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及第登龙门”,可以说对于寒窗苦读的寒门学子来说,能够入朝为官封侯拜相的机会,就在这春闱大考之中,如今他们进过层层筛选,已经进入到了稷下学宫之中,参加最后的考试,一朝及第,身登龙门,他们便有可能摆脱寒门生涯。
对于稷下学宫中赴考的寒门学子来说,那些所谓先贤的各种传承并不吸引他们,他们只是想要一展平身所学,能够在这场考试里夺得好成绩,能够身登龙门以告慰家乡对他们怀抱希望的父老乡亲。
然而人力有时穷,这些年轻学子们虽寒窗苦读,花费了远超过士族、宗派、百家子弟的时间和精力,但他们毕竟只是凡人,普通凡人几十年甚至仅仅十几年的积累,又如何能够胜得过那些士族、宗派和百家中,历代先辈积累下来的底蕴呢?
“这种差距,即便从太宗皇帝开始,就在各地开办学堂,朕更是将大量儒家典籍散布出去,却仍然不是短时间能够弥补的,这种底蕴上的差距,不是一代两代人就能够比得了,没有百年甚至几百年的积淀,寒门难以比拟那些士族、宗派和百家。”
听闻女皇这么说,慕容心儿仔细盯着水幕看了许久,看到水幕显示稷下学宫里,有那么几个学子奋笔疾书埋头似乎在写着什么,可以看出对他们而言,稷下学宫里的所谓诸子诸圣传承,根本无关紧要,甚至他们心中都没有功名利禄之心,他们只是期望可以利用科举,将各自对朝政的理念和平身所学书写出来。
看到这些寒门子弟,和那些正端坐在那里冥想,士族、宗派、百家出生子弟形成了鲜明对比,慕容心儿心里不禁有了些想法,抬起头想要将想法说出来,却被女皇摇着头止住,没有能够说出来。
女皇缓步走回桌案后的龙椅前坐下来,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抿了口茶水说:“朕,不能出手干预,这种时候要绝对的公平公正,若他们有真才实学,朕不会允许任何人埋没他们,但他们没有那份真才学,朕也不会出手去干涉,这是身为君王必须秉持的原则。”
说完,女皇不再言语,而是凝视着面前水幕,看着稷下学宫里那些学子的一举一动,旁边的慕容心儿本还想说什么,但想想女皇所言不无道理,也便将话给咽了回去,沉默地侍立在女皇身旁,目光透过水幕观察稷下学宫内的情景。
日升日落,一天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稷下学宫内大部分学子已经开始动笔,仍由少数学子还在冥想中,其中也包括尚易。
尚易捏着笔凝视桌面上白绢半日后,就把手上的毛笔放下,盘膝在矮几前正襟危坐,闭上双眼整个人陷入冥思之中去,似乎忘却了身处稷下学宫,忘去了正在进行的科举大考,整个人就那么平静端坐在那儿。
虽然人端坐在那儿,但尚易却开始神游四方,脑海中回忆起这些年来他博览的群书,以及双脚走过的山川河流,想要在那些文字和山川河流里,寻找到那份真实的感悟,寻找到他经历过和见到过,却不曾在意过的东西。
一幕幕奇妙的画面在尚易脑海里闪现,在外游历时的种种艰辛,所走过的名山大川,所见所闻的风土人情,一幕幕画面与他所通读的各种典籍、经史哲论、先贤诸子诸圣遗留的手稿,全都相互契合对应起来,组成了一张炫丽真实的图画。
就在稷下学宫学子们尽展所学努力考试的时候,皇城外那些关注的人,因为夜幕降临而散去了,不过仍有些有实力的人,在黑夜里暗中盯着皇城的动静。
南市甄闲居住的客栈里,甄闲和一个儒雅的男子对坐而饮,甄闲抿了一口手上的酒杯说:“怎么样?没有找到那小子是吗?”
那儒雅男子听到甄闲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快的仰头将酒杯里酒水喝尽,放下酒杯对甄闲说:“您还是关心关心你那些弟子吧,哼,你们引出了稷下学宫,你那些学子进入其中去寻得先贤传承,呵呵,你的如意算盘到现在可有什么消息?”
