,最初的职业剧作家和演员的地位并不是很高。威廉·莎士比亚曾经被人们视为类似于马戏班成员的角色,用他创作的悲剧和喜剧给别人解闷。但是,当这位大师在1616年去世时,他开始受到了国人的尊敬,而戏剧演员也不被列入警察监视的名单了。

与莎士比亚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还有洛佩 德·维加,这位拥有着超强创作力的西班牙人一生共写了400部宗教剧和1800多部世俗剧,是一位得到了教皇赞许的高贵人物。一个世纪以后,法国人莫里哀竟然出乎意料地凭借自己的喜剧才华赢得了路易十四的爱戴。

从那以后,戏剧开始被群众热爱。今天,“剧院” 已经变成了任何一个文明的城市必不可少的一个风景,而电影中的“默剧”已经沦落到不起眼的小乡村。

事实,还有一种极受欢迎的艺术形式,那就是音乐。大多数的古老艺术形式都需要人们的大量训练才能熟练掌握。如果想要我们的大脑完全控制我们笨拙的双手,把脑海中的画面准确地展现在画布或大理石上,这可下很多的苦工夫。为了学习表演或写小说,有些人甚至用了一生的时间。对于普通的受众来说,如果想达到欣赏绘画、小说或雕塑的完美境界,同样需要大量的训练。但只要能听到声音,几乎所有人都能跟着哼哼某个曲子,或是从音乐里感受到乐趣。生活在中世纪的虽然很少能听到音乐,可是几乎全都是宗教音乐。由于圣歌必须严格遵守宗教规定的节奏与和声法则,所以没过多久人们就感到了单调乏味。更何况,圣歌也不适合随时在大街上和集市上唱颂。

文艺复兴改变了这种状况。音乐再次成为人们最知心的朋友,陪着人们一起欢乐,一起悲伤。

早期的埃及人、巴比伦人和古代犹太人都曾经是音乐爱好者。他们甚至还能把不同的乐器组合在一起,成立一个乐队。然而希腊人对这些粗鲁的外国噪音极其反感,他们喜欢的是荷马或品达庄严的诗歌。在朗诵中,他们允许用里拉(即古希腊的一种竖琴,是所有弦乐器中最简陋的一种)进行伴奏,但这也只不过是在不激起民愤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的。罗马人正好与希腊人相反,他们喜欢在晚餐或是聚会时有管弦乐伴奏。他们发明了一直沿用至今(经过了必要的改进)的大多数乐器。早期的教会排斥罗马的音乐,因为他认为它充满了异教世界的邪恶气息。由全体教徒歌唱的几首圣歌,就是3、4世纪的主教们忍耐音乐的极限。由于教徒们在没有合适的乐器伴奏的时候很容易唱跑调,因此教会允许使用风琴伴奏。风琴是公元2世纪时的一项发明,由一组排萧和两个风箱构成。

随后是大迁徙时代。最后一批罗马音乐家不是死于战争,就是沦落为街头的流浪艺人,在大街上表演,像现代的竖琴手一样讨钱求生。到了中世纪晚期,一个更加世俗的文明在城市兴盛起来了,这就导致了人们对音乐家的需求。一些类似于羊角号一类的乐器,原本是用来在战争和狩猎时联络信号的,这时已经经过了改进,已经能演奏出舞厅或是宴会厅里的那种令人欢乐的旋律了。有一种在弓上绷着马的鬃毛作为琴弦的老式吉他,是所有的弦乐器里最为古老的一种,它的历史可以远远地追溯到古埃及和亚述。在中世纪晚期时,这种六弦乐器已经演变成了现代的四弦小提琴,并且经过18世纪的斯特拉迪瓦利和其他的意大利小提琴制作家的完善,达到了最完美的境界。

最后,现代钢琴诞生了,它是所有乐器中流传得最广的一种,热爱音乐的人们曾经把它带到过丛林荒野中和格陵兰的冰天雪地里。键盘乐器的始祖是风琴,在风琴乐手演奏的时候,还需要另一个人在旁边为他拉动风箱(这项工作现在用电力完成)。因此,那个时代的音乐家想要找到一种更加简便而又不受环境影响的乐器,帮助他们教会教堂里的大部分唱诗班学生。到了11世纪,阿雷佐(是著名诗人彼特拉克的出生地)的一个叫奎多的本尼迪克派僧侣创造了一种乐音注释体系,而且一直沿用到现在。在同一个世纪的某一时期,当人们逐渐对音乐感兴趣时,世界上出现了第一件键弦合一的乐器。

