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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骑虎难下

李令月突如其来的做法,着实让朝堂上所有人大吃一惊,李轮本来还在想如何调节自己妹妹和儿子的关系,却没有想到自己这还没有开口,那边自己的妹妹竟然要请旨离开长安城,回自己封地去,这让李轮有些摸不准妹妹究竟玩什么把戏。

思来想去,李轮觉得妹妹毕竟是一奶同胞,何况如今李轮的兄弟姊妹里,也就只剩下他和李令月两人,李轮便赶紧开口对李令月说:“皇妹,是否是朕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还是你想要朕赦免之前那两人?”

听到李轮这么温和委婉对李令月说话,下面太子李腾隆可谓是气恼不已,在他看来父皇如此做法,分明就是有意偏袒自己的姑姑,他却没有想到李轮不过是念及兄妹情谊,不想要连最后的妹妹都保全不了。

李令月听闻李轮的询问,清晰感觉到李腾隆彰显出的愤怒之意,为了不至于节外生枝,李令月即刻恳求李轮道:“皇兄,臣妹自觉身体现在日渐虚弱,对朝堂上的事情也是渐渐有心无力,所以请皇兄允许臣妹回封地休养。”

闻听李令月的话李轮更是不放心让李令月离开,他在心里担心李令月一旦离开长安,她和李腾隆的争斗就会摆到明面上,双方之间没有了制肘,很可能会真刀真枪拼个你死我活,这种情形显然是李轮最不希望见到的。

所以李轮劝慰道:“皇妹,你应该知道,如今朝堂上的事情实在是离不开你,若是你不在这朝堂之上,朕真的是感到朝堂空旷啊,再说我们兄弟姊妹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难道你就忍心让皇兄我在这龙椅上孤老吗?”

李轮说的不可谓不诚恳,真的是声泪俱下,让满朝文武都深感悲伤叹息不已,李令月也被李轮的话所感动,心底也是感觉李轮坐在龙椅上的身影显得很落寞,回想起这些年来经历的种种,李令月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朝堂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悲伤起来,这种气氛让老臣们均是嗟叹不已,而年轻的臣子们也是低下头来不敢啃声。

满朝之上如今,唯有一个人并未被悲伤气氛所感,那边是李腾隆,他看到眼下的情形,对于李令月的痛恨愈加强烈,在他看来眼前这一幕,必然是李令月早就算计好的,目的就是要让李轮和满朝文武同情她,好让她能够在朝堂上重新占据上风。

眼见朝堂上气势已经开始向李令月一边倒,李腾隆终于按耐不住站出来,跪在阶下对仍处于悲伤的李轮说:“父皇,儿臣以为应该让姑姑回封地,所谓君臣有别,姑姑她既然已经嫁人,也有了封地,她就应该回封地去,这才是君臣之礼,而如今姑姑她不会封地去,在朝堂之上拉帮结派,网络党羽,是对父皇威望的亵渎,父皇您……”

“够了!”没有让李腾隆继续说下去,李轮面色冰寒愤怒地看着李腾隆说,“李腾隆,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朕始终以为你和你姑姑不过是些权力上的争斗,无关你们姑侄之间的亲情,都言天家无情,但朕不希望你们姑侄走到那个地步,但今日朕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诋毁你的姑姑,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亲吗?”

李轮的话说的极重,吓得满朝文武全都跪了下来,李令月感到十分诧异,赶紧跪下来想要为李腾隆求求情。

但没等满朝文武和李令月开口,李轮却突然恼怒地说:“行了,你们都不用为他求情,太子李腾隆目无尊长,藐视朝堂,罚其去边疆巡查,体验底层将士和官员的生活,以求其能够体会到底层民情民意,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李轮如此直接的下令,丝毫转圜余地也没有留下,眼前的这一幕真的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原本李令月等人打算以退为进,先离开长安城,在封地巩固自己的势力,将朝廷的矛盾由姑侄转向父子,好让李轮渐渐厌恶李腾隆。

再派人挑拨李腾隆的脾气,让李腾隆主动和李轮闹翻,之后让父子两在朝堂上争斗起来,而李令月他们刚好能够在漩涡之外坐收渔翁之利,这乃是李令月第一谋士吴至辅设想一计。

怎奈李轮突然施展亲情攻势,强行要将李令月给留下来,李轮的亲情攻势着实让李令月感动不已,李令月想到往昔的种种,想到如今兄弟姊妹只剩下她和李轮两人,已经决定要放弃权力争夺,留在长安城陪着自己兄长度过余生。

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李腾隆突然展开攻势,大有不将李令月赶出长安城誓不罢休的态势,李腾隆的话着实激怒了不少人,不光是李轮感到愤怒,李令月也是愤怒不已,可是即便是愤怒李令月也没有想过要还击。

甚至李令月都暗暗做出手势,让她麾下那些大臣们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却没有想到李轮这个时候竟然发怒,而且是直截了当把李腾隆给赶出了长安城,边疆巡视这明显就是不打算让李腾隆继续当太子的前兆。

李令月愣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劝阻李轮道:“陛下还请三思,太子身为国之储君如此草率离开国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若是让有心人抓住机会,定然会做出那些对太子不利的事情,到时候国之储君出了什么事情,实非我大坤之福。”

