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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皇帝逃亡

后唐清泰元年三月二十三日,闵帝下令任命康义诚担任凤翔行营都招讨使,任用王思同担当他的副手。

二十四日,潞王领兵攻到华州,将药彦稠俘获并囚禁起来。潞王的军队二十五日到达阌乡。朝廷前后所派的各路军马,对凤翔来的军队十分畏惧,都不敢应战,纷纷投降。

康义诚率领侍卫兵二十六日从洛阳出发,闵帝任用侍卫马军指挥使安从进担任京城巡检。安从进早就接到了潞王派人送来的密信,秘密地安排好心腹之人。

潞王到达灵宝那天,匡国节度使安重霸、护国节度使安彦威都投降了,只有保义节度使康思立在陕城坚守,等待康义诚的到来。捧圣军以前有骑兵五百人驻守陕西,潞王来到后,他们成了潞王的前锋。来到陕城之下,他们向城上的人呼喊说:“十万禁军已经拥护新帝,你们只有这几个人,能干成什么事情,只不过白白地连累一城人丢掉性命而已。”于是捧圣军的兵众都不敢抵抗,争着出城来投降,康思立阻挡不住,自己也只能出来投降。

潞王二十七日到达陕州,僚佐劝潞王说:“现在京城近在咫尺,听说皇帝已经不在京城了,您最好先不要进城,在这里暂且停留一下,发布文告对京城的官员安抚一番。”潞王觉得他说的很对,便发布安抚文告,对京城中的文武官员说,只追究朱弘昭、冯两个家族的罪责,其它人全都不予追究。

康义诚的军队到达新安后,将士们百八十人为一组,将兵器铠甲统统扔掉,连续不断地奔向陕州投降。到达干壕后,康义诚手下就只剩几十个人,路上与潞王的十多名骑兵相遇,康义诚解下所佩戴的弓和剑,以此作为凭证,跟着骑兵向潞王投降。

二十八日,闵帝听说潞王已经到达陕州,康义诚也投降了,忧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急忙派人把朱弘昭召来,与他一起商议。朱弘昭说:“这是在害我啊。”于是投井而死。听说朱弘昭的死讯后,安从进到冯的府第将冯杀死,把他的家族也给灭了,然后将朱弘昭、冯二人的首级献给潞王。危急时刻,闵帝打算逃向魏州,派孟汉琼先行去魏州布置。孟汉琼没有理会闵帝的诏令,自己一个人骑马逃向陕州。

闵帝以前在藩镇时,对牙将慕容迁十分宠爱,当上皇帝后,任用他担任控鹤指挥使。闵帝打算渡过黄河向北到魏州去,秘密地与慕容迁商量,让他带领手下士兵去玄武门守卫。当天晚上,闵帝带着骑兵五十人从玄武门出逃,对慕容迁说:“朕马上要去魏州,复兴大业以后再说,你把有马的控鹤军召集起来,然后和我一起去魏州。”慕容迁说:“誓死追随皇上。”于是假装跟着闵帝,等闵帝出宫后,他就把城门关上不再跟着闵帝了。

二十九日,冯道等人进宫,在端门听说闵帝已经向北逃走,朱弘昭、冯已被杀死,冯道和刘就打算回家。李愚说:“我们这些人没能参与谋划皇帝逃亡,但太后仍在宫中,我们应该前往中书省,派小太监去问太后该怎么办,然后再回自己的家,这是作为臣子应该做的事!”冯道说:“皇上丢了江山社稷,我们没有了依靠,皇上不在,我们不应该进入宫城。潞王已经派人到处张贴榜文,我们回家去等候他的命令吧。”说完后他就离开了。到了天宫寺,安从进派人告诉他说:“潞王很快就到了,您应该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到城西谷水去迎接潞王。”冯道便留在寺中召集百官。中书舍人卢导也赶来了,冯道对他说:“我等您很久了,现在急切需要做的是起草劝进的文书,请赶快动手吧。”卢导说:“百官迎接潞王入朝就行了,废立的事情由太后决定,不能仓促之间草率建议劝进啊!”冯道说:“现实如此,做事情应当从现实出发。”卢导说:“哪有人臣背着皇帝突然劝别人登基的啊!如果潞王不肯登上大位,责备我们不守臣节,该如何回答呢?您不如率领百官进宫,请求太后下令安排,那样就两全其美了。”

还没等到冯道回答,安从进已经派人来催促说:“潞王来了,太后、太妃已经派宫中使者去迎接了,百官都到哪里去了?”冯道等人听后,纷纷散去。不一会儿,潞王还没有到达,三个宰相冯道、刘、李愚正在上阳门外休息,卢导经过他们面前,冯道又把他召来谈劝进的事,卢导像原来一样答复他。李愚说:“舍人说得对,我们这些人犯了大错啊。”

康义诚来到陕州,等待潞王降罪处罚。潞王责备他说:“先帝死时,由谁来继承皇位由你们各位决定,现在先帝丧期没有满,皇帝还在居丧,政事也由你们决定,为什么你们这些大臣不能始终如一,以致把我的弟弟陷害成这个样子啊?”康义诚非常害怕,磕头请死。潞王一向厌恶康义诚的为人,但没想马上杀他,就先暂且饶了他。左龙武统军王景戡、马步都虞候苌从简都被部下捉住,他们二人都投降了,朝廷的军队便全部都归降了。潞王向太后上书,请求指示该怎么做,于是就从陕州向东出发了。

四月初一黎明时分,闵帝一路奔波,赶到卫州东面几里的地方,并在那里遇到了石敬瑭。闵帝很高兴,便问他保存江山社稷的方法,石敬瑭说:“听说康义诚率军向西讨伐,结果怎么样了?陛下怎么会来到这里?”闵帝便告诉他康义诚也叛变之事。石敬瑭叹息了很久,说:“卫州刺史王弘贽是位学识渊博的将领,懂得很多事情,请您稍等,我去问问他。”

于是石敬瑭就去找王弘贽商量。王弘贽对他说:“以前的皇帝也有很多流亡的,但他们都有将相、侍卫、府库、器物随从,给追随的人希望和信念;现在皇上只有五十名骑兵跟着他,除此外一无所有,我们作为臣子,虽然有忠义之心,但也没有办法啊!”石敬瑭到卫州的驿馆,向闵帝转述了王弘贽的话。弓箭库使奔洪进、沙守荣听后很生气,上前责备石敬瑭说:“您是明宗的爱婿,应该共同享有富贵,也应该共同承担忧患。现在皇帝在外,寄希望于您,以图重新统治天下,现在竟然拿这四样东西当借口,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啊!”沙守荣抽出佩刀刺向石敬塘,多亏亲将陈晖及时救了他。沙守荣与陈晖纠缠在一起,全都死了,奔洪进也自杀而死。石敬瑭的牙内指挥使刘知远带兵进来,把闵帝身边的人及随从的骑兵全部杀死,只留下闵帝一人,然后不顾闵帝,扬长而去。石敬瑭便领兵向洛阳进发。

这一天,太后命令朝廷各衙门的人去干壕迎接潞王。见到文武官员,潞王赶忙叫他们都返回洛阳。

潞王李从珂以前从河中罢官回到洛阳住在私人府第时,孟汉琼曾经多次奉王淑妃之命,到居所安慰他。因此,孟汉琼自以为有恩于李从珂,就去渑池西拜见他。见到潞王,孟汉琼大哭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潞王说:“我知道各种事情,不用再说了。”孟汉琼自以为得到了潞王的信任,就走到潞王的随从官员之中。潞王下令在路边把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