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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逸坤伫立在校门口,一些走过他身旁的女同学都捂着嘴,窃窃私语,有些还对他娇羞地一瞥,抿着嘴红着脸怯怯地快步跑过。
啊——这些天真浪漫的少女们,他真是对自己要伤了她们而感到心疼!
路逸坤用手抓抓他用大量发胶固定的刘海,朝一名经过他娇怯瞄眼的女孩浅浅一笑,那女孩便在同伴们的轻笑声中羞赧地走过。
真是可爱!
不过,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他心中的女神——朱涵寂!
啊——他想等一下,只要他用上他求爱搭讪守则的最高步骤,相信朱涵寂必定会拜倒在他深情的电眼之中。
他会用他深情款款的眸子凝视她那星灿的大眼睛,低吟爱语地告诉她:“相信我,爱,我会让你成为这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第二?”她一定会抿着她那红艳的唇,对他撒娇地嗔怒道,“为什么不是第一呢?”
见她那惹人怜爱的羞怯,他便会用他这乌黑深邃而柔情的双眸,浅浅地对她柔情地微笑,告诉她:“有了你,心爱的,我就是世界上那最幸福的人了。”
如此这般,朱涵寂一定会感动地偎进他宽阔的胸膛,从此两人幸福快乐的!
嘻嘻!哈哈哈——
路逸坤沉陷在自我编织的美梦之中,想着想着忍不住仰头朗声狂笑。
“噫,你看,他是不是……”
“哎哟,大考结束总会出现这种人的啦!走吧!”
路逸坤听见旁人的私语,赶紧轻咳止住笑,又摆出自认最为吸引人的姿势,狩猎的眼追寻着他的猎物。一见到他心目中的女神终于朝他走来时,他眸中星光闪闪,咧出大大的笑容,缓缓朝她走去。
“大姐头,我们要去砸谁的场啊?”
朱涵寂冷着脸,圆亮的眸瞪了眼仍满脑子幻想出人头地的温琦芳一眼,心底念道:从中文系走到校门口都快十分钟了,这三个人怎么还没清醒!
“大姐头——”
“吵死了!”朱涵寂受不了地旋过身,回头朝温琦芳他们大吼。两手叉在腰间,对愕愣着眼的三人训道:“有那么多的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不会去背孟子啊!”
她拿阙宇震常训她的话来骂他们。
真是气到肚子饿了!
朱涵寂不太想对他们多费唇舌,甩头旋过身就想走人。没想到,一转过身就见到一个大大的特写。
“喝——你想吓死人啊!”
朱涵寂吓得拍拍胸口,对着这一身亚曼尼装扮的男生骂吼,可是她那天生甜嫩的嗓音却让人误以为她是在撒娇。
路逸坤挑着他那每天精心修剪的眉毛,对她的嗔怒不以为意,反而觉得甜蜜在心头。
路逸坤跨上前一步,用他深情款款的眸子,紧紧凝视朱涵寂那晶亮的大眼睛,低声呢喃柔语地开口:“相信我——”
朱涵寂后退一步,她不习惯与人太过接近,她挑着黛眉,嘴角有些抽动,听见他的开头便直言道:“一句话——办不到!”
语罢,她便绕过这人走开。神经病,又不认识他,第一句话就要她相信他,今天怎么四周都是一堆疯子。
早就说过大学考试一考就一星期,会考死人的!
朱涵寂才走了两步,就感觉到左手被拉扯住,她回头冷下脸,不悦地挑眉瞪着拉住她的人。
路逸坤在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见她那蓦然一沉的神色,让他有些心惊胆寒地松开手,笑得有些勉强。见朱涵寂又转身举步离开,他连忙追上前,挡在她面前。
朱涵寂挑眉盯着这挡路的男子,耐性有些被磨光了。她停住脚步,双手抱胸地看着他,跟他耗上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温琦芳用着不屑的眼神瞪着路逸坤骂道。
她认出他是资管系的当红炸子鸡。风闻他是女性杀手,女朋友一大堆,却仍旧让那些花痴女自动送上门。
真是犯贱!
路逸坤看了眼朱涵寂旁边的小胖妹,又看见一个体格魁壮的男生和一名斯文的男生皆用不善的目光瞪着他,他吞了吞有些害怕的惧意,但仍鼓足勇气地对朱涵寂要求道:“拜托,请你一定要听我说完我一直想告诉你的话。别拒绝我好吗?”
