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北邙山漫山遍野都被金黄色包裹着,在这片金黄色的山峰间,丹观的九宫十八殿错落有致的坐落在几座露头的峰顶上,偶尔升腾起来的袅袅烟气飘散开来,将整个北邙山笼罩其中,宛若世外仙境般。
崔琦、孙芸芯和易诗淼三人乘坐马车回到神都城,在城内天行镖局停下,将马车留在了镖局内,将易天行交代的事情吩咐给天行镖局里的老管家后,崔琦领着孙芸芯和易诗淼进入北市,打算在回丹观前,在北市里最后逛一逛。
嬉闹的北市,与长安城东西两市,以及神都城的南市都有不同,没有哪里的富贵华丽,拥挤街道人声鼎沸显得充满了人味,而虽然拥挤却干净的道路,却又体现出神都城普通百姓那份干净简单的质朴。
走在街道上,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崔琦三人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偶尔听到街边摊子前,小贩和妇人讨价还价,孙芸芯和易诗淼会过去凑个热闹,会帮着妇人把小贩侃得脑子迷糊,最后在妇人奸笑声中将东西卖给妇人,又会在妇人离开后懊恼不已。
每当这个时候崔琦就会拿出小贩亏掉的钱,递给小贩作为补偿,在小贩感谢声中微笑跟着孙芸芯和易诗淼离开。
走到北市十字街口的时候,刚好遇到一群还在在街口嬉闹,因为害怕来来往往车辆撞到那些孩子,街口做买卖老汉善意地咒骂、驱赶那些孩子,可是那些孩子却将老汉咒骂和驱赶动作玩乐,就是在街口处跑来跑去不愿离开。
突然,一匹受惊的马匹拖着身后马车从另一条路飞奔而来,孙芸芯和易诗淼见状吓得尖叫起来,眼看着那辆马车因为马匹受惊将要撞进那些嬉闹孩子群里,崔琦眼疾手快箭步上前抓住缰绳把马车给拉住,又伸出手安抚起马匹。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驾车人竟然手持鞭子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挥动手中鞭子打在马匹身上怒骂道:“你这该死的畜生,竟然敢乱跑?你,你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这该死的畜生。”
在那人皮鞭抽打下,那匹看着有些老瘦的马匹,竟然愤怒的挣扎起来,任凭主人皮鞭抽在身上,却始终也不曾低下头去,一直梗着脖子嘶鸣着,旁边不少人看不过都上前想要劝住,最后还是崔琦首先反应过来,在老马被抽了两鞭子后,急忙伸出手夺过鞭子。
那驾车人见崔琦夺过鞭子,战战兢兢边后退边说:“你,你要干什么?我,我教训自己家的马,与你何干?”
就在崔琦打算出言说话的时候,却见易诗淼伸出手来,递给那人一锭银子说:“那,现在我们把这辆马车买了,拿着钱赶紧滚,否则别怪姑奶奶不客气。”
看到易诗淼愤怒的样子,以及崔琦不怒自威的气势,那人哪里还敢反抗,接过银子扭头就跑了,而易诗淼伸手将老马身上的鞍子给拍碎,然后牵着老马就向前走,却留下马车停在路口处无人问津。
崔琦无奈之下,只得又花了钱将剩下的车,交给不远处的酒楼,让酒楼派人把马车肢解拿去当柴火,酒楼得了钱又白得了柴火,自然没有任何意义马上派人将马车肢解抬到酒楼后院去。
处理完了马车,崔琦缓步走到孙芸芯和易诗淼身边,却看到两个女子与老马玩得不亦乐乎,而崔琦不经意看到对面街口那群孩子任没有离开,皱眉想了想丢下孙芸芯和易诗淼走了过去。
来到那群孩子面前说:“你们想不想吃糖?”
小孩子自然喜欢吃糖,不过由于不认识崔琦,几个年纪大的心生警惕,拉住年纪小的孩子却并不回答,崔琦看了忍不住笑了笑,对那孩子头说:“怎么?不敢信我?呵呵,看来你们的胆子也不大吗?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说着崔琦转身就走,那为首年纪最大的孩子脸上有些犹豫,而其他孩子更是懊悔不已,只是似乎那为首孩童很有威信,没有人敢向崔琦开口,只是不停对那为首孩童小声嘀咕着:“老大,他也许不是坏人呢?老大,我想吃糖。”
终于那为首孩童开口叫助崔琦说:“喂,你真的要请我们吃糖吗?”
崔琦并没有回身只是点了点头,那孩童也算是个有心计的消息,脑子一动计上心头说:“你邀请我们吃,那也要我们喜欢才行啊?所以我们要自己选,你只需要付钱?不然的话,我们可不能随便吃你的东西。”
听到你孩童的话,崔琦倒有些觉得有趣,他转过身仔细打量那些孩童,发现这群孩子大多六七岁样子,为首孩童看着偏大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从他们的穿着上可以看出,家里恐怕并不富裕,想到并不富裕的孩子能够不为糖果所诱惑,能够缜密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崔琦对那为首孩童有些另眼相看。
被崔琦打量了半天,看到崔琦没有说话,那些孩子以为崔琦生气了,赶紧不停催促为首孩童改口,可是那孩子却始终坚持,最后更是打算强行拉着一众孩童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崔琦回过神来说:“呵呵,可以,我答应你们,你们说吧,要去哪里买糖果?”