见到李令月站出来求情,朝堂上余下大臣也都纷纷站出来求情,看到满朝文武都站出来为李腾隆求情,李轮也感到似乎之前的话,说的有些过重,他静下心来想想,这些日子以来李腾隆面对压力也确实有些大,情绪上可能会有些反复。

想到这里李轮心头怒火渐消,斟酌一二说:“既然你姑姑和满朝文武都为你求情,那你就不用去边疆巡视了,改为闭门思过半年,半年之内你不得离开东宫一步,半年期满你可来宫中寻朕,而这半年的政事,就交由太平公主李令月处理,行监国权。”

听到李轮前面的话,李腾隆心倒也稍稍平复下来,可当听到李轮竟然让李令月监国,这可谓真的触及了李腾隆的伤处,自他被立为太子以来,几乎就没有行使过监国之权,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李令月压制下,形式些许太子的职权而已。

如今李令月不但没有被赶出长安城,反倒是得到了监国的权力,这如何能够让李腾隆不感到愤怒,恼怒之下李腾隆突然暴起周身气息,强盛的皇者气息洞穿太极殿,直达九霄之上与帝星邀相辉映,强盛的皇者气息甚至将真个皇宫的王朝气运都压制下去。

李腾隆突然勃然而发的气势,着实让太极殿里的众人均都震惊不已,连对李腾隆有所了解的李令月,都没想到李腾隆周身竟然能够释放出如此强盛的气息,这股气息蕴含着绝对尊荣的霸道气息。

这股气息与王朝气运不同,不似王朝气运那种祥和,不像王朝气运那般以护佑王朝百姓为目的。这是一股绝对霸道,绝对唯一不容置疑的气息,要让天下间的万物众生都向他臣服。

李轮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手上执掌王朝气运的传国玉玺,似乎该应到某种召唤,想要脱离他的控制飞出去,这种情况让李轮大惊失色,虽说他心里不愿意做这个皇帝,但是却没有想过要这么被人剥夺他手上的皇权。

随之李轮仅仅握住手上的玉玺,想要对抗那股磅礴的力量,一时之间,太极殿内,王朝气运和那股绝对霸道的皇者气息对抗起来,两股代表着凡界绝对权力存在的力量,在太极殿内开始了一场你争我夺的战斗。

两股气息的争斗,使得太极殿内的所有人都被压得趴在地上,根本没有能力抬头去参与这种争斗,甚至大多数臣公连抬起头观看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够像是个死狗般被压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李腾隆感觉到李轮在与自己争夺王朝气运,他却忍不住开始犹豫起来,面对自己的父亲他毕竟还有些亲情在心里,不愿意就此和自己父亲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若是他今日将传国玉玺夺走,剥夺了李轮的王朝气运,那就等于他做出了弑父夺权的事情。

这种事情千百年来虽不罕见,但却无一例外都是以悲剧收场,李腾隆却不想落下悲剧的下场和弑父骂名,因此李腾隆并未全力出手,而是处于犹豫不决的状态,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踏出那一步。

感觉到李腾隆的犹豫,立在李腾隆不远处的尚易,努力抬起头以儒家浩然之气传递声音到李腾隆耳边说:“殿下,您可要三思啊,您可不能做出这背负千古骂名的事情,若真的踏出那一步只怕即便您得到皇权,也会被天下人所不齿的。”

闻听到尚易的劝阻,李腾隆心底进一步犹豫起来,身上的气息也随之变弱了些,沉吟着对尚易传音道:“尚易,孤真的不想这样,为今之计孤应该如何?孤若是就此罢手,会,会不会就此失去现在的一切?”

尚易面对眼前的情形也是感到无奈,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如此地步,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腾隆竟然会做出这么过激的事情,竟然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这么很直接要和自己父亲争夺皇权。

眼下的事情着实可大不可小,即便是李轮再有容忍度量,只怕也未必能够如此放任李腾隆,此刻的李腾隆可谓是真的骑虎难下,他若是就此罢手,那么李轮绝对不可能再让他自己在太子位置上,否则李轮就将成为古往今来最大笑话。

而李腾隆若是不罢手,硬是将李轮皇权夺过来,剥夺笼罩在李轮身上的王朝气运,这样李腾隆能够夺得皇位,但也将成为世人所不齿的弑父之人,无论是在之后执掌天下的时间里,还是在以后的千百年里,恐怕都将成为世人所不齿的存在。

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尚易对于李腾隆的提问也无法回答,按照他所传承的儒家道统来说,眼下的情形决不能再融李腾隆继续下去,无论如何都要将李腾隆给击落凡尘,并且要主动出手将李腾隆的太子之位罢黜。

可是眼下的情形尚易却不能那样去做,若是他那样去做也定然会回去他所拥有的一切,然而他更加不可能支持李腾隆弑父,尚易也是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

此时此刻,整个朝堂之上,满朝文武尽皆跪伏在地上,唯有李轮和李腾隆父子相对而立,父子二人的对峙状态让太极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这是一个进退两难却又必须要做出抉择的时刻。