朱涵寂仍是维持那跟他耗上的姿势,挑眉不语地瞪着他。
路逸坤见她没有拒绝他的要求,感到喜悦的泡泡在心中涌出,他开心地咧嘴而笑,欲跨上一步,但在四道警告的视线下,举起的脚停在半空中,又尴尬地收回来。
他闭了下眼,睁开后又是那深情款款的柔爱目光,用着广播主持人的低沉吟语道:“我会让你成为这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朱涵寂瞪大她原就圆亮的大眼,额上仿佛真的出现樱桃小丸子的三条黑线,嘴角微微抽动,无言对天哭语。
看吧,她感动了——
“本姑娘姓‘朱’,不姓‘胡’!”
朱函寂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便朝校门口走了。
“呃?为什么?”
“哈哈哈——”
温琦芳、冯庭和甄锦章三人笑成一团。温琦芳走过仍在莫名所以的路逸坤,小小的个子踮起脚尖,右手不客气地用力拍打他的肩膀,笑得流出眼泪,揶揄道:“大哥,你中网络的毒太深了啦!哎哟——”
路逸坤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他转过头看到四周的人都对他投以嘲笑的目光时,他觉得世界在这刻破裂了——
举起步,他也跟着温琦芳他们追上前,终于在校门口对街的小巷里追上朱涵寂他们,正巧听见温琦芳对朱涵寂取笑他的话。
“那个路逸坤自以为帅,到处去交女友,玩了人家又把人甩掉,早该有人教训教训他了。大姐头,你真的好棒哦!”“哦。”朱涵寂有些应付地应了声。原来那个神经病叫路逸坤,怎么跟那个小学没毕业的路逸擎名字好像?
朱涵寂困惑了一会,小手抚上腹部,好像有点饿了。她左转右转地想找面摊。
那面摊老板的脾气虽然古怪,不过他煮出来的面还真好吃。
朱涵寂找到面摊,在满满的用餐客人中找空位,正巧有一桌客人吃完要去结账,她小脸一亮开心地朝那桌位子走过去。温琦芳他们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地也跟着走上前。
朱涵寂将那沉重的背包拿下,放在位子上,右手抬起朝正利落下面的老板,笑着大吼一声:“给我炸——”哦,噎到口水,“炸酱——”
朱涵寂完全不知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
温琦芳、冯庭和甄锦章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发狠地在那掀桌子,又踢椅子的弄得全场紊乱。有人口中还有一口面,就这样含着面条跳到一旁,一些女生则惊声大叫——
“面。”朱涵寂那最后一个面字在这混乱场面中自然起不了作用。
她挑着眉,额上青筋爆跳,气得浑身发抖,大吼一声:“冯——庭!”
冯庭那小子不知是不是恶鬼上身,发狠地回吼一句:“是,大姐头,我不会停的。砸呀!”
“砸啊——”
“砸!”
温琦芳和甄锦章也一边踢椅一边大叫着。
朱涵寂怒火排山倒海而来,她冲上前就想阻止这场混乱,偷跟在后头的路逸坤见状,也顾不得自身安全就冲出来,将她自后腰抱住,大喊:“别、别去呀!危险!”
“放开我!”朱涵寂蛮力一使就将他甩开,冲上前拉扯甄锦章的手,破口大骂:“住手!听到没有!”
一时间混乱突然停住,但桌椅倒的倒、歪的歪,还有女人偎在男人怀中吓白了脸哭着。
朱涵寂喘着气看了这场阵仗,气喘吁吁地朝怔愣的三个人大吼:“你们在发什么疯啦!”
温琦芳一脸又怕又无辜地低头抬眼,怯怯地道:“啊,大姐头,你不是要我们砸场的吗?”
“砸——你笨得像颗蛋呀!我肚子饿要吃炸酱面啦!你们发什么狠啊!”
“涵,你有没有事呀?”路逸坤冲上前关心地问。
朱涵寂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瞪着三个做错了事,正一脸担忧害怕的温琦芳三人。
“你们是来砸场的啊!”