听到崔琦答应了,孩童们七嘴八舌开始商议该去哪里,最后那为首孩子低声说:“我们就去那个西域人新开的铺子,那里听说有好多新鲜的糖果呢,而且那铺子是新开的,估计这个人就算使诈也不会找那家。”
孩子的话尽数被崔琦听到,崔琦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异常惊讶,惊讶那为首孩童心思缜密和谋划细致。
转而,崔琦也就答应他们的要求,回头推着孙芸芯,由易诗淼牵着老马在孩子们带领下,向那间西域人开的新铺子赶去。
路上易诗淼把崔琦所作所为说给孙芸芯听,后者听后忍不住笑着说:“呵呵,少聪你这办法倒是不错呢,不过你恐怕要破费不少。”
崔琦不以为然,却说了句让孙芸芯和易诗淼羞红脸颊的话:“这有什么?将来你们给我生一群娃娃,我天天带着他们上街没糖果吃。”
听崔琦这么一说,孙芸芯和易诗淼都羞红了脸娇嗔着不离他,而那个为首的孩童,竟然放慢脚步走到崔琦身边说:“大哥哥,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买糖果?是因为我们在那路上挡住了路吗?”
孩童的话让崔琦有些诧异,倒是孙芸芯很是平静地说:“你既然知道你们在哪挡住了路,为什么不离开那里呢?难道你们不怕被过往的马车给碰伤吗?万一碰伤了岂不是会让你们父母担心?”
孩童打量孙芸芯两眼,想了想缓缓开口说:“姐姐,其实我们也不想在那,我们在那是为了拦红衣教马车的,我们听人说,红衣教在招收徒弟呢,说是只要被看中了,以后可以成为很厉害的人,哪怕是天将侯也能打得过。”
孩子的话虽然说得很孩子气,但崔琦、孙芸芯和易诗淼三人,却从话里听出了些不同一般的味道,首先便是红衣教是什么教派?这个教派在迁都之前并没有存在,其次便是红衣教凭什么可以肯定能教出比裴峰厉害的人?
念及此处,崔琦轻轻在孙芸芯后背摸了摸,孙芸芯立刻会意地继续问:“红衣教是什么教派?以前似乎没有听说过呢,难道比以前的那个火祆教还要厉害?”
那孩子似乎对孙芸芯很亲切,倒是没有任何隐瞒地说:“姐姐,火祆教是什么?我只是听爹娘说过拜火教,听说红衣教比拜火教要厉害呢,之前他们一直在城外的一些小镇上招收徒弟的,我舅舅家的表哥,就因为红衣教收徒,如今可厉害了呢,我是听舅舅说红衣教会在北市招收徒弟,我就和他们在这等着了。”
孙芸芯伸手指了指前面说:“你这些小伙伴都是你叫来的?”
“不是,不是,他们都是家里有亲戚在城外,或者得知了消息自愿来的,我们不知道红衣教究竟是什么样子,就想着大家集中一起,人多了容易被人发现,所以才会在那十字路口上嬉闹的。”
听孩童这么说,看出孩童心里也有些自责,崔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呵呵,其实你们在哪玩并不单单是堵住了路口,关键是会被来往的马车撞到,或者被受惊的马匹踢到了,那岂不是不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那间西域人开设的糖果铺子,谱子虽然不大但却有着各种令郎满目的糖果,就连易诗淼也看的应接不暇,崔琦拿出一定金子递给那商人,然后任凭那些孩童在里面随意挑拣糖果,他自己也挑了几样好看的给孙芸芯和易诗淼。
在将那些挑选完各种糖果的孩子送出北市后,崔琦单独对那个为首名叫刘博的孩童交代道:“你记住,帮着我收集一些红衣教的情况,然后送到立行坊的天行镖局去,到了那就说找易天行就自然有人引你进去,但记住,一定不要让自己遇到危险。”
刘博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明白崔琦的意思,点点头应承下来,崔琦很满意摸了摸他的头说:“事情办好了,你真的想要学本事的话,我可以送你去天将侯那里学,呵呵,这算是给你的一个承诺,你告诉你信得过的小伙伴,但不能告诉其他人。”
听到崔琦这么说,刘博立刻眼冒精光,在他心里天将侯可是了不起的人物,听到崔琦承诺让他去跟着天将侯学习,他自然是点头应承下来,转而跟崔琦三人告别,独自向他所居住的里坊跑去。
待到那孩子离开后,孙芸芯有些不解地说:“你为什么要让个孩子去冒险?你就真的相信他能够逢凶化吉?”
崔琦微笑着趁其不备,在孙芸芯秀鼻上轻轻刮了下说:“呵呵,你难道会不明白?其实有时候一个人的气运决定着命运,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裴峰这个徒弟是收定了,嘿嘿,他要是再敢撂挑子我可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