它发出的是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我想应该是和现代玩具店里的儿童钢琴的声音类似。在维也纳,中世纪的在街头流浪的音乐家们(他们曾经被人们称为骗子和打牌作弊的一类人)在1288年组建起了第一个音乐家行会。一个小小的弦琴被人们改进成了现代的斯坦威钢琴,当时叫做“击弦古钢琴”(因为它的琴键而得名)。这架钢琴从奥地利传到了意大利,并且在那里改进成了“斯皮内特”,就是小型竖式钢琴,以它的发明者——威尼斯人乔万尼·斯皮内蒂的名字命名的。最后,在1709至1720年,巴尔托洛梅·克里斯托福里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创造出了一种能同时弹奏出强音和弱音的钢琴,这种乐器经过多次改进就变成了现代钢琴。

这样,世界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可以在几年内学会的易于演奏的乐器。它与竖琴和提琴不同,它不需要调音,而且能弹奏出比中世纪的大号、长号和单双簧管更加动听的旋律。就像留声机使无数人爱上音乐一样,早期的钢琴使音乐知识在更为广泛的社会圈子里普及开来。音乐家从流浪的“行吟诗人”,一下子变成了备受尊敬的成员。后来,音乐成功地引入到了戏剧表演中,就这样,现代歌剧诞生了。最初,只有几个极其富有的王公贵族才有能力请得起“歌剧团”,然而,随着人们对歌剧的兴趣越来越浓烈,很多城市都建立起了自己的歌剧院。起初是意大利人,后来是德国人的歌剧可能让公众尽情享受剧院里的无穷乐趣,只有极个别严格的基督教教派依旧对这个新艺术形式抱有强烈的怀疑态度,他们认为歌剧带来的过分欢乐会不利于灵魂的健康。

到了18世纪中期,欧洲的音乐生活开始蓬勃地发展起来。在那时,产生了一位伟大的音乐家。他的名字叫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是在莱比锡市托马斯教堂工作的一位朴实的风琴师。他为各种乐器演奏的许多音乐,从喜剧歌曲、流行舞曲到庄严的圣歌以及赞美诗,全部都为我们现代音乐奠定了最坚实基础。1750年他去世时,莫扎特继承他伟大的事业。他创作出的充满了欢乐的旋律,会使我们经常联想起由动感的节奏与声音编织出来的美丽花边。后来是路德维西·冯·贝多芬,他是一个充满了悲剧的伟人。他给人类带来了现代交响乐,但是他却无法亲耳聆听自己那伟大的作品,因为在他贫穷生活中一场感冒夺去了他两只伶俐的耳朵。

贝多芬亲身经历了法国大革命。带着对一个崭新的辉煌时代的憧憬,他把自己创作的一首优美的交响乐献给了拿破仑。然而,当贝多芬于1827年逝世的时候,昔日威风凛凛的拿破仑已经病死了,令人激动的法国大革命早已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了。而蒸汽机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震撼了整个世界,世界上到处是与《第三交响乐》所营造的梦境截然不同的声音。

事实上,油画、雕塑、诗歌以及音乐对由蒸汽、钢铁、煤以及大工厂组成的世界的新秩序没有任何意义。昔日的艺术保护人,中世纪与生活在17、18世纪的主教、王公和商人们已经彻底消失了。工业世界产生的新贵们正在忙着挣钱,基本上也接受过教育,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去研究雕刻画、奏鸣曲或是象牙雕刻品这类不切实际东西,更不用提那些倾尽全力创造这些东西而且对社会毫无价值的人们了。车间里的工人整日泡在机器的轰鸣声中,最终也丧失了对他们的祖先发明的长笛和提琴乐曲的欣赏能力。艺术沦落为新工业时代最受歧视的事物,并且彻底与现实生活相隔绝。幸存的一些绘画,最多能得到在博物馆里苟延残喘的机会。音乐则沦落为一群“批评家”的专利,他们使音乐远离了普通人的家庭,送到了空荡荡的音乐厅。

尽管发展的路程非常缓慢,艺术最终还是找回了自己。人们终于意识到了,伦勃朗、贝多芬和罗丹才是这个民族真正的领袖和先知,一个没有艺术和欢乐的世界,就像是一所没有儿童欢乐笑声的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