朱涵寂五人听见这操着山东口音的音调,五人皆吓白了脸,回头就见到一手拿着锅瓢的壮硕老板,穿着夹脚拖鞋朝他们走来。
老板那只穿一件短汗衫的两只手臂,露出狰狞的刺青图案,那手臂上的龙像是要飞出来咬死他们那般狰狞。
“呃!呵呵呵!老板,对、对不起。误、误会的啦!”朱涵寂觉得自己小命就快要不保了。
“误会!”老板沉声吐出这两字,来回看了他们五人一眼,突然暴吼一句:“你们这些兔崽子!谁不惹,竟敢来惹我老胡!也不去探听我老胡当年是在哪里走跳的啊,误会?全给我去跟警察说!”
朱家的客厅里今晚的气氛异常诡谲。
客厅的四个人,个个表情不一地对看着。
朱涵寂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眼睛也不敢乱瞟地只敢盯着自己的手看。心里则连连地咒骂着——
她今天真是背到极点了。
全是一群疯子!
只不过想吃一碗炸酱面,也可以吃到警察局里!
阿芳那三个没脑浆的蠢蛋!
喊一句“炸酱面”就把人家面摊砸场。
那要是她大小姐今天想吃“烧酒鸭”,那他们不就放把火把面摊给烧了。
朱涵寂扭着手指头,低垂着头一副忏悔状,小嘴应付性地重复着:“哦,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响应着朱庆麟自她头上传来的怒吼、咆哮与叫骂。
从刚才自警局回来后,朱庆麟就尽责地扮演“子不教、父之过”的父亲角色,对她怒斥训诫着。
不过就算他吼得再大声,朱家三父女心里都知道,这是做给阙宇震看的。
“你老爸我每天辛苦忙碌为了什么啊?供你吃好的、住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啊?书念那么多,都学了些什么呀?砸场子!你也有本事去给人家挑场?你还早咧——”
朱涵寂大眼一抬,惊吓地瞪了一眼站在她面前骂过头的朱庆麟。朱庆麟收到她的视线,担忧地瞥了一眼坐在另一边面无表情的阙宇震,呃了半天,才又骂道:“我是说,你好的不学,去学人家砸场,真是不知死活!”朱庆麟对自己的机智可是挺自豪的,他瞥了一眼仍是面无表情的阙宇震,有些头痛地再度开骂。
“拗得真硬。”朱涵寂小声地评论,仍低垂着头,扭绞着手指,正襟危坐的。突然听见一声可疑的嗤笑声音,朱涵寂黑眼珠朝右边一瞄,就见大哥黎冠廷手捂住嘴,心虚地望向别处,而他的嘴则在他拳头后可疑地向两边咧开。
黎冠廷收到妹妹的怒瞪,猛咳数声,努力压下笑意。
虽然小妹这一次真的玩过火,闯了大祸。不过在他听完整件事的经过时,他真的已经忍住笑,忍到快内伤了。
想当然尔,两个小时前他们三个人接到通知,全赶往警局时,场面有多混乱。
温琦芳他们三人的父母在警局里,有的哭、有的打、有的叫骂着。而那个叫路逸坤的孩子竟是警界精英路逸擎的弟弟。路逸擎一火起来,还差点在警局演出警官杀人事件。搞到最后,连报警的面摊老板都跳出来救人了。
而在这一团混乱之中,只见朱涵寂面无表情,一脸置身事外孤零零地坐在角落。
黎冠廷亲眼见着阙宇震满是担忧、害怕地惨白着脸,一路没命地直奔警局。一走进警局,见到老妹一脸没事地坐在角落发呆时,他便沉着脸,满是狂怒地走到她面前瞪着她。朱涵寂一见他双眸立即蓄满泪水,但见到他的狂怒,她努力压下情绪,低着头不语。两人就这样僵在那。
而巧合的是,那面摊老板一见到朱庆麟竟突然老泪狂飙,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大哥!”
原来老胡当年也是朱庆麟的一名手下,朱庆麟欲漂白将组织解散时,便拿着钱替老胡安排生活,老胡对朱庆麟自是感念恩情。所以,对朱涵寂他们五人砸场一事,也就不予计较了,让他们的家长各自带回家。
从他们自警局回到家后,阙宇震便一脸面无表情地坐在单人沙发椅上喝着茶,瞪着落地窗外。
朱庆麟见阙宇震气得不轻,又担心宝贝女儿会被他严厉处罚,于是便先开口扮演严父代为教训她。
“哼!还好老胡不计较,否则我看你这下子怎么办?没事跟人家去砸场,你耍什么狠啊!你老爸我已经不做大哥很久了,你还给我去耍狠!嫌命太长了是不是?”