甄闲将酒杯里的酒水饮尽,收起之前幸灾乐锅的表情,转而满脸凝重地说:“看来我们还真有些低估得到传承的难度,即便那几个小子均是应运而生之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获得至圣先师和诸圣传承。”
儒雅男子端起酒杯微笑着摇摇头,喝了口酒刚想开口说什么,却感到一股浓重花香铺天盖地而来,转瞬之间就弥漫进整个酒楼,男子和甄闲对视一眼,想也不想丢下手上酒杯,快步冲出客栈去。
就在两人冲出客栈的瞬间,但见皇城中飘荡出一团烟雾,烟雾冲天而起在皇城上空突然绽放开,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花朵,随着那些花朵的绽放,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瞬间弥漫整个神都城。
甄闲和儒雅男子不可思议面面相视,良久甄闲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妙笔生花,当真是妙笔生花,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书写出这种文章来。”
皇宫内,文思殿中的慕容心儿也被皇城上空异状感到吃惊,而女皇却微笑着凝视天空中的花朵说:“呵呵,妙笔生花,真没想到,那些寒门子弟里,竟然有人能够写出妙笔生花的文章来。”
女皇话音刚落,就在神都城中的众人还在议论天空中异状的时候,突然又是一股绚丽的烟雾直冲云霄,随后一张张恢弘的蕴含着山川河流画卷展现出来,那些山川河流看似虚无不实,但其中所蕴含的各种磅礴气势却让人如身临其境般。
女皇和甄闲以及那名儒雅男子,和城中不少各方势力的首领,几乎是齐齐惊呼起来:“锦绣华章!”
“锦绣华章”的出现,将先前那“妙笔生花”气势给掩盖下去,那山川河流爆发出的磅礴气势,几乎将云端花朵全部震散,最终那些花朵只能够沦为锦绣山河上的些许点缀而已,不过即便如此却锦绣山河也无法完全震散那些花朵。
接二连三各种幻化出现在皇城上空,相互之间交相辉映,使得夜幕下的神都城上空显得绚烂多彩,看的神都城内百姓们全都目瞪口呆,而甄闲等各方势力则是有人欣喜有人忧,那些察觉到自家子弟有所成就的人,无不是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皇宫之中,女皇看着天空中的异象说:“恩,百家争鸣,果然是百家争鸣,看起来那些人倒是隐藏了不少实力,只是可惜了那两名寒门子弟,在这种百家争鸣共鸣威压下,恐怕以他们寒门出生,很难有所突破。”
就在女皇话音刚落,一股烟气冲上云层,烟气像是个病怏怏的大蚌,在诸多强横气息压制下还是冲上了云端,似乎察觉到病蚌的气息,那些云端争鸣的气息瞬息齐涌过去,想要将那病怏怏的河蚌给绞杀。
可是就在那些气息将河蚌击碎的瞬间,一颗耀眼的明珠突然出现,明珠悬浮在天空中,宛若天上的皓月般,明亮的光芒将其他的诸多文章气息都给逼退,任凭其他文章气息如何努力,却也无法将明珠光芒压制住。
“蚌病生珠?”女皇心中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她没有想到在诸多文章气息压制下,那个病怏怏的寒门子弟,竟然能够冲破屏障,将自己的光芒释放出去,“河蚌虽病却仍让以自身全部精力产出一枚耀眼明珠。”
这场登龙门文章气息的比拼,一直持续了三日之久,三天中不断有各种文章气息腾空而起,与天空中那些文章气息争斗比锋,诸多文章气息交相辉映之下,甚至在神都城上空绽放形成绚丽美丽的画面。
随着科举逐渐接近尾声,出现新的文章气息越来越少,天空中如今共有二十多种不同文章气息,这些文章气息按照各自气息强弱依次层层排列开,俨然已经将科举的名次给排列出来。
最顶端并不是那篇锦绣华章,确实那个后来居上的蚌病生珠,那颗耀眼的明珠稳稳压制着锦绣华章,这一幕让神都城内不少士族、宗派和百家的人,都感到有股说不出的压抑,眼看着寒门子弟稳压着他们,他们又无可奈何自然郁闷不已。
科举最后一日的时候,女皇看了看天空中的那些文章气息,又看了看水幕中稷下学宫里的情况,女皇知道即将接近尾声,恐怕没有新的文章气息出现,毕竟那么多文章气息压制下,在想要以文章气息冲上云端显然非常难。
皇城外,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迎接那些及第之人,眼看着日头缓缓升上中天,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午时一到这场科举将会彻底结束,所有人都激动地等待着日头升上当空,在这种时候时间似乎都变慢了。
眼看着午时将近的时候,突然一股磅礴气息冲天而起,直接冲破其他文章气息的压制,之上云端甚至跃过那颗明珠,一股浩大蕴含着文章气息散布开来,直接将所有的文章气息都压制住。
众人皆是一惊,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文章气息惊呼道:“胸怀天下!”
这股气息着实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胸怀天下”可以说是朝中历代诸多名臣的心怀,胸怀天下、为天下万民谋福,“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襟,可谓是让百官万民,乃至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也不容小觑的胸襟。
没等众人从吃惊中缓过神来,又是一股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这是一股与其他文章气息截然不同的气息,这股气息冲霄而起的时候,伴着诸多文字和各种吟唱轰鸣声不绝于耳,所有人耳畔似乎都回荡着各种声音。
女皇瞳孔一缩,有些不可思议冲出文思殿,站在文思殿外仰头看着那股冲上云霄的气息,眼看着那股气息所过之处,诸多文章气息甚至都自觉为其让道,甚至还有些气息会向那股气息匍匐膜拜,女皇帝喃喃自语道:“百圣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