朱庆麟已经扯声吼了一个小时了,他瞄了下阙宇震,见他仍不为所动地坐在那喝茶,他心里可是一肚子苦水。
天啊,怎么还没消气呀?
想当年混黑道时,他“龙堂教父”有怕过谁吗?人家见到他还要退避三舍呢!没想到都快六十岁了,他竟然会怕这二十来岁的小子。
而且宝贝女儿!朱庆麟偷偷对朱涵寂使了个眼色,朱涵寂抬眸见状,也跟着瞄了眼阙宇震,她领会地佯装哭意地吸吸鼻水,可怜兮兮又愧疚万分地哭道:“我知道错了嘛!呜!对、对不起啦!”
朱庆麟像是骂上瘾了般,做出更愤懑狰狞的脸,愈骂愈顺口地接道:“哼,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叫‘找死’,才会叛逆地去率众砸场,好!你现在是叛逆期,你老子我是暴力期!你不乖,我就把你打死!”
“呃?”朱涵寂瞪大眼,抬起头看着演过头的朱庆麟竟真的举起手,做势要打她。她眼神惊叫着:“老爸,你太夸张了啦!”
“不耍狠,宇震的气消不了。”朱庆麟也用眼神传达信息给她。高举着手,五指微动,爆吼一句:“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你——冠廷,你别拉我!你老妹欠打!”
黎冠廷本来是看着好戏的,没想到竟被点到名。他错愕地看到父亲那抽动的眸子和嘴角,马上领会地站起身,冲上前去拉扯父亲的手,大喊着:“爸,你别激动啊,妹妹已经知道错了啊!”
“别拉我,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爸——”
阙宇震突然站起身,深叹口气。然后,这才举步朝这演着家庭悲闹教训戏码的父子三人走去。
朱庆麟见到阙宇震终于有所动作时,一副极为明事理地上前对他道:“宇震,你别生气了。我骂骂她就好,她知道错了。你坐着就——”
阙宇震没有理会他的说词,一脸任人看不出情绪的表情,直接走到朱涵寂面前,低着头看她。
朱涵寂在接触到他那冰冷而没有情绪的双眸后,她突然感到一阵难受,抿着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头。
好冷,好难过——
他的眼神好像他要放弃她了。
朱涵寂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此刻难过的心情。
“宇震!”朱庆麟担心地唤了一声。
阙宇震复杂地看了低着头的朱涵寂一眼,闭目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他抬头对上朱庆麟的眼,缓缓开口道:“我想带涵涵回去跟我一起生活。”
“呃?”
朱庆麟和黎冠廷同时惊愕出声,诧异地瞪着他,朱涵寂则抬起不敢置信的脸盯着他,想弄清他的想法。
“呃!咳!宇震,这、这会不会太快了?我,嗯,我是说,你们还没结婚,这,虽然试婚——”朱庆麟皱着眉说着。
“伯父。这不是试婚,您别担心。我只是觉得这几年涵涵似乎缺乏管束,才会造成她愈来愈不当的举动。而且您和冠廷都太宠她了,也太任由她胡闹,本来你们也答应我会好好管她的。可是我想涵涵跟我回去对她比较好些。而且,我想在结婚之前将她教导成好妻子。”
说来说去,意思就是要好好重新“打造”她。
“为、为什么我要——”朱涵寂意识到自身不保,便跳起来想为自己辩护。但是被阙宇震一个瞪眼,她又没种地乖乖闭上嘴,求救似的看向父亲和大哥。
“嗯,说得也是。你们终究要结婚的,先一起生活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者,涵涵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个性,我还真担心她将来怎么做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
“爸!”朱涵寂瞠眼哇哇大喊。
开什么玩笑!如果她被阙宇震带回去,那她还有好日子可过吗?而且她老爸也真是够了,人家怪他教女不力,他竟一句也没反驳!这是什么父亲啊?
阙宇震对她挑眉一瞪的又让她闭上了嘴。
“本来我想这事等涵涵大学毕业再说,但现在我想,涵涵今年就要升大四了。只剩一年的时间里,我可以好好教她。再说,她明天开始放长假了,这两个月让她到我的事务所里打工,也好过让她这么散漫下去,所以我才会想将涵涵带回去的。”
“嗯,也好。结婚前先适应一下也好。这孩子真的是被我们宠坏了,才会骑摩托车不要命地闯红灯,今天又惹出这风波来!”朱庆麟这个做父亲的说到最后都忍不住自怨自艾地叹起气来。
“我、我才不要呢!”朱涵寂这一次强忍住心中的惧怕,勇敢地表达不悦。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跟阙宇震结婚的。
可是——结婚这事,怎么能就这样草率地决定!
应该、应该还要有什么吧?
“为什么我一定要嫁给余震?”
朱涵寂话一出,就让大伙儿静默不动地瞪着她。尤其是阙宇震一脸很恐怖地盯着她,两手紧紧握住拳,额边青筋抽动着,细金框的眼镜镜片后的眸子,目光如炬地瞅着她逼问道:“你真的这么想?”
这些年来他一直将她定位在“妻子”的身份上,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失去她。
“为、为什么不能这么想?我——”朱涵寂害怕地瞥了一眼同样惊讶地瞅着她看的朱庆麟和黎冠廷,她没多加细想地回了一句:“我也可以嫁给大哥呀,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我?”黎冠廷睁大眼,一手指着自己惊愕地叫着。但一接触到阙宇震那冰冷,像快发狂的慑人目光时,他情急地撇清关系:“不不不,我不能!我是说,我不能也不会跟涵涵结婚的!我一直当她是妹妹呀!”
“冠廷,你们兄妹俩!”朱庆麟突然皱着他那仍是英气逼人的眉,迟疑地来回看着儿女。
冠廷这些年一直跟着他忙事业,也没看到他跟哪个女孩比较亲近的,而且这孩子从小也很疼着涵涵的——
“爸!”黎冠廷受不了地大吼。阙宇震的脸色都已经够难看了,这粗线条的老爸还来搅局。他瞪向麻烦的开端者,“涵涵!”
“我!”朱涵寂有些欲哭无泪的,缩着身子不知该怎么收拾残局。
阙宇震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走到朱涵寂面前,以他的身高对她造成了一股压力,他黑色的眼眸凝视着她,冷硬而又莫测高深。
“你是我的,我等了你十几年,我不可能放手的。”
朱涵寂那双美丽的大眼里满是震撼的冷颤,她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紧紧勒住,无法呼吸。
“涵涵,我很少会放弃我想要的东西,这是我的个性,不信你可以随便问一个阙家人。”
他的表情冷静自若,但是眼眸中却带着怒火。
朱涵寂从没看过阙宇震的这一面,他让她觉得害怕又陌生,她知道他说得到便做得到的个性。
阙宇震知道自己吓到了朱涵寂,可是那是因为他太过愤怒了。而他愤怒的原因是因为他怕!
是的,他怕!他怕失去她!
朱涵寂一直睁着眸看他,一直到她仿佛看见一簇奇异的火花自他深邃冷冽的眸中闪过,那是害怕?
余震在害怕?
为什么?
黎冠廷也看见了那抹一闪而逝的火花,他意味深远地笑了。
老天,宇震这小子爱上涵涵了!
他知道他一直是爱着她的,不过,今天是“真的”爱上了——以一个男人爱着女人的心爱着,而不是那大人对小孩子的疼爱心情。
哈哈——有趣了。阙宇震一直以“认定”的心情去接受涵涵,进而想打造涵涵成为他心目中的“妻子”,却没料到有一天会“爱上”自己的妻子。
“涵涵,我想你只是在找借口,你说那些话,不是真心的。”黎冠廷精练的眸中,宠爱而包容地看着她,“你说不会嫁宇震的话,太过决绝了。”
“我!”朱涵寂抬眸看了阙宇震一眼,委屈而讷讷地道:“我只说不一定,又不是不会!”
“哈哈——原来是害羞哦。”
“爸!”
黎冠廷眼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笑意柔和地道:“那么你就先跟宇震回去吧,我跟爸常忙得照顾不了你。有宇震照顾你,我们也放心。”他来回看了阙宇震和朱涵寂一眼,又提议道:“这样吧,涵涵这两个月先到宇震那边,等涵涵开学后,就由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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